第四十三章
路菲接著道：“能讓謝明和林雨都這麽久調查不出什麽來，明明已經到了那裏，竟然還這麽被動，謝明都拿他們沒法子，我總要親自去看看，了解一下情況，不定能看出些什麽來。”
楊鳳凰歎了口氣，道：“以前遇到這種事情，都是你和他兩人來調查的，你們是最聰明的人，可是現在他不在，我有些擔心的你安全。”
路菲展顏一笑，衝著楊鳳凰眨了眨眼，道：“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噢。”
楊鳳凰‘呸’了一聲，笑著：“多大人了，還不正經。”著又有些惱恨，道：“那人也不知道在那個漁村裏到底要呆多久，前些時候連林九月都出現了一次，偏偏這個家夥就像江湖上的事情都跟他沒有關係一樣，一下都不願意動彈。要是他和謝明一起去西域，我也不用這麽擔心了。”
“是啊，江魚和謝明兩個人一起行動，這下哪裏有他們去不得的地方？”路菲了一句。
楊鳳凰又道：“你看那邊的事情到底怎麽樣，青兒這些年來四處行走，辦事我還是放心的，她既然要張瑤送信回來，那就是確實需要我們的人過去幫助。”
路菲卻不像平時一樣縝密，撩了一下耳邊的發梢，道：“不用擔心，青兒一向都是個穩不住的直性子，壓不住場麵，何況這次還是她去帶隊的，和平時自己行動不一樣，肯定是有些壓力過大，神經緊張。”
“那這麽那我也無所謂了，”楊鳳凰緩緩往後一靠，靠在後麵一張碩大的白色虎皮上，道：“你自己的妹妹，你最了解。”
路菲笑了笑，道：“如果是青兒一個人，是不會送信回來的，肯定是有些棘手，沒有辦法保護好那些弟子們，所以才需要我們過去。”
楊鳳凰微微頜首，道：“青兒和劉琪一樣，看著不喜歡那些年輕弟子們，卻是最盡職盡責不過的，我也放心讓弟子們跟著她曆練。”
兩人正著話，門外一個俏生生的聲音傳來：“謝靜求見莊主。”
楊鳳凰冷冽的氣質在這一瞬間就像在春光下融化的冰水一樣消隱不見，眼角也浮現了一股笑意，道：“進來吧。”
謝靜走了進來，一段時間的練武，她的氣質有了很大變化，整個人在半年時間裏長高不少，眉眼之間更是有幾分楊鳳凰少年時候的風采，在以前的優雅恬靜之上，又多了幾分女子的英氣，更加顯得卓爾不凡，這一段時間以來，謝靜已經有了山第一美女的稱號，不過隻是弟子們的玩笑，謝靜知道了也隻是笑一笑，並不在意。
謝靜進來以後，看看楊鳳凰和路菲，笑著行禮道：“見過娘親，見過菲姨。”
楊鳳匯點頭，伸手拍拍自己旁邊的座位，謝靜就幾步走過來，坐在一邊，懶懶地靠在楊鳳凰懷裏，轉過頭看著路菲道：“菲姨，你是不是打算親自去揚州啊？”
路菲打量了謝靜一眼，突然笑了一聲，道：“我是要去不假，可是你想去，就要自己求你娘，我可不會幫你。”
聽完路菲的話，謝靜的嘴馬上就撅了起來，十分生動，轉過來，還沒話，楊鳳凰就道：“不校”
看著謝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楊鳳凰也是十分頭疼，自己一生剛強，就連在謝明麵前都很少會露出這種女兒情態，可是自己這個女兒，雖然和自己長得十分相似，性子卻完全不同，至少目前看起來，撒嬌，耍賴，裝可愛，這就是謝靜的三大招數，還有一個終極法寶，就是掉眼淚，別的還好，一看到女兒掉眼淚，楊鳳凰再硬的心腸也遭不住。
“你別裝哭啊，沒用的。”為了不讓自己再一次受到摧殘，楊鳳凰主動開口，這個女兒一開始上山的時候，跟自己十分心翼翼，後來就變成一個順杆子往上爬的皮猴子了。
“你爹爹要是在的話，讓他陪著你去娘自然放心，可是他現在還在西域，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菲姨這次去是要辦事的，不能分心照顧你，娘總不能親自去吧。”楊鳳凰難得地苦口婆心，一般來楊鳳凰都是做決定的那個，不需要跟別人解釋為什麽做了這種決定。不過對上自己的女兒，再大的微風也耍不出來。
“好。”謝靜委屈巴巴地看著楊鳳凰，並沒有多什麽，而是點點頭答應下來，又轉過去，露出一個微笑，道：“菲姨，你放心，靜兒會好好練箭的，等你回來了，給你一個驚喜。”
路菲笑著點點頭，看著離開的謝靜，輕聲道：“靜兒是個好孩子，從來都不願給你或者謝明惹麻煩，也不想讓你們費心，她是我見過的最勤奮的人了，隻有那時候，他才有這個勁頭，可是他是為了自己心裏的一口氣，靜兒卻是為了你和謝明。”
楊鳳凰輕輕一聲歎息，沒有再多什麽，眼睛就像一塊美麗的琉璃寶石。
紀雲本來還想再掙紮一下，畢竟自己是剛剛回來，很大可能是不會讓自己再出去的，不過還沒想好要怎麽，就聽到路菲要自己過去，這還是紀雲第一次單獨來找路菲，她一般都和楊鳳凰形影不離的，山的事情，基本都是路菲做計劃，楊鳳凰做決定，基本上是沒有兩人意見不一致的時候，楊鳳凰不在的時候，路菲基本就是山的主人。
來到練劍場，大部分弟子們剛剛吃了午飯，正準備去上課或者練劍，人還不是很多，紀雲在一個角落裏見到了路菲和謝靜，看到兩人正在練習弓箭，紀雲就沒有多話，站在一邊觀看。
謝靜和自己那時候見到的樣子可是很不一樣了，雖然還是以前的樣子，但是那股子氣勢，可是大不相同了，手裏拿著一把銀白色的長弓，一支長箭就在手中，紀雲眯了眯眼，謝靜手裏的箭有些特殊，箭頭要比一般的箭頭更大一些，而且箭尖是紅色的，不僅如此，箭身也是紅色。
謝靜‘唰’的一聲，拉滿長弓，一個半圓在她的手裏形成，紀雲記得自己剛走的時候，見到的謝靜還不能這麽容易地把長弓拉滿，就在紀雲觀察的時候，謝靜已經一箭射出，一道紅色的弧線在空中劃出，就像是藍色的畫布上麵有人用紅筆拉了一條直線。
‘叮’的一聲，謝靜麵前的箭靶上，紅心處一支箭微微顫抖，謝靜高胸笑了起來，轉過頭看著路菲，路菲笑了笑，道：“我走之後，你要堅持每練習，不可懈怠，武學一道，貴在持之以恒，不管是什麽武功，都是這樣。”
謝靜清脆的聲音從口中傳出：“菲姨，你明就要走了，今就不要訓我了，我會好好練習的。”
路菲笑著摸了摸謝靜的腦袋，對站在一邊傻笑的紀雲道：“紀雲，過來。”
紀雲幾步走過去，行了個禮，道：“見過長老，見過師妹。”完還對著謝靜眨了眨眼，眉毛還抖了抖，頓時就把謝靜逗笑了。
路菲也笑了笑，道：“紀雲，明日早上你在風雪亭等我，我們去一趟揚州。”
紀雲收到消息的時候就大概猜出來了，現在聽到路菲的話也就放心了，雖然長途跋涉確實有點勞累，但是張瑤在外，發信來求援，紀雲肯定是要自己去才能安心的，張瑤不比別人，隻要她有需要紀雲的時候，紀雲就隨叫隨到了。
紀雲麵色一正，抱拳道：“弟子遵命。”
“紀雲，我問你，這次去雪山寺，覺得峨眉的幾個弟子如何？”路菲意有所指。
紀雲想了想，回答：“樂清師姐有勇有謀，隻不過有些自負。”
路菲‘嗯’了一聲，道：“樂清是明熙師太的弟子，有幾分傲氣很正常。”
紀雲又道：“曹錦繡師妹十分細心，又待人親和，辦事也拿得定主意，很不錯，隻是武功比較低一些，至於於雲微師妹，”紀雲想起那個真可愛的姑娘，笑了笑，道：“是個孩。”
路菲聞言微微一笑，道：“你們不是從平川城撿了一個姑娘嗎，為何讓她去了峨眉，而不是帶上山來？”
紀雲撇撇嘴，道：“那個王茵，不知道是為啥，就喜歡樂清師姐，起來我可是和她打交道最多的，可是也沒法子，人家不喜歡我。”
“肯定是你又拿人家開玩笑，取笑別人，才會被人家嫌棄。”謝靜笑眯眯地看著紀雲，開口道。
紀雲一聲歎息，搖搖頭，道：“師妹，這你可就錯了，我可是最誠實可信的道德楷模，她沒有選擇我，是她的遺憾。”
“好了，不要耍貧嘴了，你把東西都收拾好，明日我們出發，要盡快到揚州，這一路上不做拖延。”路菲看看兩人，已經又開始跑偏，隻好開口打斷他們，不然過不了多久，隻怕謝靜也會跟著紀雲學會去廚房偷吃的。要是楊鳳凰發現自己的女兒竟然會去偷雞然後拿去烤，路菲都可以想象會有多恐怖的事情發生，隻怕紀雲會三個月下不了床。
沒過多久，路菲就有事離開了，留下謝靜一個人還在練習射箭，而紀雲則十分好心善良地過去指點剛剛來練劍場的王虎，很快王虎就睡在地上，不管紀雲怎麽都不願意起來，紀雲惱羞成怒，道：“你這家夥，不好好練劍，就想著去外麵玩，我這才教你幾招啊，就躺在地上裝死狗，一點都不成器。”
王虎一點都不覺得尷尬，手一扶，撐著腦袋躺在地上，道：“雲兒哥，我才多大啊，哪裏能受得了你這種魔鬼訓練？你可別搞事情，不然我現在就暈倒在這裏，我可告訴你，我暈就暈，絕對不打折扣。”
紀雲臉上的表情都抽在一起了，無奈地看著王虎道：“你比我當初跟著師姐練劍的時候大多了，也沒見我那時候能偷個懶啊，趕緊給我起來。”
王虎鄙視地看著紀雲，道：“張瑤師姐對你多好啊，下手都是十分心地，哪像你一樣，就差把我的劍都打斷了，我的劍剛才已經告訴我了，它現在不想看見你。”
紀雲翻了個白眼，道：“我下山一趟，發現你子本事沒漲多少，耍賴皮倒是青出於藍了。”
王虎撇撇嘴，道：“雲哥兒，你現在已經是師尊的弟子了，怎麽還能作為我們的領袖呢？弟不才，已經接任了。”
“哈？”紀雲感覺已經被王虎神奇而不講道理的腦回路給打敗了，蹲下來，直直盯著王虎，道：“虎啊，老實，你怎麽會突然想下山呢，是不是又去英雄救美，然後失敗了，被那個叫什麽王依依的姑娘給嫌棄了？”
王虎頓時就臉一紅，急切地開口道：“你你你，別瞎，什麽王依依，人家叫張依依。”
紀雲長長地‘哦’了一聲，道：“既然不是和她有關係，那我就去問問張依依好了。”完就一副我也很可惜，可是你不實話，我隻能這麽做的樣子，站起來，就要轉身離開，卻突然感覺褲子被人拉住，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王虎。
王虎哭喪著臉，道：“好吧好吧，我是想在山上很難有機會讓依依看到我的絕世英雄氣概，男子漢要是沒什麽閱曆，怎麽能站得住腳？我需要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雲哥兒，你這次下山就帶上我吧。”
紀雲可憐地看著王虎，語重心長地道：“虎啊，我覺得你需要的不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而是該想一想怎麽證明自己，不能總是拿個蟲子過去嚇唬人家，然後來英雄救美，我一直就很好奇，你是怎麽覺得那個姑娘會害怕蟲子的，我記得有一次，還是人家幫你把衣服上的蟋蟀給拿下去的。”
王虎臉憋得通紅，道：“怎麽會呢，姑娘肯定都是害怕的，我那次是個意外，是，是那個蟋蟀長得很奇怪，我就想多看看，才不是害怕。”
紀雲撇撇嘴，大概就是幾年前大家一起下山玩，張依依來了一出美救英雄，然後王虎就一直在試圖證明自己不是個膽鬼，雖然每次都是失敗告終，但是王虎還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別的不，這份越挫越勇的本事也是相當厲害，想到這裏，紀雲突然笑了笑，不定就是因為這樣，虎才會總是在張依依麵前晃悠，反而是給自己加深了印象，慢慢變成了一種習慣。
那個時候就連紀雲都年紀不大，更別王虎了，就是個孩子而已，可是這孩子認真起來，也是讓人十分無語的，看著一臉認真的王虎，紀雲隻能擺擺手，算是承認了他的法。
“好好好，你的有理，不過你現在這個本事，下山是真的毫無作用，反而是累贅，你也不想下一次山，以後在師兄弟們中間來一個山無能作死能手王虎的稱號吧？”
聽到這個剛烈的稱號，王虎的猙獰表情頓時就凝固了，片刻之後，變成一個尷尬的笑容，而且還不停眨著眼睛，假裝自己是個可愛的貓，紀雲連連擺手，一臉嫌棄地把腿從王虎手裏抽出來，道：“你可別搞事，裝什麽可愛，想幹啥？”
王虎笑得十分諂媚，道：“雲兒哥，你的有道理，既然是這樣，你看看，是不是指點一下兄弟我？讓我也能早日成功？”
紀雲回答：“我這不就是在指點你嗎？你又不好好學，躺在地上裝死狗。”
王虎微微搖頭，一副你不懂我在什麽的樣子，然後一下站起來，站在紀雲身邊，用一種充滿了神秘感的口氣道：“雲哥兒，我的不是這種簡單的指點，你現在是師尊的弟子，有沒有超級無敵修煉大法，能讓人瞬間就變強的那種？”
紀雲張大了嘴半回不過神來，好不容易按下心裏想要直接把王虎打死的衝動，鄭重地對王虎道：“虎啊，你真的想學？”
王虎的眼睛一瞬間就亮了起來，看著紀雲，道：“當然。”
紀雲故作神秘，壓低了聲音，道：“你想想，如果你有絕世武功，那麽你最願意把它傳給誰，把自己放在師尊的位置上想想。”
王虎皺著眉頭，認真考慮了一下，道：“自然是弟子們，你和烏蘭大師姐。”
紀雲道：“虎，再想想，這山上還有誰？比我或者大師姐更讓師尊重視？”
王虎眼前一亮，目光飄向一邊的角落裏那個正在射箭的女孩，心翼翼地左右看了一圈，這才道：“雲哥兒，你是師妹？”
紀雲伸出手，攬住王虎的肩膀，兩人一起麵向謝靜的身影，紀雲道：“你從現在開始注意觀察著，等到她離開的時候，你自然就懂了。”
王虎不滿地掙紮了一下，道：“為啥不直接告訴我？”
紀雲無視了王虎哀怨的眼神，道：“要是能直接口口相傳，絕世武功早就爛大街了，你必須自己領悟，已經把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完就背著手離開，一副高人氣度。
整整觀察了一下午還是傻愣愣的王虎，第二一早就頂著黑眼圈來到紀雲的房間門口，門一敲就開了，王虎走進去，卻看到裏麵已經沒人了，就連被子都已經疊好了放在角落裏，桌子上有一張紙，王虎拿起來一看，上麵寫著：“虎，看到了沒有，師傅的女兒，想要學武功，都隻能在那裏每日勤學苦練，你還在想著超級無敵修煉大法？如果有，那就是刻苦兩個字。”
正站在風雪亭對著楊鳳凰行禮告別的紀雲，好像聽到了山上王虎絕望的怒吼，嘴角露出一個微笑，抬起頭來，看著楊鳳凰，一本正經地道：“師傅請放心，弟子一定不負所望。”
楊鳳匯零頭，又看了一眼路菲，路菲給出一個放心的眼神，兩人多年配合，楊鳳凰自然知道路菲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句實在話，如果不是因為武功的原因，路菲在這個江湖上早就是第一第二的人了，王渡有一句話的沒錯，那就是朝廷的禁軍，捕快都是極其歡迎路菲的，甚至路菲現在手裏都有一塊總捕頭的牌子，這是當年路菲受到六扇門的請求，下山去解決了一件大案之後，六扇門送給路菲的禮物。
至於這牌子全下隻有五塊，其中之一就在路菲手中，就連楊鳳凰也不得不讚歎一聲，真是會辦事啊，路菲的身份就決定了她不僅不會隨便使用六扇門的東西，甚至還會因為這個禮物，以後對六扇門的請求多加幫助，這筆買賣可是隻賺不賠的。
路菲輕輕一笑，看向紀雲，道：“紀雲，我可是隻會射幾箭的，這次下山，你的責任就是保護我，明白了嗎？”兩人走在下山的路上，路菲是個很健談明朗的性子，如果楊鳳凰像一座高聳入雲的雪峰，那麽路菲就像是大雪過後的平原，平和又理智。
紀雲苦笑一聲，道：“哪裏用得著我，我時候去山下跟著大家聽評書，您的故事可不比其他幾位差。”
路菲好奇地看看紀雲，回答：“哦？我還有故事？”
紀雲掰掰手指，道：“有啊，您當年和碧海先生一起破獲了江湖上幾樁大案子，就像那個白衣殺人案，我那時候年紀，聽的膽戰心驚的。”
路菲微微一笑，抬頭看向湛藍的空，道：“其實並不是我有多厲害，是他帶著我而已。”
紀雲笑了一聲，在路菲疑惑的目光中道：“我可不傻，下武功第一，有人是師傅，有人是碧海先生，不管是哪一位，都是您的好朋友，要您是個混子，我可不信。”
“哈哈，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