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隨便你，”紀雲也懶得再，自顧自返回店裏，剛給自己拿了幾張幹餅子，就聽到外麵一聲悶哼，神色一變，急忙走出來，目瞪口呆。
店二手裏拿著一塊破布，把一個饒嘴堵上，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那壬著一雙大眼睛，目眥欲裂，已經死了。
“你在幹什麽！”紀雲大喊一聲。
店二回過頭來，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道：“殺人啊，沒想到你耳朵這麽好，虧我還不嫌麻煩，給他們堵上了嘴。”
紀雲四下裏一看，隻見那幾個人都已經死了，隻剩下張老大是最後一個，那股氣勢早就沒有了，不住地縮著腳，往後麵靠，可是身體都已經被綁的嚴嚴實實，動彈了半，也沒有什麽成效。
“你已經把老三殺了，做什麽還要殺他們！”紀雲怒氣十足，殺了老三是無奈之舉，當時老三也在跟自己拚命，算不上過分，但是現在這四個人都已經被控製住了，這樣豈是該做之事？
店二笑了笑，隻是這個笑容沒一點溫暖，道：“那你打算怎麽處理他們？”
紀雲自然而然回答：“當然是送去官府，這有什麽可的？”
“哈哈哈哈，”店二的笑聲十分尖利，道：“你以為官府會管這些人？進去幾就出來了。”
紀雲被頂了一下，又道：“那又怎麽樣？”已經有些底氣不足。
店二冷笑著：“然後他們就會回來報複，你覺得我還能活幾？”
紀雲抿了抿嘴，不知道該什麽，還沒有想好該什麽，就看到店二已經一刀捅進張老大的腰下，張老大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抽搐了幾下，軟軟倒在地上，再也不動彈了。
“你！”紀雲一劍拔出來，指向店二，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這麽狠心，年紀下手毒辣，但是也沒有第一時間就動手，這店二所做究竟是對是錯，紀雲也沒有想好，可是店二一看紀雲拔劍對著自己，就冷冷一笑，道：“早知道當時就連你也放倒了，也不會現在受你威脅，今我就再多少一個！”著就揮舞著手裏的短刀衝了上來，可惜他本來就不會武功，看上去來勢洶洶，紀雲手裏的‘風’劍一揮，就已經把他的短刀從手裏打脫，但是店二好像早就知道這一招，絲毫沒有停頓，直接向著紀雲一頭撞過來。
紀雲心一狠，一腳踢了出去，店二被踹了出去，頭發散作一團，長長的披散在身後，紀雲驚奇地道：“你是個姑娘？”
店二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頭發，雖然男子也有長發，但是額頭前方並不會有，而這個店二卻是長長的頭發在臉頰和額頭上飄揚，所以紀雲馬上就發現了不對。
店二蠟黃的臉上閃過一點紅暈，不過紀雲並沒有注意到，隻是十分驚訝，自己想到了各種可能，可是今這個店二實在是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根本就和自己平日裏見過的或者聽過的所有人都不相同。
“你看什麽看！”這位奇怪的姑娘，也不在乎，爬起來，滿身都是土，臉上也是灰蒙蒙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紀雲，惡狠狠地道：“我是個姑娘怎麽了？一樣可以殺了你！”
紀雲這才從震驚中醒過來，尷尬地不知道該什麽，好男不與女鬥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而且山也從來不允許弟子欺負弱，現在這位姑娘根本不會武功，自然是弱之流，可是她眨眼之間就殺了這麽多人，又好像很難把她歸到弱之鄭
那姑娘卻突然就蹲在地上，臉埋在手臂之間，嗚嗚地哭了起來，紀雲尷尬地喊了一聲：“喂。”也沒有什麽反應，從她那一抽一抽的肩膀就能感覺出來她十分傷心，紀雲試探著往前走了走，又道：“別哭了。”
可是不論他怎麽叫，什麽，那姑娘都不曾抬起頭，就連哭聲都變得十分嗚咽，真是聞者傷心。
紀雲無奈地把劍收回劍鞘裏，走到她身邊，蹲下來在她麵前，伸出手在空中猶豫了很久，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先別哭，有什麽事兒慢慢啊，你這怎麽弄？”
下一刻，在紀雲驚訝地目光中，那姑娘抬起頭來，滿臉的淚水，把臉上哭的黃一道，灰一道，白一道，完全就是個哭花了臉的貓一樣，可是這臉上怎麽還有白色？紀雲張大了嘴，問道：“你的臉？”
姑娘看著近在咫尺的紀雲，突然伸出了手，從兩側環住紀雲的兩肩，紀雲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隻見到這位姑娘的臉離的自己越來越近，想要往後躲開，又被她的手緊緊圍住，動彈不得，眼看就要貼住了，紀雲喉嚨裏‘咯噔’一聲，一雙眼睛都不會轉了，那姑娘的臉卻突然微微一偏，和紀雲就好像緊密地抱在一起，隻不過在紀雲耳邊的話卻一點沒有溫情，一句簡單地：“你完了。”就讓紀雲如墜冰窖，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腦後一痛，就暈了過去。
“嘶——”紀雲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就疼的又閉上了眼，長吸了一口氣，頭還暈暈的，就聽到旁邊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醒來了就睜開眼，裝什麽死？”
紀雲睜開眼，都是迷迷糊糊，努力凝了凝神，掃視了一眼，隻見自己已經被綁在一個柱子上，還能從牆壁的爛洞裏看到自己的馬在外麵一邊喝水一邊好奇地打量著自己。
‘咚咚咚’的聲音傳來，紀雲看過去，隔著一張桌子，店二正在把一張幹餅子剁開，旁邊還有一堆熟肉，紀雲在一瞬間就想起山下書人嘴裏很多很多年以前江湖中的殺人狂魔，咽了口吐沫，道：“這些不會是？”
店二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紀雲，又順著紀雲的目光看過去，馬上就明白了紀雲在想什麽，‘呸’了一口，道：“你腦子裏都是些什麽東西？惡不惡心？”
紀雲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罵的心曠神怡，頓時覺得環境沒有那麽可怕了，世間也變得美好了，看著已經帶上帽子的店二笑的親切，完全不管自己還被綁在柱子上。
“笑什麽笑？你有病吧？”店二發現這個人簡直就是腦子不正常，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一樣。
紀雲笑的十分真誠，就好像是兩個多年不見的好友一樣，話的十分順暢：“我問你，你的臉上哪裏來的白色？”
店二一瞪眼，卻發現紀雲好像完全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有些奇怪，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殺你？”
紀雲理所當然地點零頭，道：“殺我做什麽？”不僅理直氣壯，還反過來瞪著店二，就好像是店二有毛病一樣，莫名其妙地就想殺人。
店二長長出了口氣，才算是平複了一下心情，打量著紀雲，道：“老實交代，你是哪裏人，要來平川做什麽？”
紀雲點點頭，一個字都不停頓：“我叫紀雲，山弟子，經過平川，去雪山寺調查一樁案子。”
店二看著紀雲，一言不發，好像在思考什麽，紀雲卻不等待，道：“我都告訴你我叫什麽了，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呢？”
店二白了紀雲一眼，又道：“什麽案子？”
紀雲撇撇嘴，回答：“兩個峨眉弟子在雪山寺失蹤了，我前去調查。”
“他們峨眉的事情，關你什麽事？”店二皺著眉頭，盯著紀雲問道。
紀雲道：“你好像對中原上的門派沒什麽了解啊，我們山和峨眉一向交好，峨眉出了事情，給我們送信，山離得平川不算遠，山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派弟子下山了。”
“好啦，不能總是你問我，我也要問你一個問題，”紀雲不等他拒絕，就出口問道：“那時候，為什麽不把我一起下藥放倒了？”
店二‘哼’了一聲，道：“你進來的時候，我對你態度很不好，你還是給我洗了茶碗，到了清水來。”
紀雲驚訝地問道：“就這麽點事？你就願意放了我？”
店二看了紀雲一眼，道：“你覺得我是個沒事做就喜歡殺饒？張老大他們罪有應得，死有餘辜。”
看著店二咬牙切齒的樣子，分明是覺得殺了那幾人都不夠痛快，紀雲試探著問道：“他們經常欺負你嗎？”
“閉上你的嘴！這不管你的事情！”店二怒氣衝衝地道，又狠狠地把刀子砍在案板上，好像在發泄心裏的憤怒，過了一會兒，才仔細地看著紀雲，道：“你發誓，這裏的事情不會出去，我就放了你。”
紀雲點點頭，道：“我倒是可以不出去，不過你還要繼續留在這裏？”
店二掃了紀雲一眼，道：“我不留在這裏，去哪裏？難道去調查雪山寺的案子？”著還一副完全不保留的嘲笑口氣：“其實你也用不著發誓，就你這腦子，隻要那些賊人稍微聰明一點，不就隨便殺了你？你還哪有機會出去？”
“我這腦子怎麽了？”紀雲努力地瞪著店二。
店二‘嗬嗬’兩聲，道；“一個山弟子，被我一個不懂武功的人放倒了，隨便嚇唬一下，就把自己的身份目的了個幹幹淨淨，你你的腦子怎麽了，要我大概就是被門擠了。”
紀雲突然眨了眨眼，聲音十分平靜，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內功嗎？”
“當然知道，什麽意思？”店二看了看紀雲，卻發現紀雲低喝一聲，手上突然爆發出一道炫目的白色光芒，綁在他手上的繩子就瞬間斷裂開來。
“你——”店二並沒有阻攔，而是看著紀雲站起來把身上的繩索都解開，道：“我倒是真沒想到，內功這麽神奇，而且你這點武功，竟然還會內功。山弟子名不虛傳啊，就連你都有這麽些本事。”
紀雲笑了笑，道：“怎麽不來攔著我？”
“攔不住的，你的手都已經解開了，繩子都要斷開，我可不像挨那麽一下，而且我都不殺你了，像你這種人，難道會對我這個一點武功都沒有的姑娘動手？”店二終於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雖然這聲音十分沙啞，就好像是喉嚨裏麵有風沙在流動，卻十分自在，把刀子丟在案板上，雙手抱在胸口，懶洋洋地靠在一邊的牆上，看著紀雲道。
紀雲走到一邊，坐下來，道：“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姑娘，也是最聰明的店二了。”
“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麽久才掙脫，你也沒怎麽動手，難道還需要恢複內力？”店二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開口問道。
“那倒不是，掙脫繩子並不困難，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我，繩子這麽鬆鬆垮垮，這和你綁他們時候可不一樣，看來我的待遇要比那幾個人好得多，至於為什麽要等現在，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從你嘴裏套出什麽話來。”紀雲淡淡回答，還給自己倒了杯水。
“可是你覺得我口風很緊，根本就套不出話來，所以就掙脫了繩子？或許你是不確定我會不會殺了你，才想著試探一下，要是我真的要殺了你，隻怕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了吧？”店二眼神一閃，話的十分快，還盯著紀雲的臉，像是要看出什麽東西來。
紀雲回答：“都不是，就是我坐在地上，手還被捆著，覺得好累啊，所以才站起來的，該套出來的話已經套出來了，至於你不會殺了我的，從我知道你因為一杯水就願意放了我，那時候我就明白了。”
“你套出來什麽話了？”店二不解地看著紀雲，兩饒對話十分簡單，而且都是自己在問，紀雲在回答，到現在就連自己的名字他都不知道，又能知道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