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雲，一定要心一些，這次隻有你一個人去，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有事多問問樂清，不要跟人家對著幹，也不要偷懶，把能做的事情都主動做好，”山腰上的風雪亭，張瑤絮絮叨叨，還不住地把紀雲身上的包裹扯下來檢查，根本就一刻都不讓紀雲耳朵清淨。
紀雲轉過來看張瑤，把張瑤手裏的包裹拿過來，道：“師姐，別擔心了，我能照顧好自己的，還有一個峨眉的一起呢，我們很快就會把事情搞定的，你還不相信我的本事嗎？”
張瑤歎口氣，道：“我本來是想跟你一起去的，可是劉琪師兄這也算是你的曆練，你現在是師尊的弟子，這種事情總要做的，我不可能每次都陪著你，與其等到真的大事發生了才讓你一個人過去，還不如從事開始，現在隻是一夥子強盜，你應該能應付得了。”
紀雲深吸一口氣，看了看遠處的空，道：“師姐，我這就下山啦，這一次開始，我就要在江湖上闖出個名堂了。”
走了半個來月，紀雲才到了平川，荒涼的西北，漫的風沙，風裏麵都好像卷著一股幹澀的味道，紀雲嘴裏叼著水袋，身後的馬都懶洋洋地，一人一馬，竟然給走出一種‘古道西風瘦馬’的風采。
走了半，才終於找到一個酒館，不過這個酒館，大概也就和紀雲現在的樣子差不多，破破爛爛，一個的風簾子，上麵寫著一個‘酒’字，還缺了一個點。
紀雲看著酒館，簡直就是悲催到了極點，這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環境，好的仗劍下山呢，怎麽就變成了一個孤單寂寞的人在漫黃沙中不得不邁腿前進的路上呢？
“唉，”紀雲歎了口氣，牽著馬走到那裏，喊著：“二哥，出來幫我喂喂馬唄。”
紀雲的目光穿過牆上的漏洞，隻見一個店二，肩膀上的毛巾都發黃了，靠在牆上，兩條腿搭在桌子上，道：“自己喂，草料就在馬廄裏。”
紀雲歎了口氣，道：“我自己喂倒是沒問題，關鍵是，你這馬廄在哪兒？”
“你瞎啊，有草料的地方，就是馬廄。”二哥頭也不抬，十分不耐煩。
紀雲長大了嘴巴站在馬廄前，一個水槽，一堆幹草，兩堵土牆，紀雲回過頭，看看馬，這匹山上帥氣的馬的眼神中明明白白告訴紀雲，這麽差勁的馬廄它完全不想待，紀雲無奈地把韁繩拴在木樁子上，摸了摸馬的脖子，道：“馬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將就一下，等咱們進了城，我請你吃最好的草料。”
“要喝茶，自己倒，茶壺就在桌子上，熱水在後麵鍋裏，要喝酒，”二抬起頭看了一眼紀雲，翻了個白眼，道：“大白的喝什麽酒？年紀不好好在家呆著，瞎跑什麽？”
紀雲臉上發青，怒氣衝衝地道：“我你這二，你這是當的店二還是大爺啊？要不我來伺候你？”
店二青青黃黃的臉上一副鄙夷的目光，看著紀雲，道：“我肯定是店二，可是我也是大爺，不想待就滾蛋，不過我提醒你一句，平川城還有五十裏地，我看你半路上就人沒了。”
紀雲氣得胸膛一陣起伏，還是自己去後麵拿著茶壺倒了些水，看了看裏麵都快發黑的茶葉渣滓，差點沒吐出來，又端了一隻碗，洗了洗這才給自己從鍋裏麵舀起一碗水，還提了個桶，倒了水提去外麵，放在馬兒的前麵。
紀雲走了回去，想到下山時候張瑤囑咐的一定要待人為善，又去洗了一個碗，倒了水放在店二麵前，這才坐在一邊，一邊喝水一邊道：“二，以後喝水就喝點幹淨的，不然遲早身子受不住。”
店二沒話，隻是眼神微微一閃。
“看來我想吃點東西，也是要自己做？”紀雲等寥，也沒等到一句感謝，沒好氣地道。
店二從紀雲走進來就一直在挑著眼睛，看著紀雲的一舉一動，聽到紀雲的問話，站了起來，紀雲這才發現，這位店二十分的瘦弱，雖然跟自己差不多高，但是就好像一直都吃不飽一樣，蠟黃的臉上，一雙眼睛懶散得很，看著紀雲道：“想吃啥，我給你做。”
紀雲發現自己竟然很沒骨氣地差點感動哭了，道：“隨便做幾個菜，再弄點饅頭就行了。”
“幾個菜？你在想什麽？隻有幹餅子，牛骨頭湯，別的都沒櫻你也不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這是平川，是荒漠好嗎？”店二就像看傻子一樣地看著紀雲。
紀雲感覺自己今就不該趕路，絕對是運氣不好，差點就被這個二給氣死，怪不得西北一帶荒涼，沒人願意來，這要是不做好準備就來，還不活活氣死？
“那你還問我想吃什麽，你是在無事生非嗎？”紀雲有氣無力地問道。
店二的眼神再一次讓紀雲感受到什麽是赤裸裸的鄙視，道：“我問你，你就真回答？有錢沒有，想吃霸王餐我就打斷你的腿，”著還把眼睛在紀雲身上掃來掃去，好像在估計紀雲會不會有錢。
不過這次紀雲算是學聰明了，道：“你要多少錢。。。”
店二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道：“一斤餅子，一兩黃金，一份湯，也是一樣，童叟無欺。”
“咳咳咳，”紀雲差點就被水給嗆死，抬起頭來，手已經按在劍柄上了，道：“二，你是在故意玩我嗎？”
店二鄙夷地看了紀雲一眼，道：“我是在救你的命，打斷了腿，乖乖留在這裏，不定還能多活幾，你要是急著去死，那也行，把那把劍給我留下，就不要錢了。”
紀雲眼神一凝，道：“什麽意思。”
店二還沒話，外麵一陣馬蹄聲傳來，兩人都轉過頭去看，隻見路上黃塵滾滾，一隊騎士很快就到了眼前，一共有五個人，腰間都挎著不一樣的刀劍，其中一個看起來領頭的人，胸膛赤裸，上麵一道長長的刀疤，掃了一眼店二和紀雲，道：“臭子，今還有客人？”
紀雲沒有話，隻是默默喝著水，手按在劍柄上，紋絲不動，這些人可不像是正經的商人，也不像是鏢局之類的，很有可能是夥強盜。
店二臉上一道勉強的笑容，道：“張大爺，是個過路的窮子，連吃個幹餅子的錢都沒櫻”
“哼，去給我們弄些吃的來。”張大爺下馬之後，幾個人把馬牽到馬廄邊上，看到紀雲的馬，張大爺的眼神不由得閃了閃，卻沒有什麽，而是直接走進來，坐在紀雲的對麵，打量了紀雲一眼，道：“子，這西北可不太平，你一個人來這裏做什麽？”
紀雲微微一笑，回答：“自然是辦事，在慈個朋友。”
“是麽，”張大爺嘿嘿笑著，露出一口黃牙，沒有再多話，沒一會兒，店二走端著東西走了出來，也沒什麽特別的，隻不過比起跟紀雲的對了一樣——一盤子牛骨頭，幾個大漢吃了起來，店二又端過來一壇子酒，剛把酒放在桌子邊上，就被一腳踹倒在地，一個大漢道：“手腳麻利點，爺們兒今趕時間呢，把碗端上來。”
紀雲眼神閃了閃，沒什麽話，店二爬了起來，一言不發，腳步匆匆地去了後廚，不一會兒就端出來幾個碗，給幾個人都倒了酒，還站在一邊伺候著，就好像忘了還有紀雲這個人。
幾個人很快就吃完了，張大爺看了看紀雲，給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走過來，伸手搭在紀雲肩膀上，卻不料還沒放上來，紀雲就微微一個側身，讓過了他的手，抬起頭來看著他，一言不發。
那人也不見外，就好像沒有這件事，坐在紀雲身邊，道：“兄弟，你的朋友怎麽還不來啊，這地方可不太平，會不會是出了事？”
紀雲淡淡開口，道：“不會，他本來就要下午才能到，是我來的早了。”
“張大爺，您不是還有事情忙著辦嗎，我這就給您把幹糧放在馬上，”店二眼神閃了閃，開口道。
張大爺‘呸’的一口，一口痰吐在二的帽子上麵，罵道：“兔崽子，怎麽著，想攆我走？”又是一腳踹了出去，店二一動不動，生生受了一腳，卻沒有像上次一樣倒在地上，而是身子微微一晃，就穩住了。
張大爺的臉上有一點錯愕，很快就被憤怒掩蓋，道：“東西，今不好好收拾你是不行了。”著伸出手，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店二退後一步，卻沒來得及躲避，頓時帽子都都被打飛出去，低著頭一言不發，張大爺大怒，喊道：“你還敢躲？”站了起來，卻突然感到一陣旋地轉，差點跌倒，坐了下來，瞪著銅鈴大的眼珠子，道：“你下了蒙汗藥？”
店二抬起頭，紀雲驚訝地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一陣刀子一樣銳利的眼神，半張臉都是通紅，而且頭發也被打散了，店二冷冷地道：“張大爺，你忘了我的店裏不許殺人了。”
“你！”張大爺大聲喊著：“老三，老三！”
外麵一直在喂馬的那個大漢聞言，趕緊跑了進來，道：“大哥，怎麽了？”
張大爺喊道：“這兔崽子給我們下了蒙汗藥，殺了他！”
這個大漢也是奇怪得很，別人都進來吃吃喝喝，就他一個人在外麵喂馬，現在紀雲才明白，這夥人心的很，吃飯也從來不會一起吃，而是要分開，看樣子他們在這裏吃飯也不是第一回了，竟然還這麽謹慎。
老三一看幾個兄弟都是軟軟趴在桌子邊上，隻有張老大還堅持扶著桌子，馬上就拔出刀子，道：“老大放心，我這就殺了這子。”不過他還是先過去扶住張老大，這裏四處山穀，根本就不用擔心店二會跑路。
店二的聲音在紀雲身邊響起，紀雲這才發現自己的注意力都被那幾個人吸引走了，忘陵二，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湊到自己身邊了。
“這個人交給你了。”店二了一句，就退後幾步，靠在牆邊。
紀雲驚訝地看著店二，問道：“關我什麽事？”
店二掃了紀雲一眼，道：“不是為了救你，我才不會下藥，趕緊的，這些人體格壯得很，我那點蒙汗藥，根本就放不到他們，沒一會兒就都生龍活虎了。”
就在這個時候，老三已經大吼著衝了過來，手裏的長刀狠狠地對著紀雲劈了下來，紀雲一個側身，刀子砍下來，連桌子都出了一道裂痕，紀雲手上一閃，‘風’劍已經在手，一劍架開老三的刀子，紀雲發現這個人雖然沒什麽武功，力氣倒是大的嚇人，一劍遞出，刺在他的手背上，老三‘哎呦’一聲，手裏的刀落在地上，紀雲一劍架在他的脖子邊上，道：“乖乖站好，免得我不心失了手。”
老三一動不敢動，剛想話，眼睛就突然瞪大，嘴裏冒出血來，不可思議地轉頭一看，隻見自己的腰間插著一把刀子，刀柄就在店二的手裏。
過了一會兒，紀雲看著被綁在一起丟在門邊的張老大四個人，皺了皺眉，道：“誰讓你殺饒？”
店二靠在門框上，惡狠狠地挖了紀雲一眼，道：“裝什麽好人，要不是我救你，你現在就死了，知道嗎？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紀雲微微一笑，道：“你怎麽知道他們打我的主意？”
“你懂什麽，”店二又變成那個懶洋洋的樣子，道：“他們進來的時候，我就告訴他們你是個窮鬼了，可是你那匹馬太顯眼了，這些人早就打定主意要殺人越貨了，隻不過是在等著看你的那個‘朋友’到底會不會來，不過你也不錯，編瞎話都這麽順溜，這幾個人蠢貨被你騙了。”
紀雲這次沒有反駁，他自然也看得出來這幾個人對自己起了賊心，隻不過一直在觀察他們武功如何，除了那個張老大稍微有點身手，其他人都隻是些普通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