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難以撼動
茱萸心神不寧的出了殿。
“茱萸？”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石蓮就站在自己身前。
“怎麽了？郡主讓辦的事沒辦好？怎麽心事重重的？”
“沒有。”茱萸心口不一的回答。
石蓮這話顯而易見，郡主真的出宮了！茱萸心思起伏不安，忍不住道，“郡主出……讓我出宮，遇上了點事……”
她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怎麽她其實一直在宮裏，根本沒出去過。
“你真的沒問題？”
石蓮可是清楚她的性情的，一向喜怒擺在臉上，這會兒竟然支支吾吾的，像是有難言之隱？
“宮外發生了一些事，不過跟我無關。”茱萸定了定心神。
宮外的事與她無關，她反正沒出去過。
石蓮不是八卦的性子，看她不願意提就沒追問。
“郡主醒了吧？”
“郡主餓了，讓人看看有沒有吃的。”
“我去膳房看看，你留在這裏候著。”石蓮主動幫她。
茱萸站在門口，想到郡主後麵的幾句話。
“我今日用你的身份出宮，娘娘可是讓阿管一路跟著的。你以前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但如今跟了我，就是我的人，娘娘即便要找人出宮辦事也會找個親信。”
她出宮，皇後娘娘竟然派人跟著，分明是不再信任她。
茱萸的心裏有些受傷。
若是有其他吩咐交給她去辦也就罷了，偏偏是讓別人跟著去，這麽做更像是盯著她。
她已經不是皇後娘娘的親信！
是把郡主冒充她出宮的事告訴娘娘，還是隱瞞下來？茱萸很糾結。
可是她了，娘娘真的會信嗎？
郡主剛才還信誓旦旦的讓她去，讓她去，看娘娘會不會相信。
茱萸回頭往裏麵看了一眼，房間裏人哼著不知名的調，似乎心情很好，很顯然她對自己不會被暴露很有信心。茱萸憤憤難平，若是郡主用她的樣貌出去做了壞事豈不就成了她的不是？
不行！不能讓會妖術的人的得逞，必須告訴皇後娘娘才是。
她下定決心，必須吐露真相，也要向娘娘表明自己的心態，娘娘就不會懷疑她的忠心。到時宮裏的人都知道郡主會妖術，看她怎麽辦？
茱萸去了福寧殿，但她在外麵站了許久，隻有阿管出來傳話。
“娘娘累了，要歇息，你剛從宮外回來，還是回去好好伺候郡主吧。”
阿管看她的臉色微沉，跟她話的口氣也有些冷漠，這讓茱萸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事一般。
“阿管，我真的有事跟娘娘。”
“茱萸，不要以為你那點心思娘娘不知道，你還是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妄想攀高枝的事還是早些打消了。”
“你在什麽呢？我哪裏有攀高枝？我沒有出宮，是郡主她……”
阿管才不要聽她爭辯，打斷她的話，“你勾引相府二郎君的事我已經告娘娘了。娘娘，什麽樣的位置就該做什麽樣的事，若是總想些自己不該想的事情，就會忘了本分，失了本心。”
一句話把茱萸堵的啞口無言，這話明明白白她不忠，茱萸不能答應，要給自己辯解。
“我沒有出宮，是郡主……”
“娘娘的殿前，你若鬧事，休怪我不念往日情分讓人把你趕出去，到時候鬧起來沒臉麵可是你。你還是快走吧。”
阿管根本不願意聽，抬手趕人。
一直到出了福寧殿，茱萸都覺得難以置信，竟沒人相信她沒有出宮。
她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到底怎樣的方法會讓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是妖術？還是……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深想下去真是件可怕的事！
袁敏在房裏又給自己換了一層紗布，腳上裹了一層又一層，心裏已經做了打算，好好的把腿養幾。
哪知到了第二日，秦三娘進了宮來看她。
是茱萸引見的。
秦三娘親和的跟她打招呼。
“你叫茱萸是吧？”
“是。”
“昨日聽你到相府，還派人給我傳了話，郡主本來想給我帶吃的，但是你路上遇到了點事就耽擱了，所以沒買成。勞煩你特意跑一趟。”
“這是奴婢的本職。”茱萸哪裏敢多。
“今日一早我出門就聽了，宮裏出來的女官一身女俠風範，在大街上製住了發瘋的牛，還替百姓申冤，如此俠義之心，臻娘欽佩。”
製住發瘋的牛，她可沒這麽大的本事！茱萸暗暗心驚。
“宮外都傳遍了？”
“是呢。”秦三娘微微點頭，語氣歉意的開口，“如今宮外的百姓都已經知道茱萸女官的名字，我也是今日才知原來茱萸女官是替人申冤去了，昨日本來還在責怪女官未盡其職，心進了宮還要跟郡主提一提，今日一早聽這事，內心頗覺得愧疚。”
“娘子怎知奴婢是茱萸？”
“昨日遠遠看到了女官。”
茱萸的心更沉了，所有人都覺得出宮的是茱萸。
“女官這是怎麽了？是我多話了嗎？”
“沒有，娘子多慮了，娘子請進吧。”
袁敏看到秦三娘很驚訝，“你怎麽來了？”
“母親今日進宮，我隨母親一起來的。聽前些你在宮裏出了意外，傷了腳，二哥擔心你，又不得進宮，隻得托母親進來給你送藥，我來見你最方便，就跟著來了。”秦三娘著，遞給她一個白瓷藥盒。
難道是秦二看出她的腳傷嚴重了？
秦二郎不是最不信任秦三娘？怎的讓她帶藥給她？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袁敏並未露痕跡，接了過來，“多謝你！”
袁敏道，“昨日我托身邊的宮女茱
“快請坐。”袁敏請她坐下，又回頭吩咐，“茱萸，泡杯花茶給三娘子。”
秦三娘回頭就見她走路有些奇怪，想到昨看到的那個身影，若是看臉自然是沒問題，但背影太像她了。
袁敏見秦三娘看著自己發呆，笑道，“我腿傷未愈，見笑了。”
“那你快坐下吧。”
“你也坐。”
二人落座。
袁敏開口，“昨日茱萸出宮，本來我是吩咐了讓她給你帶些吃的，但她路上遇到了一點事，就沒見到你，回來還跟我請罪來著。”
“你能想到我，我很高興。”
“自然，我在相府還多虧了娘子三番兩次幫我。”
“郡主客氣了。”
“你現在看起來氣色好多了。”
她垂下眼瞼，“姨娘離開或許是好事，我已經想開了。”
“想開就好。”紅姨娘離開相府，袁敏不能確定她到底是不是知情的。
不過她是偏向覺得她是知情的，畢竟從相府消失一個人是需要內應的，普通人可辦不到。但如今她不能暴露身份，自然不便跟她多言。
“姨娘的生養之恩固然重要，但母親待我如親女，我自然要孝敬母親，不讓母親為我擔心。”秦三娘通情達理的。
袁敏應，卻馬上換了話題，“夫人今日怎會進宮？”
秦三娘笑道，“是喜事。”
“喜事？”
“大哥的婚事已經定下，如今該二哥了，可要恭喜你！”
袁敏愣了愣，“恭喜我？”
“你和二哥情投意合，母親樂見其成，隻是父親不願意，所以母親隻能求到宮裏來，想讓太後娘娘賜婚。以後，你就是我嫂嫂了。”
“真的假的？”
“母親不常進宮，這些年她身子不好，宮裏哪怕設宴她都沒來，如今進宮，可不就是為了二哥的婚事。”秦三娘困惑道，“怎麽看你的樣子不歡喜？”
袁敏這才反應過來，笑了笑，“沒有，隻是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太驚訝了。”
秦二這麽快就提婚事，無非是保全她的名聲。
她若真是無父無母，沒有身份的孤兒也就罷了，相府高門無非多個妾，可她是皇帝承認的郡主，那麽相府求娶無可厚非。
於道義來，他既有責任又有擔待當。
“你的腳傷不如我幫你看看吧？這是二哥製的藥，我幫你擦。”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是。”
袁敏道，“聽茱萸，她昨在相府門口看到官兵，是怎麽回事？”
“還不是那些人無故攀咬，我爹當年抄潘家的時候，把潘家收藏的孤本占為己有。”
“竟有這種事？是誰在替潘家翻案？”
“好像是潘太太的娘家親眷，聽是這麽聽的，但我知道的也不多。”
秦夫人能出宮，明相府無事，官府並沒有找到搜到任何證據。
想把秦府扳倒，可不會那麽容易。
一個以權謀私的罪就算落下來，那也隻是秦曜犯的事。
以袁敏打聽到這些年秦家發生的大大的事，皇帝對秦相很信任，甚至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就算有官員彈劾，皇帝也從沒想過追究。
從禦賜豪宅，到秦家建家廟，賜以祭器，甚至命人為其製畫像，並且親自做讚。
皇帝顯然已經把秦枸當成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秦構如今已經坐在一個難以撼動的位置。
就拿前幾年發生的，秦枸被逼自罷官職，皇帝沒罰他不，還榮寵更甚。
袁敏深知隻要當今皇帝在位，秦賊就難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