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煞星夜神
在秦家呆了幾,袁敏把能走動的地方都走了個遍,把上上下下的人也都認了一次。
碰上喜歡話的,她就會湊上去,三言兩語把秦家的這些年的變故給打探個清楚。
原來秦枸前些年遭遇罷相,因被朝臣狀告而罷相,可最終結果卻是狀告者成了誹謗,誣告獲罪,還因此連坐八人,而秦枸恢複相位。
經那次,秦枸病重,皇帝不僅允許其乘轎上朝,還免他朝拜之禮,如此殊榮,甚至比先前還要受寵。
不僅僅是那次連坐八人,在先前狀告秦相者又何止一人?可這大大的官員,隻要和秦相作對的,都沒有好下場,貶官的貶官,流放的流放。
秦家所有人提起自家主子都是一臉的驕傲,整個臨安城,乃至整個朝堂,又有誰比他家相爺更威風八麵的?
秦家一門三代同朝為官,這又是哪一家能比得上的?
不僅秦相貴重,還有其孫,才與貌並存,堪稱完美,臨安城趨之若附者無數。
更甚者那些做下仆女使的誰都想擠破頭皮就為了進秦家為奴,他們都以在秦家為仆引以為傲。
除此之外,袁敏還打聽到前些有彗星出現,日子正是她在建康牢獄的時間。
她想到第一次來到這個朝代的時候也是有彗星出現,難不成因為彗星的關係,她才經曆兩次穿越?
她抬頭望了望老,空中,緊密排列著整齊的雲塊,好像魚的鱗片,斑斑點點,又像輕風吹過水麵留下的水波紋,煞是好看。
魚鱗,不雨也風顛。風景如畫,卻也昭示著一場風雨將近。
袁敏靠在廊廡下,心不在焉吃著堅果,想起她初次見到父母的情景,母親溫柔的神情,父親溫暖的笑容,還有哥哥們一個一個期盼的目光,全都看著她一人。
她睜開眼,看到的場景就是這樣。
那一瞬間她即便不認識他們,可張口還是喊他們爹娘,哥哥,因為他們的樣子都太友好,太關切,讓她感受到十分的善意。
那個場景,袁敏一生都不會忘記。
十年裏,她從一個聰明伶俐的女孩兒變成一個問題多多的少女。
十年裏,她享盡父母兄長的愛護,到頭來卻沒辦法保護他們。
“嘎嘎”鳥叫聲打斷她的思緒,大滿停在她的胳膊上,朝她手上啄了啄。
袁敏幹脆攤開手給它吃。
“大滿,我遇上郎君是幸運的對吧?”她低聲問。
大滿隻顧著吃東西,根本不想搭理她。
袁敏點點它的腦袋,“這兩學乖了嘛。”
大滿偏著腦袋,一顆綠豆粒般的眼睛盯著她看。
袁敏覺得好玩,這鳥兒真的跟成精了似的,竟能讀懂她的心思。
“去吃吧,站我胳膊上累死了!”她把手上剩下的堅果放在憑欄上。
大滿翅膀撲棱,飛到欄杆上繼續吃去。
即使再過去一個十年,她也要揪出父親的舊案,替父親沉冤昭雪。
傍晚的時候,秦二收到門房傳進來的話,陸家郎君派人過來找郎君,有書信需要親手交到他的手中。
秦二讓人放進來。
是陸幻親自過來的。
陸晟查到了那個冷麵殺手的信息,他叫宮申,是一個賞金獵人,替官府抓獲好幾個江洋大盜,曾有地方官府聘他為捕快,他卻沒答應。
袁敏一聽他的名字,宮申,很熟悉,可不就是宮大叔的兒子。
宮大叔的兒子竟做了殺手!
賞金獵人,怕隻是明麵上的身份。
宮大叔本在朝為官,位司農卿,當年他奉命前往軍中,阻止父親北伐,父親不願聽從,宮大叔自願承擔矯詔之罪,支持父親進軍。
後來父親入獄,宮大叔被牽連罷職。被罷官後他帶著紅姨和兩個孩子離開了臨安,過著田園生活。
“哥,那宮申還被關在大牢吧?”
“是。”
“等他出來麻煩送個信給我,我找他問幾句話。”
陸幻哥表示他以後真的要做跑腿的信使了!他家郎君明明每次看到秦大郎都沒有好臉色,偏偏跟這個秦大郎的同胞兄弟來往密切,讓人搞不懂!
“哥你等我一下。”袁敏跑回了房。
回來的時候她揣著一包堅果,塞到陸幻哥懷裏。
“辛苦你跑一趟,給你吃。”
陸幻哥表示他真的誤會了,還以為她要給郎君回個信啥的,是他想太多。
等陸幻哥離開,秦二看著她。
袁敏被他看的心虛,“郎君有話直嗎?”
“你讓陸晟幫你查人?”
“是啊,正巧遇上了,就讓他幫個忙。”
“陸晟是禮部侍郎的兒子,年二十有二,在司門司任職,五品郎中,你若想跟著他,我幫你引薦。”
“咦?你怎麽又酸了?”在建康的時候讓她嫁人,讓她去謝家,現在又讓她跟著陸晟。
他到底有多討厭她?
“你事事越過我,去問別人,我這個郎君你也沒放在眼裏。”
不對!這話有點真酸的味道!
“我沒想離開,我一直把郎君放在心裏的。”她眼神真切,很是誠懇道,“隻是昨跟人打架的時候,正巧碰上,就順口問了一局,郎君知道這個宮申嗎?在棲玄寺殺我的殺手就是他,麵相很冷,出手狠辣。”她沒有痕跡的轉移話題。
“這個宮申是雞鳴寨的人,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煞星夜神,凡他出手殺的人無一逃過死劫。”而她能夠逃脫,怕是他殺手職業的第一個意外。
“這麽我打破了他的記錄?”不會就因為這個懷恨在心吧?宮大叔的兒子不應該這麽氣的!
袁敏接著道,“如果他是賞金獵人,又是殺手,那官府的人會知道嗎?”
“細查還是會查到的,隻是宮申此人冷酷無情,行事果敢,不管是官府還是江湖上的人都惹不起。”
“官府的人都不願意惹,所以這雞鳴寨朝廷是想招安嗎?”
“理論上是這樣。”
“如果官府的人知道他是雞鳴寨的人,肯會趁機招安對不對?”
“嗯。”
袁敏有個想法,把宮申拉到朝堂上去。
一直為匪,不是長久之計,朝堂不容,終有一日會被趕盡殺絕。
不管怎樣,袁敏都無法眼睜睜看著宮大叔的兒子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宮大叔在她印象中剛直正義,和父親心心相惜,引以為友。
她不敢去想宮大叔是否還活著,不然以他的性情怎會讓自己的兒子與匪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