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黯涼
「……你就非要把兩件不相干的事聯繫到一起，身體變異是身體本身的問題，跟我有什麼關係？」
艾涼抬起頭，看向面前之人，和二十來歲的自己不同，對方是一個一米出頭的正太。
不得不說三歲時的自己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很難讓人升起警惕心。
「看樣子比起現在的模樣，你更喜歡長大后的樣子啊。」
小正太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眯起眼睛看著艾涼，似乎對艾涼這副樣貌並沒有多少驚訝之意。
艾涼摸不準對方的意圖開口試探道：「自稱是我的副人格卻連我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小正太神色沒有多大變化：「我現在的樣子才是你記憶中的樣子，至於你記憶之外的想象我怎麼會知道？」
艾涼不動聲色的瞄了眼旁邊尚未完工的記憶庫，這裡儲存的只有此世降生的記憶，並沒有涵蓋上輩子的事情。
在此之前這幾年的記憶散落的到處都是，被他看到不足為奇。
如果對方說的是真話，也就是說這傢伙不知道自己來自其他世界，也無法窺探自己隱藏起來的思維？
算了，這種問題還是留到以後再慢慢試探，現在的首要目的是弄清楚身體的變異，眼前的這個小鬼頭明顯是知道些什麼。
比起那些次要問題艾涼更關心身體的變異：「我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相信世上有那麼巧的事情，除非你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不是說了嗎，身體是身體跟我……」
小正太話還沒說完，身影就消失不見。
「……」
一不小心又帶上敵意了。
艾涼頗為頭疼點了點太陽穴，這下他是真的確定對方能否出現是跟自己的主觀意識有關了。
拜此艾涼內心的排斥降低了不少。
沒過多久小正太就重新構建出身體，他滿臉不耐煩，張了張嘴卻又立馬閉上，最後死死瞪著艾涼一句話也不說。
見他一副想罵自己，卻又鬧心於罵到一半就消失而不開口的模樣，艾涼心底生出些許負罪感。
畢竟是自己主動要找對方談話，卻又總是升起對抗情緒。
「好吧，先不聊這些，既然你自稱我的副人格，能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誕生的嗎？」
「不知道。」正太果斷答道。
「不知道？你連自己什麼時候誕生的都不知道？」艾涼對這個答案表示懷疑。
「不知道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我確實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誕生的。」
正太指了指天空：「受你主觀意識的影響，這裡的時間和現實世界不同，自打我有意識以來渾渾噩噩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最近幾天才清醒過來，你要我給個具體誕生時間我還真給不出來。」
「又是最近……你的意識獲得清醒，然後我的身體就開始出問題，你不覺得事情未免太巧了么？」
正太的話語再次撥動了艾涼敏感的神經，兩句話下來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
「如果硬要說聯繫，我和身體的變異確實有關係，但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還記得你看的醫學書籍上對於副人格的定義嗎？」
正太眯著眼翹起嘴角：「我的誕生是你潛意識的成果，不管是這些龐大的記憶也好，身體的變化也罷。
不是我導致了這些事物的產生，而是無法控制能力的你，分裂出了我這個人來幫你控制能力。
之前我之所以渾渾噩噩就是因為你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擺脫頭疼的問題，認為這個毛病自己能控制的住所以不需要我。
直到這幾天身體產生了超越人類範疇的變異，面對未知你再也沒有自信掌控一切，我自然就清醒了過來。
當你想看遠處的景象時，當你想要聽見幾百米外的聲音時，哪怕只是單純的想想，身體也會回應你的思想本能的開始優化。
不過你並沒有控制這一切的能力，如果沒有我對其加以限制，你以為自己現在還能保持人形？」
面對龐大的信息量，艾涼低下頭陷入沉思。
按照對方的意思，他是我主動分裂出來用於自我保護的產物，那身體的變異又是怎麼一回事？
難不成自己的身體發生基因突變了？
如果是，基因突變這種事情是分裂出一個副人格就能控制得了的？
思來想去，艾涼心頭的疑惑不僅沒有解開多少反而愈加冗雜。
「這些問題等你醒了可以慢慢想，不過我可以給你一點提示，其實你的所有問題其實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下。」
艾涼緩緩抬起頭看向正太，對方臉上露出侵略性的微笑：「你覺得『我們』真的是人類這種生物嗎？」
艾涼波瀾不驚的答道：「……我認為我是那我就是。」
「即便生物意義上的身體不屬於人類範疇，只要還有著社會意義上的人類意識就算是人對吧？」
正太輕笑一聲晃了晃腦袋言語里滿是不屑：「反正你是主人格你開心就好，如果哪天感覺做人類的日子沒意思了或者想找點刺激我隨時奉陪。」
「對了，需要我幫忙嗎？」
正太指著未完工的記憶庫問道。
艾涼沒有回答，而是念頭一動讓他從自己面前消失。
對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副人格，自己又究竟是不是人類這些都暫且不論。
作為人類的一員，艾涼很討厭他提到人類時的那種高高在上的輕蔑口吻。
艾涼上輩子雖然過的辛苦，但並非那種在貧苦線下掙扎求生的苦命人沒有什麼報復社會的想法，這輩子就更不用說了，家裡一直都在教導他各種禮儀規範。
而正太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掌握著天下大權肆意妄為的昏君，屬於那種面對電車難題時來回搖拉杆企圖玩電車漂移樂子人。
除非是艾涼平時壓抑的太厲害導致潛意識裡已經精神變態了，否則很難想象副人格會是這種傢伙。
艾涼在心底維持著一份警惕，開始著手完工記憶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艾涼總感覺這次建立記憶庫要比之前順暢很多，以至於他逐漸沉浸其中暫時忘記了那個副人格的存在。
記憶庫完工的那一刻，滯留時間也接近尾聲。
在艾涼的意識墜入黑暗之前，正太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雖說我是副人格，但交流的時候總要有個名字。」
「黯涼，從今天開始就是我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