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放人有前提
第136章 放人有前提
青年的內心,就像做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
這不是他第一次賣葯被抓,如果再進去,哪怕帶的量,沒到量刑標準也絕對是往重了罰。
能用一個顧客的信息換取一次逃脫的機會,這壓根就是無本買賣,誰會拒絕呢?
人在陷入恐慌時會極力抓住一切希望,無論那份希望看起來有多麼不切實際。
至於職業道德,他們這類人有那種東西嗎?
藥販子們的良心,就跟炭窯里剛燒出來的竹炭一樣又黑又脆。
青年知道信使很有可能是在誆騙他,但即便如此,他也想要試著相信。
他瞪大雙眼死死的盯住速寫畫。
在看到速寫畫的第一眼,青年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這人是誰。
不過在看到那個鬼臉天蛾紋身後,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青年如搗蒜般瘋狂點頭:「認識!認識!他經常來我這買三唑侖,七氟烷之類的東西,我幾乎每隔兩三天就得專門為他進一次貨!」
此話一出,信使還沒發話,金平安就興奮的抓住他的肩膀。
接下來便是標準的靈魂三問:「他是誰?!他在哪?!他是幹什麼的?!」
而青年的回答也很有意思:「不知道,不清楚,沒法確定……」
「你在開玩笑?自己的買家連名字都不清楚?!」
青年這態度氣的金平安在心底直罵娘。
停滯了一個月的案情好不容易有了重大突破,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馬上就要抓到最關鍵的犯罪嫌疑人。
剛剛還在說著知無不言,結果現在來了個否認三連,金平安恨不得先給他來兩記鐵拳。
青年傻眼了,他下意識的瞅了眼按著自己的賞金獵人。
明明這位表現的非常老道, 為什身邊會跟著這樣一個愣頭青?
他感覺自己特冤枉:「我這種散戶怎麼可能去刻意打探買家信息啊, 那不是沒事找事嗎。」
干這行,除了供貨商之間的交流外,別人不來打探他們的信息就謝天謝地了,誰還會去管客戶的閑事?
你給錢, 我給貨, 除了交易時會用到手機,大家平時都是漂流瓶聯繫。
有些比較謹慎的販子, 交易甚至連面都見不著。
他們會直接把貨放到公園的某個垃圾桶里, 或者用膠帶粘到告示牌後面,發個位置信息, 拍張現場照片, 讓顧客自己去取。
全程無人交易,服務態度極差。
信使知道行情,隨便抓住一個藥販子, 就能得到一大串線索,這種事基本不存在。
警方的每一次重大行動,基本都是靠著線人和暗樁提供線索,很少出現順著一個最底層的藥販子一路抓到供貨商的情況。
不過,由於千花市最近各路貨源短缺,在商品供不應求, 產品質量下降, 葯圈經濟萎靡的情況下。
為了留住顧客防止他們投入其他同行的懷抱,販子們開始行業內卷, 開通了隨叫隨到的送貨上門服務。
什麼七克以下免運費,十五克以上九五折之類的活動層出不窮,部分人恨不得舉著牌子打廣告。
當然, 這些現狀信使和金平安都不大清楚。
「既然是長期為他供貨,你應該有他的聯繫方式吧。」
信使把青年從地面上拽起了, 讓他靠牆站好。
在這期間, 信使『不經意』的露出腰間的手槍。
剛生出逃跑念頭的青年, 頓時蔫吧了。
本來他本想著兩人既然不是警察, 或許可以搏一搏,趁他們不注意跑到酒吧找人幫忙, 但現在他覺得自己還是老實點比較好。
在亞聯,藥販子被捕時如果有反抗或者逃跑的意圖,警方(包括賞金獵人)可以選擇直接開槍,死活不論。
他兩條腿跑的再快也不可能跑的過子彈。
青年老實交代道:「我的錢包里有那人的聯繫方式。」
信使從地上撿起皮夾子, 撥弄了一會兒, 從夾層中抽出來一張字條。
「這個號碼是他昨天給我的, 每次和我交易結束后,他都會換一個新的號碼。」青年解釋了一句。
信使問道:「沒別的要說了?」
「沒了……我和他真的不熟, 只是買賣關係而已……」
青年滿臉誠懇的說道。
「沒了的話,就張嘴把這粒葯吃了。」
信使懶得和他掰扯, 拿出他偷偷扣下來的強效安眠藥。
青年就是專門賣這個的,對他來說這玩意兒在熟悉不過了。
「你不是答應放過我嗎!」
青年奮力掙扎,由於雙手被綁在身後,他沒法保持平衡, 一個俯衝差點摔了個狗啃屎,還好信使宅心仁厚, 一腳踹在他肚子上幫他原地蹲下。
「大哥, 我們無冤無仇, 放過我行不行?你說個數, 只要我能負擔的起一定……」
下一刻。
青年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他的腦袋。
「我說過, 放過你的前提是消息得讓我滿意,但現在,要麼吃藥,要麼你死,自己選一個吧。」
信使說完便把葯扔在地上,打開手槍保險把手指貼在扳機上。
迎著信使彷彿能把人凍傷的冰冷目光,青年渾身汗毛倒豎。
這下他連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動對方不小心擦槍走火,送自己去和閻王爺他老人家嘮嗑。
青年內心苦澀,他寧願信使再憤怒一點。
因為憤怒代表著自己還有利用價值,不會輕易被拋棄。
然而信使的語氣輕描淡寫,談論生死就像是在討論昨晚的飯菜味道如何一樣,殺人在他眼中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青年絲毫不懷疑,這人會在自己拒絕後立馬開槍, 然後帶著東西,頭也不回的離開巷子, 他是真的不在乎手上多條人命。
青年緩緩俯下身子, 用舌頭舔起地上的藥片,就著口水吞了下去。
幾分鐘后,他終於體驗到自己賣的葯是什麼滋味了。
青年的腦袋和身體開始不聽使喚,完全屈從於本能,大腦沒辦法進行任何思考任,嘴裡連最基本的辭彙結構都連不起來。
最終,他閉上眼睛,面朝地面昏了過去。
僅剩的一顆門牙也因為這一磕給磕沒了。
信使左手繞過青年的腹部,將整個人夾在腋下:「把東西都帶上,記得包層紙,別直接用手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