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卷·澤玉 第三十七章 向念鬼37
“嗯,阿未他沒事,隻是力竭而已。”提起阿未,他心中不由一陣慶幸,幸虧自己來的還算及時,若是再晚一分,隻怕……想到這兒,他不禁舒了口氣,但隨即又是緊緊皺了眉,轉頭看向孫孝,疑聲問道,“師弟,這等任務怎麽會讓你們來執行?”
那孫孝聽到這個也是懵逼起來,“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前幾日有世刑堂的人要派給我們三人任務,而那人物也隻是告知讓我們三人前來臨州溫宅處理幾個流寇而已,可到了這兒,卻沒成想遇到的卻是一個那般恐怖的妖物。”
這個回答讓褚良午皺眉思索了會兒,卻是沒在說話。
“對了!大師兄可有見到那個姑娘?”愣了一會兒,孫孝突然道。
“嗯?什麽姑娘?我來時隻看到了你們二人。”褚良午不明所以。
“哦,那她可能是趁機逃出去了吧。逃出去也好。”孫孝誠心道,麵色也是安穩了幾分。
而過了不久之後,才有兩道身影闖了進來。那二人見到地上正處於昏迷的小師弟,臉色頓時一變,心中皆道,果真如此!而他們進來之前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妖物的屍首,雖之前已有猜測,但也著實沒料到竟真的會有妖物在城池之中為非作歹。
但心中更驚的是那妖物渾身的傷痕,那致命一劍自然是看的出來是大師兄所為,但那其他傷痕卻是想不到是誰所為。
或許是同行的其他師兄弟吧。
可進來之後,掃了一圈,才發現這兒除了小師弟便隻剩了那已經斷臂了的孫孝。二人心中更是驚詫,這已經斷了右臂的孫師弟自然是不可能執劍斬殺,那麽隻剩下了小師弟了。
他倆做夢也不曾想到過,自己這小師弟平時一直是一副愚鈍至極的模樣,卻沒料到他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褚良未!果真不愧是褚家的人,果真不愧是那天資驚人的大師兄的親弟弟!
孫孝看著進來的周師兄和田師兄,麵色不禁有幾分尷尬,畢竟自己現在這一副狼狽的樣子怎麽好意思麵見這一眾師兄弟中排列前十的光輝。
二人進來後,卻是誰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匆忙處理了後事,然後快速離去了。
……
而在褚良未與那妖物剛交手之時,暖卿轉身回到樓閣之內後,看到那青年的孫師兄昏睡過去後,也沒再理會,徑直走上了樓梯向著樓上走去了。
二樓也是狼藉一片,看那痕跡甚至依稀能看到那些俾仆在為了錢財珠寶而爭搶的畫麵。
暖卿四下望了一圈,也轉了一圈,卻也沒能發現什麽。迷茫間,忽然抬眼一望,隻見一幅畫掛在那牆上。完完好好,根本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而看向畫中,則是一個極為俊美的女子,那女子一襲淡粉色的著裝,外披一件輕透的薄紗。神色腆雅而雙目又滿是愛意。而上還題詩道:
灼灼桃夭連天晚,脈脈靈眸遇人間。
巧心之畔得相識,譽卿之道謂恩緣。
此生與卿一心伴,何若鴛鴦更勝仙?
且若來世再當逢,既未千載亦了然!
暖卿看完後,咂了咂嘴,有些迷。然後繼續向下看,隻見那落款處題名到,溫澤。
而時間赫然是四十年前了。到這會兒,暖卿又不禁咂了咂嘴,小聲吐槽道,“嘖嘖,這人界什麽時候有這麽好的東西了啊,四十年都卻絲毫沒有損壞或褪色?”
她又仔細瞅了瞅畫中的女子,“嘖嘖,這尚玉有畫兒裏這麽好看嗎?不會是故意誇大了吧?”她又想了想之前尚玉在她麵前張牙舞爪的樣子,不禁撓了撓下巴,“嗯……看來果真是誇大其詞了。”
再看幾眼也沒發現什麽有用的信息,這才轉身離開。
可在暖卿轉身到別的地方去看後,那畫上的女子忽然微微轉了一下眼睛。
再看一會兒,也沒有再發現什麽,這才上了三樓。三樓閣樓被鎖住了。而那鎖亦是積滿了灰塵,似是很長時間沒人打開過了。
暖卿才不管這那的,直接伸手一摁,“哢噠”一聲,那數十年仍舊完好的鎖便被這樣毀掉了。推開門走進去後,才發現這間屋子內竟是與其他兩層完全不同,這兒竟然是一點塵土都沒有,而且屋內所有東西都整整齊齊的,就似乎是有人每天都會來打掃一樣。
三樓內有一間書房、一間畫室、一間茶室、一間琴室、一間臥室和暖卿目前所處的客廳。所有房間都是幹幹淨淨,整潔如初。
這頓時讓暖卿愈加迷怔起來。
嗯???小道士說那尚玉不是在張豐田身邊待了數年麽?難道是每天晚上她都會回這裏來打掃一番?暖卿想了想,隻覺得這個想法似乎有點兒扯。
從客廳看了一圈後,暖卿便進到了最近的書房中,此刻書房中正有月光照進來,室內一片明亮,而屋中案牘上還有一副未寫完的字,蘸了墨的毛筆還被擱在一旁,而那筆洗中還盛著清水,硯台裏也還是盛著液狀的墨。
暖卿走上前去,看著那似乎還字跡未幹的墨跡,恰似書寫之人方才還在寫而此刻隻是臨時出去一趟一樣。看了一遍書架上的書籍,全是些詩詞,四書五經之類。
隨後再入琴室,架子上安放著各種各樣的琴,暖卿也不懂音律,這樂器也是自然不懂。而屋中桌子上有一張琴,琴弦還是緊繃著,而琴旁還有一香爐正在冒著絲絲青煙。青煙在透亮的月光下顯得縹緲無形,難以捉摸。
屋內之琴也沒什麽好看的,關鍵是暖卿也不懂這個。遂走進了下一間屋子。
這裏是畫室。牆上盡數張貼著一張張還未裝裱的畫稿,單薄的紙張在室內氣流的帶動輕輕搖曳,發出沙沙聲響。而畫桌上還有一副剛剛畫完的畫,而此時透過窗子的月光正盡數灑在上麵。那畫上是一個女子,瞥了一眼,便赫然看出那畫的是尚玉。但這畫的左半部分留白極大,而且畫中的尚玉那番神態也似乎暗示這畫作的左半部分應該是有個人的,而這人便應該是那溫澤。
即尚玉的夫君。
而在細看牆上的畫時,突然發現這所有的畫作中,似乎都隻有尚玉自己,渾然沒有一副畫是有溫澤的。
再走,進入茶室時,暖卿終於是受不了
了,因為她眼前之見,雖然是茶室不假,屋內還有一壺剛剛沏好的茶,而桌上還放置著一未下完的棋盤。但這兒整個房間的格局卻是與之前三間一模一樣,窗戶外的月亮也都是在那個角度,甚至從窗戶灑進來的月光都是一樣的。
她快要崩潰了,她從沒見過這麽怪哉的事情。即使她是鬼界的少主,整天都是與亡魂打交道的也沒見過。
暖卿轉了一圈從屋中退出來後,便來到了最後一間屋子的門前,那便是臥室。
推開門走入後,屋內盡是一片香料的香氣。屋中的床還掛著喜色的輕紗帳,而窗戶透進來的月光還是那樣,未曾有變。
而床上輕紗後似乎有一人影,長發披肩,未做梳妝。但視其身影,已是萬般妖嬈。
暖卿一個姑娘家家的,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女子的影子緩緩動了,似乎裏麵的人兒已經安然坐了起來,正在著衣。
“你來了?”
暖卿聞言一愣,似乎有些驚住了,往常這尚玉見著了自己那都是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的皮扒了的神情,今天這兒也隻有她們兩個,卻怎麽會此般溫和?
床上那女子輕輕掀開了輕紗,緩緩走了下來。而當她正目看向暖卿時,暖卿才不由驚覺起來。
麵前這個女子是如之前在當水所見一般,容貌上相差無幾。但此刻麵前之人的臉上卻是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這一道疤痕落得恰恰是正好。
正好將這整個人的神韻盡數毀去。
而且暖卿看到這個女子後,更為驚覺的是,麵前這個人不是魂體,而是切切實實的人體。
???小道士不是說這個女子已經投海殉情了嗎?那這會兒又是怎麽回事??再有,她若真還是人,但又豈能存活了數十年而絲毫不變?
暖卿當真是越發糊塗了,自從進了這第三層樓閣,哪哪都開始不對勁了。
“你是尚玉吧?”暖卿迷迷怔怔的理了理思緒,這才開口問道。
“小女子確實是尚玉。”她說著間,還不失儀態的向暖卿行了一客禮。禮罷,才又微微一笑,十分典雅地說道,“暖卿姑娘,不久前我們才見過的,怎麽?這就不記得我了?”
暖卿看著麵前這個十分古怪的女子,腦中的糊塗指數又升了一級。
但麵前這個人,無論是身形,麵容,聲音都是暖卿記憶中的那個尚玉。但此刻對這個人就是感到了十足的怪哉。
“我們見過是不假。我也的確還記得你,要不然我也不會跑到這裏來找你。你說是吧?”暖卿嘿嘿笑道。
求於人而陪笑,無需於人而不予理睬。市儈!
“但是啊,”傻笑完的暖卿還是問出了最為好奇地問題,“你這些年不都是在當水麽?可你又怎麽會在這兒?還有,你現在也不是魂體,但也不是活人,那你到底是?”
說罷後,便等著麵前這個女子給自己解答。
那女子深深看了一眼暖卿,斂了眉目,說道,“那是我,這也是我。這些都是我,尚玉。我即是死了,也即是活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