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卷·澤玉 第六章 向念鬼6
話語一出，陽誌瞬間便滿是欣慰與讚同，“對了！就是衙役！”
雖然當水城小不比定淩，但普天皇土，皆是王權，這當水自然也是會有城縣官府和城府衙役了；而且就算這當水的治安再好，也不可能近半月的時間，官府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甚至連巡邏、守城的衙役都沒有！心中默驚異後，這才繼續看向陽誌，等著下文。
“當水城小，自然是比不上帝都定淩，所以往昔，城中巡邏、守城、通告的衙役亦是寥寥無幾，也就六七個罷了。其中四人負責四個城門，其餘的人則是負責治安巡邏、官府通告的，可這半月來，竟是一個人也沒見著，這也是我問到了官府旁的王家才知曉的。那王叟道與我，早在大半月之前，這當水的衙役就似有不適的，人數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減少了。正當那老叟好奇時，時隔五天左右的時候，他便看見有一個衙役被另外二人給抬進了官老爺的府邸。然後便說道今天這張豐田昏倒之事了。依我多年直覺來看啊，這事出必然同因。說不定啊，是他們在哪不小心招了邪，被鬼怪盯上了。”
恭儀聽罷，沒在意最後陽誌的那些個人見解，隻是心下深覺蹊蹺，這事兒著實怪異啊！但他此刻也是著實摸不著頭腦，不明所以。
隻見那陽誌神情微有輕鬆之意，他繼續道，“唉，這樣也好。此事並非平常病疾，我等常人更是無能為力。”罷了，看見恭儀臉色頗有幾分難看，再度出言勸道，“賢侄，看開些吧，心理不要有太多負擔。”
恭儀聞言心下生了幾分惱怒，可話到了嘴邊也隻是張了張嘴，沒吐出聲兒來，他隻是不想同陽誌再辯解什麽了。隨後，恭儀便再度回到了書房，繼續查閱起來。
陽誌看著恭儀步入書房的背影，不由得底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心中略有幾分感慨，年輕的時候，誰又不是心性純良？隻是這世道太無情，明明一顆透亮的心，卻被這肮髒的世道人心沾染的烏漆嘛黑，失了原初那清澈明亮的本性。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後，陽誌便來到書房門口，看著恭儀那忙碌不停的身影，又是默默歎了口氣，道，“儀兒，出來吃飯吧。”
恭儀一驚，回頭便看到陽誌那與平時截然不同的眼神兒，其中充滿了滄桑與緬懷。對於今日陽誌親自下廚，恭儀打心底表示有些驚訝，待仔細想罷，不禁又明白了這其中的幾分緣由。
二人坐在飯桌上，桌上的菜也比往昔略豐盛了幾分。剛坐下，恭儀就想起了什麽，遂在陽誌不解的眼神兒下走入了內屋，自己的房間。
隻見一個身後負著那玲瓏燈，黑發長至及腰的紅衣背影正捧著自己書架上的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恭儀見此情景，嘴角卻是不由得微微揚起了幾分。
“姑娘，該吃飯了。”恭儀都沒有發覺自己對這姑娘的態度，已然是緩和了幾分。
恭儀喚了一聲便徑直轉身走了出去。
那女子聞聲回
頭，入眼的便也隻是恭儀的些許背影而已。不由得微微嘟了嘟嘴，似是不開心。
雖然陽誌初次見這個姑娘的容貌時，反應已經是很誇張了，但此時再度見到時，反應依然是很誇張。他張著嘴愣了好久，直到手中的筷子不自覺的鬆開了，掉在地上發出了響聲才給驚醒了。
他回過神兒來，連忙轉移視線，這邊看到了恭儀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隨後，陽誌尷尬地搓了搓手，不再看向那姑娘，麵對著恭儀道，“你們是未婚夫妻，也是好久沒見了，我就不好在這兒打擾了。”說罷便端起了自己的那份碗筷。“我去廚房吃吧。你們慢慢聊哈，慢慢聊。”
恭儀麵色掛著幾分尷尬。待二人坐好後，卻是誰也沒動碗筷。恭儀覺得愈加尷尬了。
“姑娘怎麽稱呼？”恭儀試著找找話題。
這女子深深看了一眼恭儀，直看的恭儀心中發怵，才輕輕張口說道，“喚我暖卿即可。”
“我名作恭儀。”恭儀也是自報姓名，卻不想暖卿又瞟了他一眼，輕道，“我知道。”
恭儀本是懷著禮貌的態度，覺得人家說了閨名，自己好歹也是應當報下姓名的，可沒成想卻是有些多餘了。
恭儀更尷尬了。
暖卿看著恭儀的神色，也無心再逗他，遂道，“現在可以吃飯了嗎？”
恭儀以前認為自己已經是很能吃了，以前在家那飯量都驚人，來到這兒吃的就更多了，沒成想今天倒是開了眼，麵前這看起來軟軟糯糯，可愛又好看的家夥卻更能吃。
那樣子像極了餓死鬼投胎。
於是乎，還在恭儀的驚訝的發呆時，暖卿已是一陣殘風卷落葉，將飯桌上掃的一幹二淨。
恭儀回過神兒後，想要問點兒什麽，話剛開頭，卻是覺得有些不妥，一個長長的“你……”便傳了出去。
暖卿對此卻是絲毫不在意，她將手中的碗筷放下，臉上露出了笑容，嘴裏似是愜意道，“好吃。”她瞥了眼恭儀那呆呆的臉，臉上的笑便收了起來，認真道，“怎麽啦？我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飯不行嗎？”
恭儀對此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做絲毫表示。心中卻暗道，她這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小姐，這隻是普普通通的家常便飯而已啊，這雖好但也沒到這種地步吧？
正想著，暖卿便對他說道，“我先去休息會兒，今晚子時你跟我一起出去，我幫你把你張大哥這‘病’給治治。”
說罷，便徑直又回到了恭儀的房間內。
隻剩恭儀一人在那兒望著空空如也的盤子，十分苦逼地扒拉著碗裏的米飯。
吃罷飯，收拾了桌子，到廚房又被陽誌那一句這一句的問了半天。最後好不容易脫身後便又回到了書房，繼續翻閱書籍去了。
夜沉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隻感覺整個時空都是異常靜謐。
漸漸的一絲絲困意襲上了恭儀的心頭。也不知過
了多久。昏昏沉沉中的恭儀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喊他，他迷迷瞪瞪地睜開眼，便看到了那張十分好看的容顏。
“醒醒，醒醒，子時快到了。咱們該走了。”暖卿在一旁催促著。
恭儀甩了甩頭，試著讓自己清醒點兒。這朦朧間便是抬起了腳步跟著暖卿向外麵走去。
直到外麵一陣涼風吹過，恭儀瞬是被凍醒了。非常精神。
“咱們這是要去哪？”恭儀撓撓頭，詢問道。
暖卿也沒回頭，隻是自顧自在前麵走著，道，“別說話，你跟著我走就行了，一會兒你自然知道。”恭儀看她這般神秘，也不會回答自己什麽了，便聽話的不在說話，跟在了暖卿的後麵向著城西走去。
這越往前走，恭儀心裏越是疑惑，這城西普遍住的都是城中的農戶，這邊兒能有什麽？
不一會兒，二人便已是到了那張豐田的家門前。
恭儀略顯懵逼的瞅了一眼暖卿，心中甚是不解。暖卿抬頭望了一眼夜色中天空的那彎月，才對著恭儀說道，“稍等片刻。”
這下恭儀更懵逼了，他也跟著望了眼天，心中知曉距離午夜子時差不多就一炷香的功夫了，他看暖卿沒有繼續再說什麽，他便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不一會兒，恭儀覺得好像變冷了，起初根本沒在意，可突然溫度降得驟快，儼然不是夏末秋初的溫度，這種冷意須得內著中衣，外著長衫才可。
可恭儀剛才睡著了，現在還是白天大太陽下打著赤膊的那身行頭。
恭儀覺得甚冷，不由得開始微微顫抖著搓起手來，“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冷啊？”他的聲音都被凍的發抖。
暖卿沒說話，隻是靜靜地注視著張豐田的屋子。
緩緩的，隻見那屋子的四周開始升騰起一絲絲黑色的氣息，目似像是煙霧，可細看去時卻又不是，十分詭異。
升騰而起的氣息絲絲黑氣，並不算多，而且單單用眼看的話，也幾乎是不會注意到的。但此刻恭儀卻對此是十分清楚，因為那黑氣雖看不見，但是無形之中卻給恭儀一種壓迫與恐懼的感覺。
那些黑氣從屋子的各個縫隙中竄出來，然後彌漫在周圍，雖不凝聚，卻也是不散去，隻是繚繞在那屋子周圍上下亂竄。
恭儀看得心驚，他從未見過如此陣仗，自然是怕極了。
時間還在緩緩流淌著，就在快要逼近午夜子時時，恭儀突然似是聽到了一聲哀嚎，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恭儀瞬時被驚的頭皮發麻，身上那雞皮疙瘩也是掉了一地。
此刻那刺骨的寒意恭儀也不在乎了，腦海中滿是那一聲哀嚎，那聲音盡是淒慘與怨恨，在他的腦海中盤旋縈繞，久久不散。恭儀不自覺地退了兩步，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他的全身都在顫抖，都在戰栗，他在懼怕。
那種莫名的恐懼在他心中更是被無限放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