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小鎮防禦戰（4000）
「今晚的海面真安靜啊。」
月明星稀，皓潔的月光融在蕩漾的海波里。
幾艘大運輸船中間的首艦，一個外貌粗獷，肌肉橫練，膚色深重的男人正立在甲板上眺望。
遠處，已經可以看見海岸線了，那片陸地上就是多納的地盤。是多納帝國較為富饒，但是武力相較北方不那麼充裕的中南部海岸。
看著越來越近的陸地，男人有些興奮地伸舌頭舔了舔嘴角。
「灰犀」沃納，塔贊帝國的一名千夫長。
塔贊是個多民族融合的帝國，較為排外，對於亞人種族非常不友好。同時，整個國家很具有侵略性和擴展性。
這裡面有歷史、文化、地域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在。
一方面，塔贊的地理位置不算特別好。
多納和塔贊兩個國家雖然相鄰，但是多納這邊多平原，中南部還有兩條大河橫貫，兩河流域沿岸一片富庶。
塔贊這邊就比較慘了，北方大多都是苦寒的山地。南方地勢平坦些，但是卻乾旱得厲害，沒有足夠的河流湖泊來提供淡水。
而窮山惡水裡面生長出來的原住民，素來都是較為剽悍善戰的。
另一方面，歷史和文化的因素，對塔贊帝國的思潮也有著很深的影響。
塔贊帝國以部落發家。
最早是南部地區一支名為「獅」部落，出了一名武德異常充沛，統帥力幾乎點滿的天選大可汗。
在這位可汗的帶領下，原本算不上強大「獅」部落，迅速吞併整合了周邊其他幾個小部落的力量。
並且以此為依據，持續對外發動侵略擴張戰爭，幾乎橫推了整箇舊塔贊地區。擴張的腳步，一直打到多納邊境才停滯下來。
兩個國家間的世仇，也是在那個時候結下的。
後來，「獅」一世的可汗因為積勞成疾，加上長年親歷的舊傷暗傷，在四十多歲撒手人寰。
他的兒子「獅」二世上位。
這位二世可汗，武功建樹方面比不上他的父親，但卻是一個極其務實，善於守成的優秀領袖。
二世可汗在位的期間，融合吸收了一些多納地區的先進社會制度。
不但統一了較為原始的塔贊律法，在經濟、文化發展方面也頗有建樹。
原本只因為「獅」武力和威懾力而臣服的各個部落，在那幾十年時間裡，彼此的聯繫更為密切。
一世開疆擴土，二世經營守成。
在這兩位領袖近乎完美配置的開局之後，塔贊地區順理成章形成了較為牢固的部落聯盟。
再經過幾百年的發展，合合分分，部落聯盟演變成了現在橫踞於內陸的統一帝國。
因為這些歷史的原因，塔贊帝國一直保留著一些部落文化。
例如他們的軍事體系，從十夫長、百夫長、千夫長到大統帥的劃分，就是「獅」那個時代一直保留至今的。
在東邊多納帝國的民眾已經發展出所謂「文明人的矜持」的時候，塔贊境內的原住民依舊崇武激進，熱衷於掠奪，打起仗來嗷嗷叫。
「灰犀大人，再過大概一時的時間，我們就可以登陸多納人的沿岸了。」沃納的一名貼身的奴兵阿拉巴從甲板那頭跑過來，跪著彙報道。
「嗯，傳我的命令，全員做好夜襲登陸的準備。」灰犀沃納挺著他那寬闊厚實的胸膛下命令，頭都沒回：
「那些無勇又自負的多納人肯定想不到，我們現在能和他們一樣，造出渡遠洋的大運輸船吧？」
奇襲多納帝國防守空虛的中南部沿岸，是塔贊的戰爭策略。
同時，也是他們攀登航海科技樹的成果。
塔贊因為是內陸國家，總共也沒幾個可用的港口，以前是不具備造遠洋船的技術的。
不過，這十幾年的停戰時間裡，他們除了欺負欺負周邊的小國以外，也默默努力爆科技。在同多納正式宣戰之前，總算是搞出了遠洋大船隊。
「我迫不及待想看那些多納豬吃驚絕望的表情了。」灰犀沃納又一次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
這次籌備已久的渡海戰役，目的是在北方主戰場之外，開闢出第二戰場，進一步對多納入侵。
奇襲成功的話，就可以以點帶面，逐步對多納中南部進行蠶食。
塔贊方為了這場戰鬥，一共派出了三名千夫長。
因為是奇襲，再多人目標太大就不合適了。而且北方的主戰場那邊的主力肯定是不可以被調動的。
三名千夫長，分別攻擊多納中南部的三座大中型城市。
其中屬「灰犀」沃納實力最強的。雖然他的名頭是千夫長，但是他手下的士兵加上奴隸兵。總和起來，可直接投入戰鬥的力量大概有兩千五百多人。
他要進攻的目標是多納帝國中部的銀盾港地區。
「根據情報，銀盾港一帶的領主是姓氏為唐內利的男爵（夏琳父親），沒什麼軍事的才能，其手下只有六七個騎士，從周邊最多能聚攏的士兵不過三四百人……」
「灰犀」沃納站在甲板上，一邊看著遠方已經若隱若現的城市燈火，一邊回顧著情報，眼裡流露出狂亂的興奮感來。
這種程度守備力量，不堪一擊，不堪一擊啊！
那些多納人的整個中南部布置，就像是一塊放在案板上任人動刀子的肥美鮮肉！
我想笑啊！
在「灰犀」沃納眼裡，遠處防禦虛弱的銀盾港，儼然已經成為了他的囊中之物，城裡和周邊的一切都粗暴地可取之用之。
多納人堆積在這裡的財富是他的。
還有那些總是柔柔弱弱的多納女人，也是他的。
要說那些香軟的多納女人，可是一直很受他部下士兵們的喜愛的。當然，這種喜愛並不是男女間的愛慕，而是將對方視作戰利品，肆意發泄獸慾的惡意。
「我可以料想到，今晚一定會非常美妙。」
「不，應該說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會非常美妙。」
海上的夜風嗚咽，浩大的船隊頂著月色無聲前行。
……
「灰犀」沃納選擇了距離銀盾港較遠的一處平坦海岸登陸。
此時，銀盾港已經緊閉了城門，還算厚實的城牆上站著持火把的士兵嚴陣以待，還有不少畏畏縮縮的民兵。
一隊能容納兩千多人的船隊從海上浩浩蕩蕩開過來，哪怕是深夜時分，也總歸是會被注意到的。
不過，夜色也確實是一層庇護，延緩了銀盾守備發現他們的時間。
「灰犀」沃納手下的兩千多人大軍，於平坦的海岸順利上岸，沒有受到一點阻礙。
就銀盾港那點軍事體量，想阻攔這些人無疑是以卵擊石。
「嘖。」
沃納帶著手下來到銀盾港的城外，看著高聳嚴實的城牆，只是輕蔑地咂了咂嘴。
多納的懦夫就喜歡龜縮。
不過，這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來的時候，他就做好了打圍城戰的準備。
只要能在大批多納援軍趕到之前，拿下這座規模可觀的港口城市作為據點，後續的戰鬥將會順風順水，可攻可守。
時間還有很多。
以多納軍事上重北輕南的布置，這一帶周邊，一時半會根本湊不出能和他野戰的軍隊來。
退一萬步講，就算多納人真在他攻城成功之前湊出了足夠數量的軍隊，大不了就朝著南邊，且戰且退，一路打一路搶。
這都是塔贊作戰的老傳統了。
「灰犀大人，主營紮好了，銀盾港的三個城門也都已經被盯死，保證半個蒼蠅都飛不出來。還有，攻城的投石器已經開始架設了。」
又是灰犀最喜愛的奴兵阿拉巴跑過來彙報情況。
「很不錯。」灰犀點頭，像是訓狗一般拍了拍那個奴兵的腦袋，「再去傳我的命令，留狼、熊、獾、鼬四個百夫長的一千三百人守著城，其餘人四散去打獵，你照例跟著我，到時候分你塊好肉吃。」
「好的，大人。」阿巴拉像是撿到了天大的便宜一般，一臉奴樣的笑逐顏開。
灰犀沃納所說的「打獵」，當然不是只有字面意思那麼簡單。
他要做的是去掠奪周邊的村鎮，搶糧搶女人。
城市有厚實的城牆，可以勉強抵擋一陣子，但周邊的村鎮可沒有。
那些村夫民勇的戰鬥力，就更加不值一提。
基本一碰就碎。
雖說和城市比起來，村鎮里的財富不多，但是這些地方能夠掠奪到足夠數量的糧食。
糧草可是戰爭頭等重要的物資。
而塔贊帝國的作戰風格，是打到哪裡就搶到哪裡，根本不存在什麼補給線的問題。
另外，他手下的那些精壯士兵，遠渡重洋可是都已經憋壞了的，不少人甚至已經開始對倉庫里的活羊下手。
村鎮里的女人雖說大多比不上城市裡的嬌貴好看，但比母羊強上千倍。
正適合那些士兵好好發泄一番。
最後，掠奪周圍的村鎮，還可以獲得一定數量的青壯。
把敢反抗的硬骨頭殺掉，留下那些膝蓋軟的作奴隸兵，三個兩個分派到擅長調教的十夫長手上。
如此一來，不但可以擴充軍力，後續攻城的時候，還可以讓這些奴隸兵充當炮灰。
戰爭的殘忍莫過如是。
從灰犀沃納踩上多納的領土那一刻起，這裡就註定會不得安寧。
已經確認了即刻就親自帶隊去周圍「打獵」，灰犀又對著身邊的阿巴拉補充：
「讓留下來的四個百夫長好好守著。告訴他們，等這城一破，裡面的金銀，還有養尊處優的貴族小姐，等我挑完以後，就給他們幾個先挑。」
兩千五百多人的大軍以百夫長為編製劃分開來，一千多人留守。
餘下的有兩支三百人的隊伍，分別朝著周圍暖風鎮和溪木鎮方向進發。
灰犀沃納則親率著六百人的隊伍，朝邊上規模最大的一個鎮子，伊頓鎮進發。
……
曠野上響徹著聒噪的蟬鳴，多納境內暮夏的夜晚有些燥熱。
奴兵阿拉巴的心裡也一樣燥熱，一想到等會的掠奪他就興奮不已。
灰犀大人剛剛承諾過，「會分他塊好肉吃」，這意味著只要等到掠奪結束，他就可以得到數量可觀的財物賞賜，還能有機會挑選一個或者幾個樣貌姣好的多納女人享用。
等靠近伊頓鎮，鎮子的輪廓在月光下變得清晰了一些。
這個伊頓鎮，好大！
足足有剛剛看到的那個銀盾港一半大！
而村鎮的規模越大，意味著能掠奪到的財富越多，裡面的女人也會越好看。
「我可以獲得很多，很多很多。」
阿巴拉的心因為激動和興奮，開始狂跳不止。
他由衷地覺得，能夠像狗一樣給灰犀大人當奴隸，真的是太幸運了！
當灰犀大人的狗真是太好了！
阿巴拉感激又忠誠地朝前看去，他的主人灰犀沃納正耀武揚威地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
塔贊這次的運輸船上，是攜帶了戰馬的。所以，灰犀今晚親自帶的隊伍里，有大概百人規模左右的騎兵。
六百人的隊伍又朝著夜幕中黝黑的伊頓鎮行進了一陣子，在鎮子外圍幾百米的地方，驟然停下。
最前面的騎兵里，似乎有人開始叫嚷起來。
好像是出了什麼情況。
本來跟在隊伍中部的阿巴拉連忙朝前擠去，湊到了主人的馬蹄邊上。這時候他才看清，這座大鎮的外圍，正肅立著一橫排的……「人」？
雖然是人形，但是對面這些人全都只有孩童的身高，穿著嚴實的甲胄，拿著諸如戰斧、戰錘、投矛等武器。
一共有百十號人，裝備看起來很精良。
月光之下，對面這夥人的盔甲和武器倒映寒光，帶著肅殺之氣。
「矮人和半身人嗎？嘖，那些軟弱的多納人，倒確實是喜歡和這些低等的亞人混在一起。」騎在馬上灰犀沃納很不屑地嗤鼻。
阿巴拉也是這時候明白過來對面那些樣貌奇怪的人的身份。
矮人和半身人嗎？
從沒見過呢。
英明神武的灰犀大人真是太見多識廣啦！
還不等小奴兵對著主人拍一番馬屁，馬上的灰犀沃納猛地一揮馬鞭：「給我碾碎這些噁心的下等種族！」
很顯然，灰犀沒有把這伙攔路的矮人放在眼裡。
穿甲帶武器又怎麼樣呢？不過是只有大腿高的低等亞人罷了，不足為懼。
根本不是塔贊勇士的對手。
更何況，自己的人手有他們的好幾倍！
騎兵衝上去一鑿，後面的士兵和奴兵撲殺上去補刀。灰犀有自信，不用十分鐘他就能全殲這伙不自量力的侏儒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