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海祭快要開始了（4000字）
[風暴與海濤]酒館。
海盜與各路冒險者喜愛買醉的熱鬧場所，同時也是教廷線人阿爾戈最主要的活動區域。
酒館的後面被隔斷成了好幾個獨立房間，供有需求的海盜打牌投骰子取樂。
這些充滿了煙酒汗臭味的棋牌室裡面，有一間比較特別。在最角落，從不出借給外人，只給酒館老闆阿爾戈雇傭的那些打手用。
表面上是員工福利，但實際上，這不過是為了掩蓋這房間暗門後面密室存在的障眼法罷了。
酒館密室。
踩著白霧重新回到馬洛港的多恩，毫無疑問地出現在這裡。
這地方，算得上是教廷安插在海盜之城的情報處理中心，幾乎所有線人上報的情報線索，最終都會被匯總到這裡來。
密室中央的大圓桌上，堆放著各種字跡不同的信紙和紙條。
多恩坐在圓桌邊上上極為耐心地翻看阿爾戈最近新獲取到的各種情報。
而薇薇安就安靜地坐在他旁邊。
格雷格魯則是半靠在角落的長軟椅上。
兩人都在幫忙看情報，看的主要是一些被判定為「無用情報」的「廢紙」，避免漏掉什麼重要訊息。
至於小老弟鬣狗，倒是沒有出現在這密室裡面。
他現在聽取了老大哥和師傅的意見，正待在故事世界裡面練慣用【嘶吼者】打移動的靶子。
教廷那邊的人，留在這裡的只有樞機主教梅耶一個。
隨行的兩個大主教，從今早剛到這裡的時候，就換上普通衣服出門找和線人們接頭去了。
「順便去西側的島嶼找一下另外兩個主教，還有阿黛爾他們。如果那邊的事情處理邪神雕像的事情順利收尾，就讓他們和我們回合，一起行動討伐海上的半神。」
兩位主教離開之前，梅耶還這樣吩咐他們。
同時，教廷的修女姐姐自己這時候也已經換下那套黑白修女服，穿上了普通的衣著。
因為其本身的書卷氣息很重，她坐在圓桌對面靜靜翻閱情報的樣子，很像是個辦事靠譜的秘書。
將左腿輕輕交疊到右腿上換了個坐姿以後，修女姐姐發話了：「先生，風暴之子內部線人送來的情報在這裡，我找到了。」
自從離開教廷以後，這位樞機主教對多恩的稱呼就變成了「先生」。
稱呼雖然變了，但她那副虔誠且畢恭畢敬的樣子卻沒有變。
這下子倒是不像秘書了，而是有點像知書達理的私人女僕。
「不得不說，教廷在海上的情報網可真厲害啊。」多恩這樣感嘆一句，從梅耶手裡接過了一沓帶著魚腥味的信紙。
大部分信紙上記錄的內容都很少。
在紙的背面寫有日期，不過這日期和前面文字的字跡並不相同，應該是線人的對應上線，或者是阿爾戈的人在整理情報時候標記的。
多恩簡單翻閱了幾張。
從情報上來看，風暴之子內部的這個線人被發展的時間並不長，而且在教團裡面的身份也很低。
所以信紙上記錄的信息，大多都比較瑣碎。
沒有太大價值。
等多恩將情報翻閱到距離現在最近的日期的一張時，上面只簡單寫著三兩個詞——
[海祭快要開始了。]
「海祭？」多恩略微一挑眉，開始認真翻閱起這沓有味道的情報來。
然後，他在日期稍早些，大概是今年秋天一張字較多的情報裡面，找到了關於[海祭]的介紹。
其中的內容，大致概括一下就是——
風暴神的信徒們，每年都會給他們的神明舉行一次海上祭祀。
時間在開春。
一般是天氣回暖，海底沉睡的風暴神蘇醒過來的時候。
而所謂的海祭，則是一種野蠻和殘忍的活人祭祀。
自稱風暴之子的信徒們，會用或哄騙或挾持的各種方式，讓一艘載滿人的大船在合適的時間段內，行駛過風暴神盤踞的區域。
讓這一船活人，去當大章魚開年的頭盤菜。
等大章魚被活人餵飽以後，會通過響應祈禱的方式給予信徒們「神的回饋」。
一般都是些附帶了「神明力量」的裝備或者道具。
信徒們為了得到神的這種恩賜，舉辦海祭非常積極，樂此不疲。
「活人祭祀？難怪瘟疫小姐會說風暴神這個信仰原始而野蠻了。另外，那大章魚居然還可以回應祈禱。只能說雖然是只野獸的，但到底有著半神的位階擺在那裡。」
多恩讀完海祭相關的內容以後，大致在腦海里完善了一下狩獵目標風暴神的形象，然後順手把那沓帶著鹹魚味道的情報，遞給在場的其他人看。
「開春舉行海祭？那時間好像確實快了。這或許是我們狩獵那隻大章魚的好機會？可以趁那東西襲擊船隻的時候，殺它個措手不及。」
坐得最遠的格雷格魯，是最後一個看完情報的。看完以後，就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或者，我們自己去充當那隻活祭船隻，給那隻章魚來一個扮豬吃老虎。」多恩聞言先是點頭，然後又這樣補充。
「扮豬吃老虎」這個詞，對於在場的其他三人而言，雖然聽著有點奇怪，但又莫名的生動形象。
於是也沒人深究這個生造詞的問題。
大家很快就達成共識，統一認為「海祭」是個可以利用的狩獵好機會。
敲定了行動的大致方向以後，就得開始明確計劃的具體內容。
今年海祭開始的具體時間和海域位置。
以及風暴之子們是不是已經找好了海祭的目標船隻。
這些問題，都有點解決。
「我會讓阿爾戈去聯繫這個教團的線人，看看能不能對今年的海祭獲得具體且有針對性的情報。」
教廷的樞機主教，多恩的臨時「私人女僕」梅耶小姐這樣輕聲細語地講道。
不過，末了她又補充：「但限於線人在風暴教團里的地位，這條路並不一定走得通，我們要做第二手的準備。」
「沒事的，沒事的。線人的地位太低，我們搞幾個風暴教團高層當線人就好了。」這次回話的不是多恩，而是邊上弔兒郎當的格雷格魯。
「冒險家先生有什麼高見嗎？」
梅耶側過頭，當她的視線從多恩臉上移開，轉移到格雷格魯這裡的時候，原本那種羊羔一般畢恭畢敬的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冰冷和不耐煩。
這位教廷的高層，可不是見誰都是一副溫順女僕的模樣的。
「咳……」梅耶小姐那種不太友善的目光，讓格雷格魯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我的意思是，變形藥水，以前我和多恩在凱薩都姆的時候用過。只要暗中解決掉一個風暴教團的高層，然後變成對方的樣子，就可以名正言順獲取他們高層才能知曉的信息了。」
通過變形混進風暴教團里，確實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而且，還可以通過臨時「獲取」的高層身份，嘗試替風暴之子們選定安排本次海祭的目標。
這樣一來，想要扮豬吃老虎也就計劃通了。
「哦？你還有變形藥水？」多恩的精神振奮起來。
「當然沒有。凱薩都姆之後剩下的那一瓶，早就被我在和王都的夫人幽會的時候用掉啦。」格雷格魯敲了敲自己高挺的鼻樑。
多恩：……
這傢伙是怎麼一臉驕傲講出這種讓人頭疼的話來的？
另外，總感覺教廷虔誠純潔的修女姐姐，在聽完格雷格魯這句放蕩不羈發言以後，拳頭都硬了……
「藥水沒掉的話，這條路就走不通了吧。」多恩無奈聳肩。
來馬洛港之前，根據格雷格魯的要求，一行人有通過白霧去金橡木城找鍊金術師法芙娜小姐。
原因是鬣狗淬鍊身體和調動魔力感應的煉金魔葯快喝完了，看白霧的功能如此便捷，剛好就順道去拿一下。
格雷格魯培養鬣狗的方法是練習和嗑藥結合。
這也是幾乎是奇迹之地上所有的人類冒險者，在鍛煉自己的變強的道路上，都必不可少的一環節。
畢竟，人類是有極限的。
不適當吃點稀奇古怪的魔葯輔助一下，光靠鍛煉和格鬥練習，還真突破不了這個極限。
當然，這都是題外話，對於多恩這個自成一派的開掛選手來說也不重要。
另外，格雷格魯本人也需要在老冤家法芙娜那裡採購點煉金藥劑備著。
對於他這種冒險者而言，大戰來臨之前買點戰鬥煉金藥水屯起來，用不用得到先不談，但這安全感立馬就上來了，有總是比沒有要好的。
還可以圖個吉利什麼的。
在這一次順道拜訪法芙娜的過程中，多恩有了解過，名為[魚]的神奇變形藥水，依舊是庫存為零的狀態。
鍊金術師小姐曾經說過，這種魔葯的原材料是生活在風暴海上的一種魚，能變成任何生物的形狀。
這種魚非常罕見，市面上也很難買到。
所以，變形藥水基本幾年才能搞出一批來，這還是在運氣好的情況下……
這樣回憶著回憶著，多恩的腦海裡面突然靈光一現。
「原材料是一種生活在風暴海域，能變成任何接觸過的活物外形的魚。」
法芙娜之前說過的話，不斷在多恩腦海裡面閃回。
「喂，格雷格魯，你該不會？」多恩看向長椅上的格雷格魯。
後者則是愉悅地打了個響指：「沒錯了！果然還是你最懂我。你猜我在剛剛看過的那些情報裡面，找到了什麼好東西？」
格雷格魯從那些被判定為「價值不高」的情報線索裡面，抽出了一張泛黃的紙條來。
上面赫然寫著——
[哦！我的老夥計。這是我在經歷上次落入海水中卻意外治好風濕以後，發生的第二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這事情是我在南邊海龜礁沙灘上釣魚的時候發生的。我親眼看到一條魚爬上海灘。對，是，爬！我向原初保證我說的都是真的！]
[那條魚一邊爬一邊找出手腳來，最後居然變成了我的樣子。]
[我當時被嚇壞了，拔腿就跑，但好在那個魚變成的『我』只是站在原地，痴痴獃呆沒有追來。但這事情還是糟糕透了，像隔壁蘇珊烤的蘋果派一樣糟！]
紙條背面一樣有日期。
是距離現在的兩天前。
多恩：……
字跡有點的眼熟，還有那套奇怪的記敘腔調也眼熟。
再加上正文明確提到落水治風濕的事情……
和當初遭遇到[瘟疫]泄露出來次級權柄的，是同一個線人。
「這個線人，真是一個神奇的存在……愛寫廢話，交上來的信息也總被當廢線索處理。但他寫的這些廢話，卻又莫名的有價值……」
多恩有些哭笑不得。
如此看來，曾經有一條變形魚魔物在風暴群島南邊的海龜礁出沒過。
那麼只要能抓到那條魚，變形藥水就有了！
「所以，我們釣魚去吧！」格雷格魯再次愉悅地打了個響指。
……
風和日麗。
海龜礁。
這個礁石聳立的小島，距離馬洛港並不遠。
多恩打開【躍遷白霧】后，只要三兩分鐘的白霧路程就可以抵達。
時間是下午4時左右。
在看到了那條和變形魚有關的情報以後，多恩就帶著薇薇安和格雷格魯來到了這裡。
至於修女姐姐則是留在了酒館的密室裡面，繼續查看情報。
按這位樞機主教所說，她還打算多制定幾個可以靈活切換的不同作戰計劃。
總之就是工作非常認真。
而貿貿然來到海龜礁的多恩等人，則顯得很沒計劃。
三人脫離了密室，在海灘邊上暢快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以後，格雷格魯突然摸著鼻子發話：「那什麼，多恩，你釣過魚嗎？」
「啊？實不相瞞，沒有。」
多恩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釣魚經歷。
能想到的，好像只有小時候跟隨老爸野釣，然後呆坐一下午啥也沒撈著。最後父子倆在路邊找魚販買了兩條鯽魚，絕不空軍地回家煲湯。
「你不要跟我說你也不會。」多恩很無奈。
「雖然大部分冒險者都喜歡釣魚，但我除外，我時真不會。」格雷格魯攤攤手。
多恩：……
你不會的話，剛剛那句「我們釣魚去把」叫得那麼神奇幹嘛！
最終，兩人的最後希望落到了在場一直沒講話的薇薇安身上。
妖精小姐頓時感覺到了壓力，連連擺手，講話都有點大舌頭：
「別、別看著我啊。我也不會的，而且……不是說這魚會變成任何活物的樣子嗎？會變形的魚，應該怎麼釣？」
好吧。
這是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