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黃粱一夢
潘鳳年說：“這是你表妹楊雨霏的田黃石啊。”
這塊田黃石是宋東風送給楊雨霏的生日禮物，楊雨霏一直留存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怎麽會出現在潘鳳年手中？
“潘叔叔，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表妹的石頭怎麽和孟爺爺產生關係？你這讓我幫你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現在可是一頭霧水。”
“這就說來話長了。”
潘鳳年就詳細的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這日，潘鳳年和往常一樣在店裏守著。
玉器店不比其他的行業，經常都是非常清閑的，潘鳳年不覺就犯困，半閉著眼睛昏昏沉沉的時候，感覺門口似乎有個人影晃動。
那身形看起來像個小姑娘，有點鬼鬼祟祟的朝裏麵望。
潘鳳年心想，難不成這小姑娘是個小偷？
他頓時心生警覺，半眯著眼，觀察這個小姑娘接下來的舉動。
小姑娘始終沒有偷偷摸摸的走進店裏，而是在門口躊躇片刻，終於朝著店裏喊了起來：“老板，老板。”
潘鳳年才覺得這小姑娘不是小偷，應該是有什麽事情。
“我在呢，妮子，你進來說話。”
小姑娘進去之後，想了一陣子才問：“老板，你這店裏收玉器嗎？”
潘鳳年搖搖頭，“我隻賣玉器，不收的。”
小姑娘正要走，潘鳳年喊住了小姑娘，因為他忽然覺得這個小姑娘的年紀和宋晴天差不大，宋晴天那麽小的年紀，居然有一個價值連城的鳳凰石，眼下這個小姑娘說不定也有好東西，萬一是值錢貨，然後低價收了再專手賣掉，就能大賺一筆。
有了撿漏的心思，潘鳳年問：“你有什麽東西要賣給我？拿出來讓我看看。”
小姑娘二話沒說，從口袋中掏出來一塊黃色的石頭遞到潘鳳年手中。
潘鳳年眼睛看到那個石頭的一刻，頓時眼睛發光，這可是一塊上等的“石帝”田黃石啊，和雞血石一樣的珍貴。
他小心翼翼的那起田黃石，認真的觀看。
俗話說：一克田黃一兩金。
那還是不曾加工多的田黃石，而小姑娘給他看的田黃石是一塊方形截麵的長方體，這是製作印章的原材料。
加工過的田黃石因為去除邊角料，一克田黃能頂三克黃金的價格。
小姑娘問：“老板，你收嗎？”
潘鳳年沉下心來，他可不能像上次看到宋晴天時候，要表現出來的那種急切想要的情形，淡淡的說：“這東西太常見了，不值錢。”
“那算了，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去。”
潘鳳年本來想找個借口，可以借機壓低這塊田黃石的價格，沒想到那小姑娘轉身就走。
“等等，妮子，讓我再看看。”
潘鳳年假裝又看了一遍，“我收這個東西，你想多少錢賣？”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我知道這個石頭很值錢，具體我也不知道能賣多少錢。”
看來這個小姑娘做過研究啊，潘鳳年不敢大意，但是依舊假裝看不上這個田黃石，“這就是一塊石頭，哪裏值錢了？”
小姑娘笑道：“我看你的玉器店裏麵賣一些古董，想著你知道田黃石，原來你居然不認識，看來我還是去別家了。”
潘鳳年趕緊站起來攔住了小姑娘，“別別別，我認識田黃石，剛才和你開玩笑的。”
“開玩笑，怕是你想蒙我吧？”小姑娘絲毫不給潘鳳年麵子。
“妮子，剛才的事情不說了，你這個田黃石到底想賣多少錢？”
“老板說個價格，我看合適不合適。”
“1000塊錢。”
小姑娘搖搖頭頭，“太少了。”
“2000塊錢。”
“不行。”
“5000塊錢，給到頂了。”
5000塊錢這個年代，確實不少了，一個普通工人好幾年的工資呢。
小姑娘說：“起碼要上萬。”
“上萬？小姑娘，你說的有點玄乎吧，這年頭哪有這麽值錢的東西？不信你去別的地方問問去。”
這是潘鳳年的手段，欲擒故縱。
小姑娘似乎也不能判斷到底能值多少錢，聽到潘鳳年這樣說，猶豫了一下，“最高給我多少錢？”
“5000塊錢，不能多給了，多給我就賠錢了。”
小姑娘咬咬牙，“你再多給500，我就賣給你。”
潘鳳年假意的思考很久，故意帶著不情願的語氣，“算了，當我今天做件好事了，成交。”
小姑娘走後，潘鳳年顫抖拿起田黃石，稱了一下重量，心中頓時大喜，他要是按照市場的價格把這塊田黃石賣出去，至少要賺一倍多。
潘鳳年在家裏把玩了幾天，請自己的幾個老朋友一起來鑒賞這塊田黃石。
老朋友們羨慕不已，紛紛的稱讚他有眼光，這次撿漏能頂他幹幾年賺到的錢。
潘鳳年是個商人，不是個收藏家，田黃石留在手中沒有變成錢，說什麽都是白說。
他請求老朋友們幫忙找個買家，把這塊田黃石給賣出去。
不日，就有喜歡收藏的上門來賣貨了。
來的人多了，潘鳳年就有意提高價格，結果價格抬到2萬塊，喜歡田黃石來看的人還是不少，可是卻沒有人給他遞價格了。
半個月後，來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不說話都帶著笑意，看上去非常的和順可親，聽口音是外地人，潘鳳年總覺得自己見過，但一時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見過。
此刻，潘鳳年一心想賣出去田黃石，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年輕人把田黃石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才說了一句話。
“這塊田黃石真不錯！”
潘鳳年看他愛不釋手的樣子，“年輕人，你若是喜歡，我可以給你便宜一點，19800怎麽呀？這數字多吉利，我可從來沒有給人說過低於兩萬塊。”
年輕人笑意滿麵，“這田黃石應該值的更高。”
潘鳳年心裏美的沒法形容，覺得這次應該可以賣掉了，他這可是賺大了。
“怎麽樣？打算要了吧？我給你這個價格真是非常有誠意的價格。”
年輕人笑道：“要肯定是要的，但是我想先打聽你一件事，你這塊田黃石是從哪裏弄來的？”
“這是我收的。”
“誰賣給你的？”
“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她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
年輕人這話問的跟民警調查案件一樣，潘鳳年不覺起了疑心。
“年輕人，難道有什麽問題？”
“確實有問題，因為這個田黃石是我們店裏丟的。”
“你意思是說，那個小姑娘從你們店裏偷來的？”
“可以這麽說？潘老板，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
潘鳳年仔細的打量著年輕人的臉龐，那笑容似乎有點熟悉，再仔細一想，“你是洛陽朱雀玉器店的？我想起來了，你是孟天星的徒弟小丁。”
小丁笑道：“潘老板貴人多忘事，我記得我們可是打過交道的。”
潘鳳年心裏暗自嘀咕，這話分明就說諷刺我。
他連日來沉浸在喜悅中，一直想賣掉田黃石，即便是在洛陽朱雀玉器店偶爾見過小丁一麵，也一時間沒想起來。
“小丁，你說那個小姑娘在洛陽偷得你家的田黃石？可是不對啊，這個小姑娘卻是本地口音，而且像是鄉下人。”
“潘老板，這你就不用管了，我想問問你，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的名字和家庭地址？”
“我哪知道？我收人家東西還要問問人家的身份信息不成？”
潘鳳年心裏念叨，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一旦你找到那個小姑娘，說這個田黃石是贓物，不說我賺錢，說不定還賠本錢。
小丁笑道：“既然潘老板不知道，我出了你的門，就去當地的派出所要求立案，讓民警協助調查吧。”
潘鳳年心底一沉，如果真的是那個小姑娘偷盜的贓物，民警介入其中，近日來的發財夢成了鏡花水月，自己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做了一場黃粱美夢啊。
果然，小丁走後半日，當地派出所的民警就來到潘鳳年的店裏調查。
潘鳳年是一問三不知，那個小姑娘的半點消息也不肯透露出去，說自己老眼昏花，記憶力也下降。
民警交代，暫且不讓他手中的田黃石出手，等待調查結果。
潘鳳年心裏一直不停的祈禱，千萬不要找到這個小姑娘。
偏偏怕處有鬼，這個小姑娘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還帶著一個長得極其好看的男孩。
她和那個男孩進了潘鳳年的店，就開始在店裏麵看玉器，似乎是想替那個男孩買一件玉器的。
潘鳳年沒敢和小姑娘搭腔，就遠遠的看著她，希望她挑好趕緊付錢走人。
小姑娘看潘鳳年行為異常，好奇的問：“老板，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就是前些日子賣給你石頭的人。”
“我記得。”
“記得咋不說話，來幫我推薦一個玉器掛件，男孩戴脖子上的。”
潘鳳年看他們二人的樣子，應該是在搞對象的樣子，就心不在焉的推薦了幾款適合情人送給對方的玉器。
“看好了我給你便宜，我今天有事要早點關門。”潘鳳年一邊介紹，找了個借口希望他們早點離開。
小姑娘就不高興了，“老板，你這是什麽意思，前些日子我賣給你石頭的時候，你可熱情了，你現在的意思是想攆我走嗎？”
“小姑奶奶，我真是有事情有關門，你可別誤會。”
“我那裏誤會你了？從我進門開始，你就對我們態度冷淡，愛理不理，說兩句話就想攆我們走人，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怕我買不起嗎？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
小姑娘越說聲音越大，玉器店外麵的人都能聽到，感覺店裏似乎裏麵在吵架一樣。
無巧不成書，就在這時候，小丁一臉笑意的站在了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