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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兩份遺書的自相矛盾

  艾布納先生死後,他的骨灰並沒有運回到他的故鄉英國,而是留在了香港。


  這件事趙雷鳴早打聽過。


  在墓碑排列整齊的墓園中,艾布納先生的墳墓格外的醒目,新雕刻的墓碑頂端矗立著規整的十字架,墓碑主體的上麵是兩個展翅的小天使,微笑的小天使雙手伸展,下麵是艾布納先生的照片和名字。


  趙雷鳴和樊誠到了墓園,遠遠的就看到艾布納先生的墓碑前,有一個金發的女人坐在輪椅上,麵對著墓碑發呆。


  趙雷鳴恍然覺得這個背影似曾相識。


  慢慢的走近墓碑,趙雷鳴確定這個女人就是那天他在仁愛醫院看到的那個瘋癲的女人。


  趙雷鳴走到墓碑前,對著墓碑恭敬的鞠了一躬,正要和那個金發的女人說話,女人轉頭看了他一眼,用流利的中文先對趙雷鳴開口說話。


  “趙雷鳴,我爸爸總算沒有白白救你一場。”


  這外國女人微笑著,完全沒有了在醫院時候的那種瘋癲的樣子。


  “你是艾布納先生的女兒嗎?”


  外國女人笑道:“沒錯,你可以叫我凡娜莎。”


  趙雷鳴真誠的說:“謝謝你的爸爸,如果你生活遇到什麽困難可以告訴我,我希望我可以幫助你。”


  凡娜莎臉色突然嚴肅起來,“如果我的爸爸是為了回報而救了你,那就是對我爸爸高尚品德的一種侮辱。”


  “對不起凡娜莎小姐,我是真心的想幫助你,不是質疑你爸爸的人品和品德。”


  趙雷鳴說話的時候,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凡娜莎的腿。


  凡娜莎會意,笑了一下說:“十二年前,我就失去了這條腿,我想你應該明白是怎麽回事。”


  趙雷鳴怎麽不知這件事,十二年前,艾布納先生還是律師的時候,為了守住趙絕倫的承諾,被程津良帶著人去逼問艾布納先生,詢問趙絕倫留在銀行保險櫃中的東西,艾布納一家幾乎滅了門,艾布納先生的妻子和兒子都命喪黃泉,女兒九死一生被搶救了過來,可是沒有逃過斷腿的劫難。


  凡娜莎接著說:“我爸爸為了遵守自己的諾言,失去了他的妻子和兒子,甚至他自己的命,我如果接受你的幫助,我就對不起我的爸爸。我知道你現在是個有上億資產的人,在香港是個炙手可熱的人物,可我並不需要你的幫助,我在孤兒院教孩子學習,吃喝不愁,而且過的很開心。”


  “凡娜莎小姐,你和你的爸爸一樣,都是品德高尚的人。對了,那日在仁愛醫院,是你想對我說什麽嗎?”


  “沒錯,那天我去檢查身體,正好遇到你,本來有事情想對你說,可惜我看到了那個混蛋。”


  “你說周炎,他怎麽了?”


  “那個混蛋在醫院時候,威脅我不要和你見麵,更不要我告訴你任何事情。”


  趙雷鳴眉頭微蹙,果然如同自己的猜測,當日凡娜莎罵的人就是周炎。


  “凡娜莎小姐,你想告訴我什麽事?後來去渣打銀行找我的人也是你嗎?”


  “沒錯,可惜我並沒有找到你,但是我相信,你是個有良知的人,所以我認為隻要我在這裏等你,你遲早會出現,隻是我沒有想到你這麽快就來了。”


  “凡娜莎小姐,你到底有什麽事情要告訴我?”


  “這也是我爸爸要告訴你的重要的事情。”


  那天在天主教堂時候,艾布納先生確實說過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訴他,趙雷鳴本來以為這件事就此成為遺憾,沒想到他的女兒居然也知道。


  “凡娜莎小姐,麻煩你告訴我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凡娜莎說:“不著急,你先幫我去把公墓管理處的人找來。”


  樊誠說:“我去找。”


  凡娜莎說:“我還沒有說完,你們請管理處的人來,把我爸爸的骨灰盒挖出來。”


  “什麽?”


  趙雷鳴和樊誠同時吃了一驚,相互對視一眼,同時盯住了凡娜莎。


  “凡娜莎小姐,我們沒有聽錯吧。”


  “沒有,我讓你們去讓管理處的人來挖開我爸爸的骨灰盒。”


  “凡娜莎小姐,你……你要做什麽?”


  “我爸爸的骨灰盒中藏著那件重要的事情。”


  趙雷鳴這下明白了,趕緊讓樊誠去幫忙找人。


  公墓管理處的人員得到凡娜莎的同意和授意之後,就撬開了墓穴上麵的石板,把裏麵的骨灰盒拿了出來。


  之後,凡娜莎又讓管理處的工作人員把墓穴填好,留下一座空墓,帶著骨灰盒離開了墓園,來到了郊區的一座孤兒院中。


  為了不讓孩子們看到骨灰盒害怕,她把骨灰盒放在腿上,用布遮蓋著進了房間。


  凡娜莎把骨灰盒遞給趙雷鳴說:“那件重要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希望你現在可以打開它。”


  趙雷鳴看著骨灰盒,遲疑了一下,用力的打開了骨灰盒,裏麵並沒有骨灰,而是一個文件袋。


  凡娜莎說:“我爸爸的骨灰已經送回到了英國,為了守住這個重要的事情,我才想辦法為爸爸建了一座空墳墓,把這個重要的文件放進骨灰盒中。”


  “凡娜莎小姐,謝謝你。”


  “你可以打開看看。”


  趙雷鳴拿出文件袋,慢慢的解開封口的繩子,裏麵裝著一份信和幾張照片。


  幾張照片上麵都是同一個女人,這女人二十多歲,長得端莊大方,氣質優雅,她的脖子上麵掛著一個鴿子蛋大小的紅色石頭,石頭上麵有美麗的花紋,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到石頭上麵是鳳鳥的紋路。


  “鳳凰石?戴著鳳凰石的人是我的……”


  凡娜莎說:“沒錯,是你的親生母親。”


  趙雷鳴從龔大強口中得知,他母親的照片就放在渣打銀行的保險櫃中,怎麽會在凡娜莎手中?

  凡娜莎解釋說:“這都是你父親的計謀,他把要留給你的東西放在了我爸爸這裏,然後故意散布說渣打銀行的保險櫃藏著東西,等你長大以後來拿,其實裏麵是空的,而且當時用的指紋根本不是你的,而是你父親的,如今你父親已經過世,那個保險櫃根本打不開的。”


  “你是說我父親是為了防止我被人利用,所以才設置了一個假的保險櫃?”


  “沒錯,是這樣的。不過,我手裏也有保險櫃的鑰匙和號碼牌,當初程津良就是為了得到這個,才對我們家滅口的。”


  凡娜莎說著,移動輪椅打開抽屜,把銀行保險櫃的鑰匙和號碼牌交給了趙雷鳴。


  “你可以去銀行看看,如今你父親去世,你是他的法定繼承人,想必不需要指紋一樣可以打開保險櫃的。”


  凡娜莎又說些什麽話,趙雷鳴完全沒有聽進去,此刻的他已經打開了那份信。


  “我的兒子龍鳴,當你看到這份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這個世界上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對不起的人也是你。龍鳴,如果有一天你看到這份信的時候,請你原諒我,我也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我希望你遠離紛爭,千萬不能貪慕虛榮,羨慕有錢人的生活,我希望你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就算是清貧過日子,你一定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信很簡短。


  趙雷鳴讀完,腦中有無數個問號。


  首先,他再次向凡娜莎確定了這份信的真假性。


  凡娜莎麵色微露不悅的說:“我們一家人的生命才換來這份書信,你居然不信任我的爸爸,這可是你父親親自交給我爸爸的。”


  趙雷鳴腦中的問號開始放大了。


  第一,父親趙絕倫給他寫的這份信中,為什麽沒有提到自己的母親。


  第二,趙絕倫就算對不起自己,可是更應該對不起自己的母親才對,為什麽也沒有這樣的話?


  自己的母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為何趙絕倫隻字不提?

  最重要的是第三個疑問,趙絕倫的書信中明確指出,讓趙雷鳴做個普通的人,過著清苦的日子也要做個堂堂正正的人。


  既然趙絕倫想讓趙雷鳴過著普通人的生活,遠離紛爭,可是為什麽白小姐拿出來的遺書上麵是趙絕倫把所有的財產都交給他。


  一旦把黑龍幫交個趙雷鳴,能過普通人的生活,能遠離紛爭嗎?


  可是那份遺書,連程寶珠都沒有提出異議,司法部分也能證明遺書的真實性。


  這兩份遺書所涉及的內柔,豈不是太矛盾的事情?

  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還有,周炎為什麽要威脅凡娜莎不要告訴趙雷鳴任何的事情?

  難道與白小姐所有的那份遺書有關係?那份遺書……?

  趙雷鳴的腦袋一片亂糟糟。


  他再次仔細的觀察這照片上麵的女人,那是他素未謀麵的母親,十月懷胎生下他的媽媽,和他夢中夢到的一模一樣。


  可是媽媽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連趙絕倫都隻字未提,這似乎是個天大的謎。


  諸多的困惑讓趙雷鳴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的途徑可能隻有找到鳳凰石,才能找到母親身份的突破口。


  樊誠看趙雷鳴入神,就在一邊提醒說:“雷鳴,有事情以後再想,我們去看韓重要緊。”


  臨走的時候,趙雷鳴回頭看了一眼孤兒院,心中打定主意,要為這個孤兒院的叫孩子們做點什麽,也算是對艾布納和凡娜莎的一點小小的補償。


  趙雷鳴再次來到了渣打銀行,拿出來保險櫃的鑰匙和號碼牌,說明了情況,銀行也同意為他開啟保險櫃。


  正如凡娜莎所說,裏麵空空如也。


  所有的事情安排妥當,周炎帶著趙雷鳴二人就飛去國外去看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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