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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七十一】抵達水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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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曆經一月有餘,江呈佳與寧南憂兩人終於長途跋涉抵達了會稽。


  車隊剛剛抵達水樓,院落之前便已有侍女前來相迎。江呈佳下了車,站在微熱的暖風中,抬眼望著林深處聳立的塔樓,深呼了一口氣。


  寧南憂從她身後圍過來,一隻手輕輕握住她的肩膀。女郎回過神,仰頭朝他望去,靠在他身上輕聲道:“我已經好久沒有回到這裏來了……自我趕赴京都一心想要尋到你後,便再沒回過水樓。不知這裏可還一切如舊?”


  “現在不是回來了?水樓到底如何,咱們進去瞧一瞧便知道了。”


  說罷,他輕輕摟過女郎的腰,往塔樓的方向行去,踏過院落的照壁,一群婢女侍從將他們引向了那座高聳入雲的塔樓。


  薛必正在這座玲瓏朱塔前等候著,遠遠的便瞧見淮陰侯正攬著自家閣主緩步走來,於是急忙迎上去,向那郎君懷中的女郎大行拜禮道:“薛必見過江姑娘……舟車勞頓,姑娘實在辛苦了。”


  水樓眾人已做好準備迎接江呈佳。


  男郎女郎停步於水樓之前,身後隻跟著兩個人侍候,一位是越崇,另一位則是年謙。


  此次歸來水樓,江呈佳特地在信中囑咐了薛必,與他們同行而來的諸多侍從與護衛,雖然都是寧南憂的心腹,但仍然不能完全信任。故而,車駕一入會稽,便有專人前來護送,而這些隨車而行的侍衛們則被薛必安排到了會稽的各個酒樓之中居住。


  會稽,畢竟是水閣的地盤,如何安排自然全聽江呈佳的,寧南憂尊重她的決定,對於她這樣防範萬一的做法也持讚同的態度。


  由於越崇在場,薛必不敢稱江呈佳為閣主,隻能尊一聲江姑娘,便將門口的四人引入了屋中。


  這座六角塔樓,從外觀之已是驚為天人、令人愕歎。塔型瘦削挺拔,塔頂如蓋、塔刹如瓶,玄色與赤朱交織著,頗有一股莊重肅穆之感,高樓的每層塔角都掛著一顆金光閃閃的鈴鐺,微風一吹,便傳來叮叮當當清脆悅耳的聲響,塔頂幽綠色琉璃瓦鑲邊,塔身由米黃色的磚和灰白色的大理石砌成。尖塔立在重重迷霧中,似隱似現,可望而不可即。


  待到入了塔樓之內,寧南憂才知,什麽叫別有洞天。樓內的景象更是令他歎為觀止,這裏布滿機巧,每一層都林立著十數餘的木架,架子上擺滿了標記好的卷宗書軸。他們走進第一層,便瞧見諸多穿著月牙銀長衫儒袍、束著發冠的童子以及童女們正在書架旁來回走動,手中抱著竹簡,四處核對著書目。


  緊接著,寧南憂跟隨著江呈佳的腳步,往第二層行去。穿插在書架間的人換成了稍微年長些的少男少女,他們穿著淺黃色的袍服,低頭沉浸在手中的古籍中,看得十分入神。


  再往上走,每層看管並整理書架的人依照層數的增長,年齡也漸漸上漲。到了第六層,便是一群花甲老頭守在此處。一路上,寧南憂一言不發,隻顧著觀察水樓中的一切,已被震撼至極。


  江呈佳見他默默不語,便輕聲向他解說道:“水樓一共分為七層。前六層用來放置從九州大陸各地搜集來的珍貴古籍,按照不同的分類擺放,分別由不同年歲的人看管整理。而這些人則是我身邊的房四叔精心挑選來得。水樓的塔尖閣樓,則是閣主以及其親信、心腹處理樓中以及閣中事務的地方。我們現在要去的便是樓頂的議事堂。”


  寧南憂一邊聽著,一邊點點頭,小聲問道:“為何要去議事堂?”


  江呈佳湊在他耳邊答道:“因為越複將軍住在西偏院的地下密室,那裏的鑰匙除了照顧他起居的侍女與隨從以及疾醫各有一把外,就隻有我有。且,越將軍身邊有鑰匙的侍從們聽了我的命令,沒有我的允許,他們不會打開西偏院地下密室的門,更不會讓人隨意進出。通往西偏院需要我的手令,每月更新一次。


  水閣中隻有負責膳食的庖廚和負責采藥送藥的侍者才能進去,而這些人也隻能走到密室之外,將越複將軍所需之物留在院中,便必須離開。而我常年在會稽之外奔波,為了防止丟失,開啟密室的鑰匙我不可能隨身帶著,便放在了頂層閣樓的議事堂中藏了起來。”


  寧南憂驚訝道:“你將越伯父所住的地方看守的如此嚴密?”


  江呈佳卻很是無奈:“沒有辦法。你父親對水閣盯得實在太緊,這裏雖然防守嚴密,但難免會有淮王府培養的細作混入其中,我沒辦法完全規避所有風險,隻能這樣守護越複將軍。


  否則,若是讓隱藏極深的密探察覺越將軍還存活於世的消息。父親一定會遣人入水樓暗殺。誰說水樓嚴防死守、精兵密布,可謂銅牆鐵壁,但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我也不敢全然保證水閣能抗住父親的襲擊。”


  “你想的周到……若不是這樣,恐怕越複將軍難以活命。”


  寧南憂聽著她的解釋,黑眸不禁暗沉,有些無奈的說道。


  江呈佳看透了他眼中的那絲傷懷,伸手握住他的掌心,低聲道:“隻要能瞞著你父親,便一切無恙。越複將軍活著才是最好的,不是麽?”


  寧南憂一怔,會心一笑,點點頭嗯了一聲,遂即繼續跟著她往樓頂行去。


  待她獨自一人取了鑰匙,便立刻吩咐薛必去西偏院準備越崇與越複父子相見的事宜。


  議事堂中,隻有她與薛必兩人。寧南憂與越崇、年謙候在了門外。


  眼看著女郎如此迫切行事,薛必忍不住問道:“女君何必如此著急?今日休息過後,明日再去西偏院見越複將軍也好呀?”


  江呈佳搖搖頭道:“不可,這件事情早些做,早些安心。我與君侯不能在會稽久留,若呆的時間過長,必會有消息傳出去,萬一飄到寧錚的耳裏,便不好了。因此,我打算隻在水樓停留兩日,今夜過後後日傍晚便立刻啟程返回京都。”


  薛必一驚,有些訝異道:“閣主此行,竟如此匆忙.……”


  見他似乎有些失落,江呈佳笑道:“我看.……你是想念薛青和兄長了吧?下半年,或許我與君侯要有一場大動作。屆時,你便將水樓的一切托付給掌樓使,帶著人來洛陽吧。”


  薛必當即兩眼放光道:“真的可以麽?”


  江呈佳瞧他如此興奮,眸光微微一滯,眼瞳轉了轉,便明白了他的心思,冷下嘴角叮囑道:“你若是想去尋春娘,那便不必去洛陽了。”


  薛必愕然,結結巴巴道:“閣主怎知我心中想的是……”


  江呈佳瞪他一眼:“會稽的姑娘不夠你霍霍,還惦記著沒得手的春娘?薛必,我且告訴你,燕春娘雖是我的一步暗棋,卻也是我身邊極其重要的人。你若是在她身上打了什麽心思,我勸你盡早收起來。她的脾氣秉性、武功造詣都不是你能夠匹敵的。”


  她將話說盡,希望薛必能夠明白她不讚成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薛必,算是會稽赫赫有名的花叢浪子,雖對她極其忠心,但他對感情的態度卻令她不敢苟同,甚至有些反感。她視燕春娘為妹妹,絕不可能讓如此涼薄無情的男子接近燕春娘。


  薛必看到了女郎眼中的抵觸,見她麵有薄怒,便不敢再有這樣的心思,紅著臉道:“喏……屬下明白了。”


  江呈佳鄭重嚴肅的盯著他好一會兒,告訴他自己不是在說笑,直到薛必自行慚愧的低下頭,她才收回目光,輕輕擺了擺手吩咐道:“你明白就好,下去準備吧。我與君侯前去東暖樓休息片刻便去西偏院。”


  說罷,她推開議事堂的門,向寧南憂走了過去。


  “拿到手了?”寧南憂溫柔的問道。


  江呈佳點點頭,揚著笑意,輕聲細語道:“已經讓薛必去安排了,今日下午我們便去西偏院。”


  站在不遠處的越崇,一直盯著男郎女郎看,心中已是滿滿疑惑,終是忍不住走上前問道:“主公.……您和女君到底為何執意要將屬下帶到水樓來.……如今既已抵達會稽,總該告訴屬下了吧?”


  寧南憂深深的望著他,神色若常,眼神盡量克製著波動,淺聲說道:“不必著急,待到下午,你便能知曉一切了。現在.……隻管聽從我與夫人的安排便好。”


  越崇一頭霧水,隻覺得莫名,怎麽也猜不透寧南憂與江呈佳的心思,聽著自家主公如此解釋,也隻好應聲道:“好罷。”


  江呈佳朝寧南憂看了一眼,便默默低下了眸子,心中也緊張起來。


  一行人在侍女的帶領下,朝水悅館的東暖樓行去,等待著薛必安排好一切後前來通知。


  越崇獨自一人待在廂房中休憩,眼皮總是隱隱的跳著,仿佛在預示著什麽,弄得他心中惶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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