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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與帝周旋

  薛四愕然,來回在這二人之間相看,突然頓悟出什麽,默默的撿起扔在門檻邊的銅盆退出了屋子。


  此刻,女郎突然大吼一聲:“寧昭遠!不要臉的浪蕩子!婚前玷汙了我!婚後還要這樣待我!竟與一個有夫之婦廝混?你對得起何人?”


  門外薛四聽得一愣一愣,傻眼盯著屋中景象,默默不言。


  寧南憂也卯足了戲勁,咧著嘴角忍著笑意,高聲厲合:“本侯又未拘束你!你若願意另尋良人,本侯亦不會阻攔!江夢蘿!你做甚如此凶悍!令人厭惡!”


  江呈佳舉著劍又朝地上狠狠砍了一刀:“你再說一遍?你覺得我是悍婦,當初為何要招惹我!”


  寧南憂答:“本侯色令智昏,難道不可以嗎?”


  江呈佳:“好啊!事到如今,你我都有了子女,才說出真話?寧昭遠!你是覺得我娘家無人嗎?陛下說過!你若敢負我,便任由我處置你!”


  寧南憂:“本侯乃是皇室子孫,就算陛下親口承諾又怎麽樣?有我父親在.……你敢對我動手?”


  兩人的爭吵聲愈發劇烈,內閣床榻上沉睡的人終於有了些動靜,轉了個身。江呈佳便繼續砍屋中的木具,鬧出更大的響動,並扭頭對薛四吩咐道:“你去,立刻尋我嫂嫂過來,將此事悄悄報給陛下與皇後,並請我兄長歸府。切記,說的像一些,莫要漏了餡。”


  薛四觀眼前之象,便知這夫妻二人究竟打得是何種注意,於是連連點了點頭,應了下來。他提著銅盆,迅速衝出庭院,奔至小路上,一轉眼沒了蹤影。


  江呈佳繼續砍著屋中的東西,並狠心在自己的手臂上刺了兩刀,又朝肩頭劃了一刀,鮮血立即滲出,染紅了她的淺色衣袍。


  角落裏疲乏的郎君見她忽然揮劍砍了自己,立即掙紮著坐了起來,壓低聲音責怪道:“你做甚?本可以不用這樣……做甚將自己弄傷?”


  她捂著傷口,大汗淋漓,笑眯眯的小聲回應道:“作戲嘛,我需受點傷,才能讓眾人都相信,你身上的傷是我砍的。放心,我沒傷到要害,不打緊。”


  盯著她身上的傷,寧南憂心疼萬分,隻能歎聲道:“等會兒事畢,立刻請醫工過來瞧一瞧。”


  這時床榻上又傳來了一陣翻動聲,江呈佳急忙衝他噤聲,兩人齊齊望向了屋舍內閣。隻聽見李湘君輕哼一聲,轉眼蘇醒,忽見自己全身上下隻剩肚兜與褻褲,不由驚叫出聲,立即拿起一旁擺放的衣物遮體,連滾帶爬的下了榻。她衝出內閣,卻在門前瞧見了提著劍氣勢洶洶的江呈佳。此女正一臉凶神惡煞的瞪著她,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李湘君心中咯噔一下,以為眼前女郎恰好撞見了她與旁人行苟且事,臉上笑容尷尬而僵硬:“阿蘿.……妹妹,你在這裏做甚?”


  江呈佳氣勢淩然,冷冰冰的瞪著她道:“好姐姐,你說我在這裏做甚?”


  李湘君在屋舍中打量了一圈,也沒找到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竟敢侮辱她,轉眼無意間朝角落裏一看,便見有人奄奄一息的靠在牆壁上,渾身是血。


  那人身上隻有一件薄薄的中衣和裹褲,滿臉蒼白,正深情款款盯著她看。


  李湘君頓時猶如被驚雷劈中一般,不可置信的盯著他,再僵硬得看向自己,雙眸幾乎能瞪出來。方才她在夢中的一切,竟然並非假象,竟是真的?她竟與她心心念念的君侯行了男女之事?還恰好被江呈佳撞見?

  她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眼神在寧南憂與江呈佳之間來回飄散,呆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江呈佳卻好像誤以為她與寧南憂在眉目傳情,竟怒擊敗壞,惡狠狠道:“狗男女!今日我江夢蘿便取你二人性命!”


  說完,眼前這女郎便揮劍向她刺來,李湘君連連後退,驚叫躲避,慌不擇路。就在江呈佳的劍快要揮到她眼前時,忽然有一人緊緊護住了她,隻手掐住長劍劍鋒怒道:“江夢蘿,你有完沒完?”


  江呈佳眼見此象,泫然欲絕,眼淚簌簌落下,哽咽道:“寧昭遠,成親時,你是如何說的?你同陛下說,今後惟有我一人,會一心一意待我。這麽快,你便忘記你的承諾了嗎?!”


  寧南憂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恨恨將手中劍鋒摔出去,鋒刃擦傷了他的手掌,李氏親眼所見,頓時心生感動。隻聽身旁郎君這麽說道:“你鬧夠了沒有?為了讓你出氣!本侯已經讓了你這麽多招,受了這麽多傷,你還不肯作罷?江夢蘿!你可知謀害皇室子弟是什麽罪行?!”


  “我才不管這些!哪怕玉石俱焚,我也要去你這對狗男女之性命!”江呈佳氣得滿臉通紅,一目淚光,閃閃點點,狼狽至極。她繼續揮劍,毫不留情的向這兩人刺去。


  李湘君瞧見,寧南憂毫不猶豫的擋在她身前,牢牢將她護住。江呈佳的劍鋒懸在他的頭頂,沒有繼續往下砍去。她傷心欲絕,倒退兩步,扔去手中長劍,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道:“哪怕你心向著我一些,我也不會……生出與你同歸於盡的想法。是我.……輸了,輸得慘不忍睹。”


  寧南憂鬆了口氣,扭頭無比緊張的看向李湘君,溫柔問道:“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哪裏?”


  李氏搖搖頭,乖巧的坐在他身側不語,心間全部柔軟與喜愛,在此一瞬間都獻給了眼前的郎君。


  正當三人對坐於地時,屋外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魏帝與皇後疾步而來,緊接著穿著一身婚服的沐雲也與薛四朝小院庭落趕來。他們四人一入屋中,便瞧見滿地狼藉,不由駭然,再往簾帳內閣一看,便見江呈佳、寧南憂與李湘君渾身狼狽的靠在地上,灰頭土臉,血跡斑斑。


  魏帝眼見寧南憂與李氏衣衫不整的靠在一起,便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麽,瞧著那男郎身上四處是傷,血色暈染衣袍,猩紅猙獰一片,他不由感歎:江女之武力,竟如此令人驚駭。


  魏帝沉默片刻,出言訓斥道:“老六,你怎能做出此等混賬之事?”


  寧南憂肩顫,立即跪地俯身,向皇帝請罪:“陛下,臣弟糊塗,願意領罰。但求陛下莫要責怪君姐。是臣弟鬼迷了心竅,令她失身,全是臣弟的錯。”


  魏帝神情暗沉,故作惋惜痛惜。


  而跪坐在地上的江氏聽到君侯出此言論,不由滿心絕望:“你……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全這個女人?寧昭遠,你無恥!下賤!”


  江呈佳像是被氣昏了頭,在魏帝麵前胡言亂語,瘋狂謾罵。


  魏帝蹙起雙眉:“江女。朕尚且在此。你的夫君也尚且是皇室子弟,焉能由你如此言語不顧的羞辱?”


  江呈佳聽此言,默了聲,雙腳並驅,手臂緊緊環著大腿,痛不欲生。


  “出了什麽事?”這時才走到屋前沐雲低聲詢問了一句,踏入門檻匆匆向魏帝行禮後,便往房舍四處看了看,眼見地上點點血紅,木具碎渣四處飛撒,她便故作詫異,仿佛全然不知這裏發生了什麽,驚呼一聲道:“這是怎麽了?這房間怎麽成了這副模樣。”


  她再往裏屋走,便瞧見寧南憂敞開衣裳,懷中抱著同樣衣衫不整的李湘君,更是難以置信道:“淮陰侯……你你……你竟與南陽公主?”


  李湘君低頭掩麵哭泣,默默不語。


  寧南憂將戲做足,一副全然不怕的模樣。


  魏帝無奈的搖了搖頭:“六弟啊,六弟。江府之內,群臣皆在。你這副德行,讓朕如何向他們交待?”


  寧南憂閉上眼強硬的說道:“若陛下認為丟了臉麵,那便請陛下懲治臣弟為江女出氣吧。”


  李湘君這時卻瘋狂搖頭,為他求情道:“陛下,此事並非君侯一人過錯。臣妹亦有大錯,不該為情說動,不顧禮義廉恥。求陛下將臣妹與君侯一同處置了吧!”


  魏帝見狀,正預備開口。卻聽江呈佳發出一陣冷笑,落淚絕望道:“好一對深情如水的狗男女.……若我今日強行拆散你們,豈不是我成了惡人?”


  眾人皆向她望去,隻見此女轉身,翩翩如鳳,即使狼狽,也能優雅麵對:“陛下。請陛下莫要伸張。臣女不願他們受罰。刺傷君侯乃是大罪,但臣女心中怨憤,難以克製。若陛下允許,便將這個當做對君侯的懲治,莫再多加處置。若陛下不允,還請陛下讓臣女與他們二人一同受罰。若陛下準允,臣女請求攜女歸江府,與君侯一地兩別,從此互不相幹。”


  魏帝難以理解江女的這個決定,難道此女當真愛上了他的六弟?

  一番震驚後,魏帝沉寂下來。眼瞧著江女確實傷心欲絕,難以自持,他心中微微浮起的那絲猶疑被壓了下去。魏帝斟酌一番,認為此時並非拿捏江府的最佳時機。今日江呈軼已察覺他對其之殺心,卻仍然為他平定城中兵亂,剿除賊寇,擊破陰謀,說明江氏一族在此階段的確對他忠心耿耿,至於仍然鐵心扶持他的緣由,他還沒有摸清,到底是不是忠君侍主,也未可知。既然已給了江呈軼一個警告,他便沒有必要再對其妹故作刁難。此時,應當護著江女才能平息江呈軼心中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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