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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湘君複來

  這枚如水珠般光滑透亮的珠子,乃是小孟婆親自交予她的東西,本應該早就給寧南憂戴上,可這一年半載的時間裏,不斷有事情發生,她尋不到合適的時機,一來二去,便將它閑置在旁,險些忘記。


  如今步入京城,她內心的不安之感愈加強烈,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這顆舍利子若再放置一邊不用,恐怕便會失效,也辜負了小孟婆的一番好意。


  寧南憂不知此物來曆,當真以為是她從寺中求來的物件,便點頭答應道:“自然是好的。”


  他接過這枚舍利子,仔細端詳,隻覺得它與世間其他舍利大為不同,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隻見它狀如蓮花,花瓣向外張揚,蓮身似乎在動,但端詳一陣又覺得它是靜止的,散發著奇妙的潤澤與光暈。寧南憂凝視了片刻,便覺得心中清朗,仿佛真的有掃除煩惱的功效,甚為神奇。


  他越瞧此物越覺得眼熟。但他不知自己究竟為何會生出這種感覺,讓人在意難以割舍。


  寧南憂將舍利子重新放回了荷包中,如視珍寶般,將它貼身放入了衣襟裏。江呈佳皺眉道:“你作甚不係在腰間?”


  她盯著郎君腰際邊掛著的那一枚顏色略有些發舊的荷包,心情不悅道:“你腰間的荷包有些褪色了,不如讓我縫補縫補?”


  寧南憂一怔,低頭望向腰間掛著的物件,啼笑皆非道:“縫補這個作甚?再過兩年,我自然會將它扔掉。”


  “還要再過兩年?”江呈佳不滿的嘟囔道。


  這荷包,是李湘君所繡。兩年來,一直被寧南憂佩於身側,從不離身。縱然江呈佳知曉,他這是在做戲給府中的細作看,可心底卻仍然不是滋味。說到底,讓她不介意寧南憂與李湘君從前那段往事,是不大可能的。


  寧南憂歎道:“小阿蘿……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再忍一忍可好?你瞧瞧看,這枚荷包,日曬雨淋,早不複當初繡色,陳舊的很。我根本不在意它,你又何必將它放在心上?”


  “也罷。”江呈佳瞅他一眼,哼哼道,“就順了你的意。隻是,我瞧著此物實在不順眼。不如.……我再做個套子,將它裝起來,省得我瞧見它就煩,眼不見為淨。”


  寧南憂挑眉:“你願意做,我自不會說什麽。不過.……現在不可。”


  “又是不可?”江呈佳蹙眉悻悻道:“這次是什麽理由?難道,幫你做個布套,將它罩起來,府中細作也要向外亂說?”


  “不是。”


  眼瞧著女郎無理取鬧,寧南憂失笑道:“阿蘿,你可知.……在我們起程自臨賀歸京的同時.……父親收到了南陽公主府的一封信?”


  “什麽意思?”江呈佳愕然失色。


  寧南憂無可奈何道:“今日上朝。陛下的確命我於府好好修養,父親也沒有餘下精力尋我的麻煩。但他.……卻向陛下請旨,想讓南陽公主入侯府照料我的傷勢。”


  身側女郎啞然,一雙水潤秋眸瞪的圓滾。


  郎君繼續說道:“這本是荒唐事。可……陛下卻答應了。約莫還有一日,李湘君便要抵達京城了。”


  江呈佳拳頭硬起,有些煩躁道:“南陽公主既是公主,理應於公主府中養尊處優,豈有照料旁人之理?陛下這是作甚?視我為無物麽?她李湘君來照顧你的傷勢,那我用來作甚?在府中閑著沒事給你們泡茶喝麽?”


  她氣得麵色通紅,口齒犀利起來,怒瞪著他道:“這事,你怎麽不早些告訴我?讓我現在才知?”


  “怕就是怕你如現在這般生氣,所以.……才不敢告訴你。倘若我早朝歸來便告訴你,恐怕你得拿著刀衝進宮裏去了。”寧南憂打趣道。


  “我確實蠢蠢欲動了。”江呈佳從袖中伸出拳頭,咬牙切齒道:“父親.……是什麽地方不清醒了,要在這個時候往你府裏塞這麽一個大麻煩?他在朝堂上是怎麽向陛下請旨的?”


  寧南憂答:“父親說,南陽公主三月前便來信言說思念京城,又掛懷故友,想要歸京小住,又當著眾臣的麵,強調了公主與我兒時的關係,再提及魏漕兄,說我是魏兄逝世前最掛念的幼弟,如今受傷,長嫂理應入侯府照料,正好也應了她的請求,讓她在京中小住些時日。陛下念及魏漕逝世的緣由,答應了下來。”


  “這是什麽違背綱常的理由?”江呈佳兩眼瞪直,不敢置信:“長嫂入府照顧幼弟?即便是親兄弟也沒有這樣的道理吧?況且,魏漕與你隻是名義上的兄弟,又無血緣關係。既如此,她南陽公主便算不上長嫂,又何來這一說辭?難道群臣皆無異議麽?”


  寧南憂眼神暗沉:“朝中那些大臣,哪裏有膽量頂撞我父親?這屬於淮王府內家事,而李湘君又是我父名義上的義女,既是女兒,他如此行事旁人也不好說什麽。況且.……以我的身份,還不足以在朝廷中掀起群臣眾議。他們根本懶得管我如何.……”


  “豈有此理!”江呈佳張牙舞爪、氣惱至極。


  寧南憂幹笑兩聲,溫柔哄道:“我的好阿蘿,莫生氣了。木已成舟,已無法撼動。既如此,積極應對便是。”


  “如何應對?要我瞧著你和她在我麵前演戲麽?”江呈佳十分沮喪的低下了頭。


  她道:“我縱然曉得你與她是假的,可心裏還會有些不是滋味。”


  “你現在曉得吃醋了?”寧南憂勾唇笑道:“你扮作邵雁陪在鄧情身邊時.……怎麽沒想到有今日?”


  這女郎可憐兮兮的望向他道:“所以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不知怎得,這句慘淡之語本有些落寞,可在當下卻莫名有些好笑。


  他爽朗笑出聲,立即將女郎抱入懷中道:“你若不願看見我同她親密,不如這段時日回江府住?”


  女郎當即摟住了他的脖子,頭搖得像撥浪鼓般:“我才不要!即便如此,我也要在府裏住著。這李湘君十分不老實,萬一她用下作手段爬到你的床上怎麽辦?”


  寧南憂滿臉黑線:“說什麽胡話?我怎會讓她有機會上我的榻?”


  “那可不一定。四月城皇後的生日宴上,你便沒有防住我。”江呈佳嘀嘀咕咕地說道。


  郎君頓住好看的眉眼,怔怔地望向她:“你……你說什麽?”


  女郎臉色忽然一僵,登時紅了半張臉,粉嫩珠白的脖子爬上緋色,羞怯不已。她將臉埋在寧南憂肩窩處,小聲說道:“你當時在我茶盞裏下的蒙 汗 藥.……被我兄長換成了媚 春 藥。”


  她說得十分小聲,像是一陣蚊音在耳旁叫喚,劃入寧南憂心口卻像是一顆石子墜入了平靜的湖泊中,掀起了波瀾。


  寧南憂這才明白過來,當時江呈佳媚 藥發作,並非是他手下人做事不仔細,而是江呈軼設的局。


  “這並非我的本意.……”江呈佳匆忙搖手解釋道:“隻是兄長見我日日思念你,便.……從中做了一把推手,在我茶盞裏下了藥。事後,我才知他做的手腳……本是十分氣惱,可轉而一想,他也是好心,想要促成你我二人的姻緣,所以一直未提此事。”


  寧南憂噤聲,默默盯著她看,目光熾熱尖銳,甚至有些黑沉。


  瞧他這般安靜沉寂的模樣,江呈佳的背後突然升起一股寒意,瞬間有些後悔將此事告訴他了。她可以對天發誓,城皇後壽宴時,她真的一點也不知自家兄長幹了這樣的荒唐事。


  當時,她真的以為,在她茶盞中下了媚 藥的人是寧南憂。可此時,她望著寧南憂這雙涼薄寒冷的眸,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了。她甚至有些膽戰心驚,害怕寧南憂覺得她在閨閣時便生性放浪,不知檢點,竟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


  她麵色窘迫道:“二郎.……你.……你這麽盯著我瞧作甚?那藥粉真的是我兄長調換的,與我無關。”


  她越說聲音越小,小到後來連她都聽不清自己在說些什麽。


  這一直沉默不語的郎君突然發狠,將她從位置上橫抱起來,啞著嗓子低沉道:“改日,我定要好好登門拜訪舅兄,謝他臨門一腳,促成你我二人男女之事。”


  她被突然抱起,驚呼一聲,順勢緊緊摟住郎君的脖子,朝他望去,無意間瞥見他眼中一抹跳躍的火熱,當即紅了整張臉。


  待他溫柔將她放置榻上,江呈佳急忙從他懷中掙脫,朝牆角爬去。誰知背後這青年,卻一把抓住了她玉白如雪的腳腕,重新拖了回來。


  江呈佳扭身轉麵,朝青年望去,隻見他此刻的黑瞳裏染著更熱的火光,正不斷躥躍著。


  她不知自己怎麽觸動了郎君的欲望,顫顫巍巍的阻止道:“二郎.……昭遠!你……你身上還有傷,莫要亂來。當心躺在床上半年動不了身!”


  此話激得寧南憂魅然一笑,轉眼便將她壓在床上,僅一隻手牢牢擒住了她的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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