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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一十六回】巧兵轉戰得空隙

  江呈佳瞅準時機,一雙秀麗纖長的手利索準確地握住那首領粗壯的手腕,長腿疾速屈起,弓如箭弩,猛一用力,狠狠朝首領的肚子踹去。


  男子一驚,下意識想要用手臂遮擋她踢過來的膝蓋,可手腕卻被她牢牢禁錮。


  他萬般驚詫,實不知眼前這個身量嬌小的士兵怎會有如此之大的力氣?


  江呈佳想要速戰速決。


  然,此人卻比想象中的難纏,一腳踢中他的腹部後。他連連後退了數步,在她撲麵襲擊的瞬間,眼尖手快的識破了她的招數,肘尖刺向她的肩頭,將她壓得猝不及防。


  江呈佳心裏掛念著寧南憂,一心想著快些解決此人,被他擺了一道後,再不敢著急大意,止住後退的腳步,紮穩馬蹲,暗下眸光,在對麵人雙臂屈前攻擊時,下腰彎身,長腿連綿翻轉,腳腕勾起,對準首領的後頸狠厲踢去。


  首領大驚,想要偏頭避開,卻發現此人早已將他後路斷絕,即便免得了被襲後頸,仍躲不開她這一招螺旋腿正中背脊骨。


  他隻覺得後背傳來哢嚓一聲,骨頭似有輕微斷裂,隨之而來的劇痛,令他踉踉蹌蹌朝前跌去。一時間未注意前方壁石上突出的尖塊,額頭猛的一下磕在了上麵。再起身時,江呈佳已繞到了他背後,前臂緊繃,決絕凶狠地砍向首領的後頸。


  首領掙紮倒退了兩步,腦中眼前一片眩暈,沒堅持多久,便轟然倒地,墜在地上一動不動,昏了過去。


  江呈佳迅速從懷中掏出隨身攜帶的柔軟麵具,照著此人的樣貌描畫了一番,又找來許多碎石棉布,在手臂、腿部增肌。


  待準備好一切後,她即刻脫下此人身上的盔甲戎衣以及皮靴,並動作利落地換上,貼上描畫好的人皮麵具,一轉眼變成了草原人的模樣。


  江呈佳尋了好幾塊平滑的石頭,墊在靴子中,才湊足了高度。隻是石頭撐在鞋子裏,將她的雙足磨十分難受,走起路來歪歪扭扭,三兩步後才勉強適應。


  她顧不得渾身上下石子摩擦的難受,一股勁兒衝到了匈奴士兵群中大喊一聲“大單於有令,所有人攀山撤離!切勿戀戰!”


  正與趙拂廝殺的諸位匈奴兵士聽到這句呐喊,不由一愣,轉眼朝自己的首領望去,隻覺得眼前此人身形有些古怪,可那張沾滿泥沙的臉,確實是他們的首領。


  敵軍眾人仍舉著大刀廝殺,但攻擊性卻沒有剛才那般強悍了。


  趙拂趁此時機,命二營兵將列陣做圍,反攻為上,盾兵圍成一圈,將敵軍圍困於中央,後排舉長槍的步兵狠狠往前刺去,三五下後,匈奴軍心大亂。


  江呈佳火上澆油,不斷擾亂敵人的作戰策略,在人群中瞎指揮,讓敵軍眾人左右盤桓,不知如何擇計。


  趙拂這才有所覺察。發現這位立在匈奴士兵中央的草原首領似乎與方才大不相同,行計的策略紊亂,沒有章法。且心急如焚,完全不似方才沉穩作戰之態。


  他目露驚詫之色,不知此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然有這麽大的轉變?


  直到他看見此人膝下戎褲兩側有數顆石子一般的東西隱隱突出,他才驚覺眼前這位首領並非真正的匈奴領兵之人。


  趙拂心中警鈴大作,以為此人乃是投奔敵軍營帳的周源末,心中不由猜測他如今這般瞎指揮,是否又有什麽陰謀詭計?


  江呈佳不知趙拂將她認成了周源末,隻一心想要將匈奴的眾伏兵帶至瓊玉峰山下,為長鳴軍引開兵力。


  戰勢急轉直下,趙拂領著長鳴軍很快反轉了局麵,將匈奴兵壓製的不可動彈。


  就在此時,江呈佳又朝匈奴兵中大喊一聲“右側突圍,撤回瓊玉峰!”


  眾匈奴兵士也看出長鳴軍右側的薄弱之處,紛紛聽命,集中力量朝右側衝去,在趙拂設下的重重包圍中突了出去,順著江呈佳之意朝瓊玉峰狂奔而去。


  江呈佳緊跟其後,將他們領著山間,迅速沿著長峰蜿蜒的小徑朝上攀爬。


  趙拂等一行人折騰了兩天兩夜,早已精疲力竭,實在沒有力氣繼續追上,親眼瞧見敵軍深入山林後,便調兵撤將。


  江呈佳在往山脈攀爬之際,稍稍放緩了速度,並趁著這群匈奴士兵穿梭在草從中無法分神之際,脫去了外麵罩著的鐵甲與靴履,迅速換裝,悄悄摸摸的從側邊的山頭躍下,拽住掛在山壁上的藤曼,宛如遊龍般疾速轉下。三兩下跳到小徑上,沿著路林衝了下去。


  趙拂整頓隊伍,清點人數與裝備,已準備帶軍撤回。


  隻是長鳴軍還沒動身離開蒼山,便見瓊玉峰的繞山小徑上奔來了一位滿臉泥灰、身形嬌柔的女郎。


  那女郎大喊一聲“趙將軍!”


  趙拂正坐在山石上休憩,突然聽見這熟悉的叫喚聲,心中一顫,轉眸望去,瞧見不遠處的石徑上奔來一個令他有些眼熟的身影。


  他再仔細辨別一番,不由大驚失色。


  向他狂奔而來的女郎,雖然蓬頭垢麵,衣衫襤褸,卻仍有著隱綽仙姿,舉手投足間的風韻,讓人無法忘懷。


  趙拂立即從山石上站起,轉眼掃向周圍坐著的士兵,幾分沉慮,便疾步迎了上去,將女郎堵住。兩人停在長鳴軍休憩之地的一裏之外,站定了腳步。


  趙拂滿臉滿肚子的疑問,江呈佳卻沒讓他有開口提問的機會,直截了當的說道“二營之中,有多少精督衛潛藏其中?”


  她壓低了聲音,輕聲對他說道。


  趙拂眸光一怔,目光驚疑不定道“女君問這個作甚?”


  江呈佳沒什麽耐心同他解釋,滿心滿眼都是寧南憂的傷勢“你隻管回答我。”


  趙拂沉下目光,略思考了一番,才答道“約莫有三百人。”


  江呈佳頷首,眸色微冷,自言自語道“三百人足夠了。”


  趙拂沒明白,蹙著眉頭問道“什麽足夠了?”


  江呈佳低頭沉思片刻,抬眸直勾勾看向他,神色嚴肅道“這三百人中,可有呂尋的心腹?”


  趙拂雖不解她為何這麽問,但仍乖乖答道“有的。”


  江呈佳即刻囑咐道“我要你,下令整軍,帶上所有精督衛,隨我一同從白道峽穀入。留一人跟隨剩餘長鳴軍返城,通知呂尋。讓他帶一名醫令火速趕來蒼山。”


  聽她提及醫令,趙拂的心口不由自主的抖了抖,麵色難堪地問道“女君要醫令作甚?”


  江呈佳急促地催道“路上同你解釋,你先快些整軍,再晚就來不及了。”


  女郎一直注意著時辰,心中焦急如焚,生怕寧南憂出了什麽事。


  趙拂見她一副煎熬的模樣,便不再多問,果斷轉身朝休憩的兩萬長鳴軍行去。


  他按照江呈佳的囑咐,從軍中調出了所有精督衛人馬,並暗中向一名身材高瘦的軍士囑咐了一番,安頓好一切後,長鳴軍便分成了兩支隊伍。


  除了那三百精督衛之外,其餘兵馬隨著二營之下的一名將領朝蒼河的方向撤離。


  江呈佳眼觀此景,心中憂慮重重。


  寧南憂的真實身份不得暴露,她隻能讓趙拂領著營中精督衛前去援救,眼下若要前往邊城通知呂尋搬救兵,肯定是來不及的,隻能由她與趙拂領著這區區三百人馬趕往白道峽穀,拚死一搏。


  趙拂目送著二營行軍離開,才領著三百精督衛轉身朝江呈佳奔去。


  女郎來不及多做解釋,領著眾人調頭一轉,朝白道峽穀奔去。


  一路狂奔後,眾人抵達峽道穀口,皆喘息不停。


  趙拂上氣不接下氣的向江呈佳問道“女君,到底怎麽了?我們為何要入白道峽穀?”


  江呈佳摸了一把額上的汗,壓著聲音同他說道“君侯胸口中箭,重傷昏沉若不及時救治,恐有生命之險。”


  趙拂大吃一驚,瞠目而視,支支吾吾道“君侯中箭?!女君,您、怎麽、不早些告訴屬下!”


  江呈佳朝白道峽穀的盡頭望去,無奈道“你與匈奴三萬伏兵廝殺,戰勢不分上下,我何來時機同你解釋?”


  她這一句話,便讓趙拂立即明白了過來。


  原來方才的那名匈奴首領竟是女君所扮?這麽短的時間,她竟然能畫出那首領的麵具?若非他看出了她膝下的異樣,恐怕還不能也分辨不出來。


  趙拂又不自覺地感歎了一番,由衷地佩服眼前這位聰慧無雙的女郎。


  江呈佳低垂著眼眸,倉促的向趙拂解釋眼下的狀況“蒼山山脈不易翻越,隻恐我們抵達時,君侯已支撐不住了。現如今,隻有白道峽穀這一條路能走,然則,匈奴王已在瓊玉峰盆地的深湖旁駐下了營帳,正派兵鑿石挖渠引水,對岸山穀腰間也有哨兵監視隻恐救援艱難。趙拂,今日一拚,乃是羊入虎口,形勢極其險峻。我不敢保證,我能領著你們所有人從東山逃出來”


  她擔憂著眼前惡劣的形勢會拖累趙拂,也害怕這三百名精督衛折損於蒼山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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