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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四回】又回夢中預未來

  她總是這樣為他著想。寧南憂越來越覺得,生活是那樣的美好。


  江呈佳靠在他身側,看著他難受的樣子,心疼的責備道:“你的腿呀,定是昨夜落水受了寒。寧昭遠,讓我怎麽說你好呢?”


  寧南憂哼哼兩聲,揚起唇角,閉上眼伏趴在枕頭上不說話。


  江呈佳見他不理自己,也懶得繼續說下去。反正這些話,說了他也不聽。該怎樣,他還是會怎樣。


  索性,她將自己整個人都挪到了他的腳邊,然後順著脈絡,不斷的為他推按,希望他能安穩入睡。


  寧南憂本來痛的無法入眠,在她的安撫下,漸漸有了困意,縮在床邊一動不動,睡了過去。


  片刻後,江呈佳覺得自己的雙手雙臂酸澀難忍,便停了下來,轉頭再看寧南憂,發現他已酣然入睡,這才鬆了口氣。


  她躺回了他的身邊,卻徹底清醒,再也睡不著了。


  這次,換她無法入睡了。


  江呈佳苦笑自嘲,伸出手指用力點了點郎君的胸膛,見他傳來平緩安穩的呼吸聲,絲毫沒被她的舉動驚醒,便無奈的搖了搖頭。她趴過去,與他隻有咫尺之近,貼著他的臉龐,在他的額頭與鼻梁處,稀稀疏疏落下幾個吻,鑽到他懷中,抱著他的腰,十分滿足的睡了過去。


  寧南憂夢中有感,像孩子般嘟囔一聲,長臂揮去,將嬌小的娘子抱入懷中,整個人側壓上去,然後心滿意足的輕哼一聲,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江呈佳啼笑皆非,任由他的環抱,勾著唇角,幸福的閉上眼,催促著自己再次入睡。


  夢境,來自一個奇妙的地方。


  月色似有似無的光芒一點一點的散落在夜空中,如深藍的大海一般毫無半點波瀾,閃耀星光與奶白月光交融,清冷的沒有一絲溫存,北山吹來的寒風帶著寂靜撲到漆黑的大地上,在深秋中沉淪。


  夜晚越是孤獨,星空越是美麗。


  寧南憂困入夢境,一睜眼,一片白光閃過,晃了他的雙眸,酸澀不已。


  逐漸的,夢裏的白色光霧隨之散去。


  呈現在他麵前的,是一片廣袤無邊的草原。


  他獨自一人站在此處,心中生出荒誕古怪之感。草原上,羊群牛群 交雜著,被牧人追趕著奔馳著。寧南憂負手而立,四處打探著環境,然後伸腿往前走了兩步。


  四處環境隨著他的走動忽然一轉。他從一望無際的草原,來到了遍地駐紮著穹廬氈包的圍欄內裏。


  寧南憂詫異的看著眼前之景,還沒弄清楚狀況,便突然聽到他左手邊的氈包帳幕中傳來了聲響。


  一個身穿厚絨芢直襟式短衣,下穿合襠褲,腳蹬皮革靴,頭戴寶鑽抹額,梳著數串小辮的郎君掀開了氈包的幕簾,從裏麵緩緩走了出來。


  出於本能,寧南憂腳下一轉,快而準的找到遮蔽物,藏在了後麵,小心翼翼的查看情況。


  那郎君手中抱著一個迷你的古銅香爐,一臉晦氣的向寧南憂藏身的地方走來。


  草原的太陽很刺眼,直射而下,沒有什麽遮蔽物。寧南憂盯著向他走過來的郎君仔細的看了一眼,猛然一怔,驚愕的呆在了那裏。


  從氈包幕簾後走出來的人,正是大半年未曾再見的周源末。


  寧南憂心上缺了一跳,臉色暗沉了下去。


  難道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麽?


  酣然睡一覺,竟也能夢見身在匈奴帳營之中的周源末。


  他彎著腰,躲在另一頂帳篷後,等著周源末從他身邊經過,便悄悄跟了上去。


  隻見周源末扯了扯披在身上的羊毛厚絨,哈著氣,徑直走入了一頂裝飾並不華麗的氈包之中。


  寧南憂尾隨而上,還沒有伸手掀開氈包的帳簾,便像是被一股力量吸引一般,身體如透明魂魄似的,穿入帳中。


  氈包中並無遮擋物,他幾步倉惶,差點沒有站穩。


  夢中的周源末像是感受到了異狀,眼神淩厲的轉身,朝他的方向看來。


  那鋒利寒冷的眸光使得寧南憂心跳一停,唇角一抽,有些無語。


  他本以為周源末看到他,轉而一想,這是夢境,並非現實,便舒了口氣。他如飄魂一樣,在這氈包之中,無人能見。


  寧南憂順著周源末的目光朝帳幕的門口望去,隻見一個與周源末同樣打扮的壯年男子跨著虎步朝內走來。


  他一陣哈哈大笑,輕蔑的看著帳篷裏正在置放香爐的周源末,嘲諷道:“周祺,你以為單於那麽好擺布?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原狗賊!你不如,抱著你的定襄銅爐滾回北地邊城吧?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周源末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冷聲嗬嗬道:“索羅琦!你除了會這樣耍嘴槍,還會什麽?你說得那是什麽話?什麽叫做我擺布單於?單於聰慧無雙,豈是我能任意擺布的?你若是在這樣胡說亂造,小心我一紙狀書告到小單於那裏!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名被周源末稱之為索羅琦的壯漢冷笑一聲道:“周祺,老子還不知,中原人竟然有你這樣不要臉的。你以為你給單於出謀劃策,單於就會留你在他身邊一輩子嗎?老子告訴你。單於身邊不缺你這一個謀士,別總拿小單於在老子麵前狐假虎威!老子不吃這一套!”


  周源末陰沉沉的臉布滿黑線,他忍怒不發,壓抑道:“你既然這麽瞧不起我,何必來我的帳幕裏受氣?我這裏不歡迎你。沒有遠見的莽夫!”


  那索羅琦像是一個無賴,聽他這樣說,不怒反笑,壯碩肥厚的身體朝周源末帳中的一幾矮案上撲通一坐,翹起大腿,咧著唇笑道:“你不歡迎我,我卻喜歡在這裏呆著。隻要能看到你氣得七竅生煙,我心裏就舒服。”


  周源末臉色更臭,手中死死掐著那頂迷你香爐,似乎那索羅琦再多說一句,他便能將香爐砸出去。


  他低著頭,壓著聲音說道:“索羅琦,你最好識相一點,趕緊從我這裏滾出去。單於雖然沒有同意我的想法,但仍然對我十分倚重,如果他看到你這樣侮辱我,你看他會不會饒了你?”


  索羅琦的神色微變,眸中閃過一絲顧慮,臉上仍然裝作毫不在乎:“老子是單於麾下第一大將,為單於立下汗馬功勞。你算個什麽東西,一個中原來的叛徒罷了。單於絕不會為了你責罰老子。”


  周源末輕笑,斜眼瞥他:“哦?索羅琦將軍,您怕是忘了吧?三日前,單於剛剛因為您搶了我立下的功勞,沒收了您帳下所有財物,統統歸我所有。這好了傷疤便忘了疼。難不成,將軍的帳下還有私財麽?”


  索羅琦被激怒,握拳垂案,向他厲聲道:“周祺!你敢威脅我?!”


  周源末挑眉,黑臭的臉色緩了緩,輕描淡寫道:“我也不想威脅將軍呀。誰叫你像個蒼蠅一樣圍著我繞呢?”


  索羅琦沒受過這般侮辱,倏然起身,踢翻了方才坐著的矮案,大步流星跨到周源末麵前,揚起拳頭就要揍他時,千鈞一發間,氈包前忽地傳來一聲嗬斥:“住手!”


  寧南憂抽動嘴角,如遠峰一般的眉宇上揚,心裏腹誹:他夢裏的周源末還真是繁忙,客人一個接著一個。


  他朝氈包的幕布前看去。


  隻見一位身著厚絨羊襖直襟衣、短騎戎褲、黑皮牛靴,腰間佩戴青銅飾牌與玉石的高貴郎君孤傲立世,鐵青著臉色,瞪著眼前的二人,身上的森寒壓迫之意無形而來。


  這人的樣貌有著明顯的異族特征,高鼻挺梁、膚色黝黑、雙眼深邃冰藍、唇色櫻紅,俊朗挺拔。


  寧南憂在旁默默下顎,三兩番點評,覺得自己的審美頗為一致,夢中出現的美男子,都體壯高拔,眼深鼻挺。


  立於帳前的郎君看上去,還和他長得有些像。


  隻聽那人冷調嗬斥道:“索羅琦,你翅膀硬了,仗著自己在草原上戰無敗績,便如此對待我請來的客人?”


  方才還氣盛淩怒的索羅琦,整個人一僵,垂頭喪氣的收回了自己的拳腳,退了幾步,眼神陰騭的瞪著周源末,忍不住反駁道:“小單於對這個中原人,未免也太客氣了些。”


  被索羅琦稱為小單於的年輕男子不動聲色的瞥了周源末一眼,很快低下了眸,揭開披在身上的長袍,掛在了一旁的屏木上,獨自入案落座。


  周源末收起情緒,垂下眸光,朝年輕的小單於行草原的禮儀,用心一鞠後,說道:“小單於日後……還是別對在下這樣好了。索羅琦將軍看在眼裏,很不是滋味呢。他在吃你我二人的醋呢。”


  他似笑非笑,譏諷著索羅琦。


  惹得索羅琦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雙手使勁兒搓著。


  座上的年輕男子嗤笑一聲,渾厚低沉的聲音慢悠悠想起:“聽見沒有,周公子說你在吃醋。索羅琦,你看著我寵信旁人,心裏很不爽是嗎?”


  索羅琦被年輕的小單於親口質問,更不知如何回答了,支支吾吾、結結巴巴說道:“小單於……我沒那個意思。周公子在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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