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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三回】兩心恰恰終相融

  薛青沒想過這一層,於是暗自點頭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他抬腳要離開,頓了一下,又想起些什麽,遂轉頭向江呈軼問了一句:“那……主公還要讓女君過來嗎?”


  江呈軼臉色一頓,低下眸子看了一眼腰際那駭人的傷口,隨後無奈的搖搖頭道:“罷了。我方才說得是胡話。受這麽重的傷,若讓她知曉,定又要鬧個不休了。”


  “誰要鬧個不休?”


  薛青還沒拿著書信出去,便聽到屋外傳來一聲清麗的女音,高昂著小調,言語氣息不穩,藏著一絲絲惱恨與心酸之意。


  緊接著,屋門便又被踢開。


  這半月書閣的門一日被踢開兩次,木扇雕門硬生生缺了個口,冒進森寒的冷風,伴隨著薛四的驚叫大喊聲,一位玲瓏女子氣呼呼衝了進來。


  這位娘子窈窕身姿籠罩在一襲廣寒白月湖紗裙中,美如世外景,飄飄然似仙,楚楚然似花。一雙水波眸點綴波瀾,委屈巴巴的盯著床上的青年看。


  江呈軼來不及躲,一身白衫,麵色灰敗如土,神韻也減下兩分,氣色十分不好。這景被女郎看去,叫她心痛難忍的紅了雙眼,就要哭出來。


  他有些頭疼,生怕沐雲開口就要哭嚷,麵上略有些尷尬,先發製人道:“這麽夜了,你怎麽還沒睡?”


  沐雲撅著嘴,小嘴上都能掛上一個瓢。


  “你不回正屋歇息,我怎麽睡?”她倒是理直氣壯。


  江呈軼受了過重的傷,沒什麽力氣與她爭辯,便順著她給的台階下來,掀開被子,就想起身隨她回屋。


  沐雲通紅的眼眶裏含著淚珠,急忙上前兩步,將他按住,嗚咽道:“你作甚?”


  江呈軼哭笑不得:“你不是……要我和你回正屋歇著?”


  沐雲抽噎兩聲,含糊不清的哭道:“我說什麽,你還真的做什麽呀?受了這麽重的傷,怎麽好隨意走動。”


  她低下頭,肩背因哭泣而不斷上聳下顫。


  薛青眼見此景,曉得自己不該多呆,便帶著一眾仆婢悄悄從屋裏退了出去。


  薛四在門口張望,瞧著薛青出來,忍不住問一句:“青哥!女君這樣衝進去,主公會挨打嗎?主公現在的傷勢,可不輕.……”


  薛青朝他飛去一個白眼,直呼無語,遂拿著手中信件,三兩步跨出半月書閣,辦事兒去了。


  薛四張口欲言,想要繼續跟上去,又怕江呈軼一會兒有什麽事要吩咐,不敢離開半步,隻好沉下氣,憋著疑問自己嘀咕去了。


  他暗暗想:若是女君再拆房頂,說什麽我也要好好護著主公!


  而此刻,屏風內裏,沐雲正小心翼翼揭開江呈軼的被褥,要探一探江呈軼的傷勢。此時,她哪裏還敢再鬧?生怕眼前的郎君傷勢再加重。


  江呈軼低喘著氣,看著沐雲淚眼婆娑的樣子,便出聲逗笑道:“怎麽……下午衝進我這屋,不還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這會兒卻如此乖巧了?”


  沐雲仔細檢查他的傷口,掀開他的裏衣,解開白布包紮,便瞧見他的側腰被冷刀硬生生戳出了好大一個洞。醫令雖已經將他的傷口縫合了,可仍有少量的血在往外湧。


  她心裏顫了又顫,鼻子酸得難受,心裏也像是被刀絞過一般。她用手輕輕撫在他傷口附近,隻聽這人倒吸一口涼氣,咬牙強忍著痛意,不吭一聲。沐雲瞬間掉下淚珠,如山滴瑩露,似天垂細水,哭得梨花帶雨,哽咽含糊道:“你這樣逞強,怎麽得了?”


  “不是逞強。”郎君淺淺呼了一口氣,將話放到嘴邊,溫溫柔柔的開口道:“就是怕你像現在這樣掉眼淚,才不敢告訴你。”


  沐雲沒了爭吵時的脾氣,此時此刻懊惱悔恨無極:“是我,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將你趕下了車。你也不至於受傷,受了這麽重的傷。你在九重天麵對姑獲鳥時也沒有受過這麽重的傷。”


  嬌俏小娘子哭得沒完沒了,郎君沒了轍,長臂一伸,輕輕將她攬到懷裏來,一字一句,如山泉低音,叮叮當當,鏗鏘有力,溫潤有度的哄著:“不是你的錯。莫胡說,即便我沒有下車,恐怕那人也要尋機刺我。我現在隻慶幸,當時你不在身邊。那人武功內力不凡,若我與你同乘牛車遭他襲擊,恐我不能護你周全。”


  他十分有耐心,骨節分明、瑩白無暇的修長指節輕輕拂去她臉上掛著的剔透淚珠,溫溫柔柔說道:“我還想,你氣著我,故而更沒敢告訴你這樁丟臉事。我一個堂堂上神,卻被凡人傷至此,說出去,恐怕這六界人都要笑掉大牙了。”


  沐雲被他無奈、慚愧的臉色逗笑,噗嗤一聲,連帶著鼻涕眼淚一起,胡亂摸一通,哼了一聲:“到現在,你還記掛著麵子。麵子難道比命重要。左右,你告訴了我,我能用神力替你療傷,你也不必繼續忍受這苦楚。”


  她話音落罷,便抬起雙手,要施法為他療傷。誰知這青年一隻秀長的手掌輕輕捉住了她的纖細小手,壓低聲音道:“你忘了?我說過,你的神力,不能在我身上使用。”


  江呈軼為了使帝星歸位、解除勢運圖上的大災,便自封神力,降為凡身,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的神運影響凡間秩序。若他執行任務期間,有其他仙者為了救他使用法力,便會扭曲勢運,使得凡間秩序出現嚴重錯誤,很有可能便會因為他,而傷害到無辜之人的性命。


  沐雲不高興的放下雙臂,神色落寞道:“那就要我看著你……這麽痛苦。”


  江呈軼伸手在她柔順的發髻上揉了兩下,安慰道:“這點傷,不算什麽。”


  他低下頭,自顧自將衣衫的腰帶係上,遮住了傷處,聲色有些沙啞。盯著床邊這個滿臉不悅的女郎,有些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怎麽說起。


  尷尬的氣氛在二人之間蔓延。或許是因為白天吵得太狠,即便現在兩人稍稍緩和了些,但仍有些不自然。


  “阿依。”


  江呈軼靜默許久,突然開口:“等我傷好了,咱們.……便舉行婚禮吧。”


  沐雲目光微瞠,說話不利索道:“舉……舉行婚禮?”


  江呈軼鄭重的點了點頭:“嗯。”


  一層霞雲飄上娘子的臉頰,漸漸罩住她雪白的頸段和下顎。


  沐雲羞澀遲疑道:“唔。我想了想,不著急的。總歸,你我是在月老門下牽過線的,這輩子都要在一起。我……我不著急。況且,如今京城險事重重,你要在此時舉辦婚禮,恐怕會令眾人側目猜疑你的用意。”


  郎君勾唇,眼光帶著星點,似若銀河塵光,飄渺深邃:“我很仔細的想過了,就在此時辦婚禮。”


  沐雲盯著他,黑亮光澤的眸轉了轉,隨即彎起唇:“阿軼,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什麽計劃要借著婚禮一事進行?”


  江呈軼不做聲,雙目卻略微上抬,猛一下與她對視,然後淺淺笑著:“你何以這樣說?”


  “我還不知道你麽?若沒有計劃,你會選擇在這樣特殊的時刻,突然舉辦婚禮?”沐雲哼哼一聲,不屑的看著他。


  郎君哈哈大笑,嗓子微微低沉,像過了沙一般,帶著一股勾人魂魄的魅力。


  “果然,我的阿依是這世界上最懂我的。”江呈軼慵懶的靠著,雙臂隨意彎著放在腦後,饒有興致的看著沐雲那張小臉,揚著聲調問道:“那你再猜猜,我的計劃是什麽?”


  沐雲果真低頭思量了一番,抬頭見江呈軼一直憋著笑,輕佻不正經的模樣惱得她羞紅臉,恨恨罵道:“猜什麽猜!給你一點甜頭,你就這樣欺負我?拿我的婚禮開玩笑?”


  她揚起粉嫩小拳,張牙舞爪的朝江呈軼打過去。


  郎君輕易將她截住,反手一抓,便鎖住她一雙亂動的柔荑,避開腰傷,撐著另一隻臂膀,略微施力,便將小娘子拖入了懷中。見她掙紮,他便屈起腿,翻身一轉,將她牢牢壓在身下,輕浮邪魅的說道:“誰拿你開玩笑了?”


  沐雲此刻心如搗石,瘋狂的跳著。


  他高碩、他秀美、他英勇。他的一切,那麽惹人心動,讓人愛慕。


  江呈軼深情滿滿的盯著她看。小娘子的幽幽體香,水波靈動的雙眸,以及纖細溫軟的小蠻腰,實在令他心神俱往。


  身子漸漸壓過去,他低頭吻住了那朵似玫瑰般嬌豔的唇。


  沐雲赤紅著臉,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他吻住,嬌柔的身子抖了又抖,止不住的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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