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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回】醉漢大鬧城東角

  付仲文應道:“孩兒謹記。”


  付博又瞧了他幾眼,叮嚀道:“巡營尚不急,你這身上的傷,需好好休息,莫要把自己的身子累壞了。”


  年輕的將軍順從的點了點頭道:“孩兒曉得。”


  付博望著他,除了交代李成義壽宴一事,仿佛找不到其他話題同付仲文繼續說下去。


  他抬手,扯著衣袖為付仲文擦了擦臉上的汗漬與汙泥,遂平和道:“那……吾便歸了。”


  付仲文亦不做挽留,溫和恭敬道:“父親路上小心。”


  付博轉身,蹬馬而上,揚鞭離去。


  夜深,天空之上密布的星辰如同一張大網,將大陸吞沒其中,來往漆黑之中的人們仿佛被融入了夜色,辯不出輪廓。


  太子私自啟程前往廣信一事,因魏帝極力壓製,終於漸漸平息了下來。然而不過兩日,京城之內又因五月初三——太傅李成義的大壽宴席即將到來而熱鬧起來。


  李成義自章帝時期便已於朝中任職,因其一生功績爍斐,為人正直,又為四朝元老,天子之師,德高望重。兩月以前,天子便特地命崔遷出宮,與李成義之子,現任太傅府掾屬之首的李顯共同商議李夫子的生辰壽宴。


  此次壽宴規模宏大,皇後受天子之令,將親自前往李府拜賀。


  一月以來,李顯用心籌備著壽宴的各項,也向處在京城的大官小官都遞了請帖。


  一直閑散於府中的沐雲到了四月廿九這一日,經薛青提起此事,才想起來李老夫子的生辰宴就在五月。於是急忙詢問薛青可有將賀禮備下。


  薛青早就按照江呈軼之囑托,將賀禮備下。


  沐雲這才安下心。


  李夫子之壽宴,乃是轟動京城的大事,便連皇後都要親臨。沐雲作為東府司主司夫人,自然也要應了請帖,提著壽禮前去參宴。


  她本是極討厭這種人來人往的宴席,但為了江呈軼,也隻好硬著頭皮前去。


  這天午後,她便帶著兩名小婢女前去南市購買首飾,又與城夫人小聚了一會兒,特地向她討教了宴席之上所需的規矩,這才覺得安心。


  傍晚,她自大將軍府出時,已滿臉疲憊。小廝駕車繞過上東門時,忽聞街角傳來吵鬧聲。


  薛青守在車廂前,正閉著眼打瞌睡,聽見了前頭的動靜,便立即睜開了眼朝前頭看去。


  上東門西大街的角落裏,一群人黑壓壓的圍著,烏泱泱的一片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沐雲本來對外頭發生了什麽沒有興趣,閉目養神時,聽見薛青在外頭道了一句:“夫人。前麵好像出了點事。牛車不能從東門行,需等片刻。”


  沐雲睜開眼問道:“其他小路不可通行?”


  薛青下了車,在周圍繞了幾圈,皺著眉頭道:“向耗門的小巷裏擠滿了人,牛車怕是過不去。”


  沐雲這才掀開了車簾,伸出頭朝人群密集的地方看了過去。


  “快要入夜了,怎得東門角落裏擠了這麽多人?”沐雲疑惑道。


  薛青扒開牛車前的人群,想打探一下情況,卻被越來越密集的人群擠了出來。


  他無可奈何的回到牛車前對沐雲道:“夫人,這裏的人實在太多了,屬下擠不進去。”


  沐雲望著那人堆,凝眸嚴肅起來:“那便先將車駕停到空閑的小巷中,莫要擋住後頭的行人。”


  車駕駛入一處小巷停住。沐雲在婢女的攙扶下鑽出了馬車。


  薛青護在她身邊,四處警惕著。


  沐雲笑道:“你作甚這樣緊張?”


  薛青眉峰緊蹙,盯著巷子外,越來越多的人群,心下不安道:“夫人如今有孕,萬事還是小心為妙。”


  沐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且不必這樣警惕。我去瞧瞧東門那邊出了什麽事。”


  薛青攔著她道:“夫人還是莫要去了,人太多了。若夫人好奇,遣屬下去便可。”


  沐雲走到人群後麵,踮著腳,仰著脖子朝裏頭看。密不透風的人群,遮住了東門的所有。薛青護在她前頭,不敢離開半步。


  隱隱約約的,從人群裏傳來了嗬斥吵鬧哭泣的聲音。她踮著腳有些費勁,沒過片刻便倦怠了下來。


  這時,身後不知哪裏伸出了一隻手,突然將她猛地超前一推。


  沐雲與薛青都沒有意料到,踉蹌中,她差一點撲到在地。卻在此時被一隻強有力的臂膀撈了上來。她驚呼一聲,猝不及防的撞入一人的懷抱,私下悄悄用法力穩住了自己,這才轉頭看向拉她起身的人。


  此人樣貌英秀俊朗,身材高挑,眉眼溫和。他輕輕拽著她的胳膊,一手扶住了她的肩頭,害怕她再跌下去。


  沐雲與他對視,隻見他清淺一笑,衝著自己溫和道:“姑娘且小心,這裏人多。”


  眼見兩人姿勢不對,沐雲急忙從他懷中掙脫,扯了扯有些淩亂的衣襟,站遠些道:“多謝公子。”


  沐雲退到一旁,便不準備理會此人,但自己也不再往人群裏湊。


  薛青乍然瞧見方才那驚險一幕,差一點魂飛魄散,見沐雲安然站穩,撲通撲通急跳的心口才漸漸平緩起來。


  他朝那扶了沐雲一把的男子拜了一禮,正預備說道謝的話,卻被沐雲拉開,站到了一邊。


  薛青一怔,轉頭看向沐雲,迷惑不解道:“夫人這是作甚?”


  沐雲臉色有些蒼白道:“我現在覺得你方才說的話很對……一切小心為妙。”


  薛青連連點頭道:“夫人這樣想便對了。您且先隨著婢子前去牛車中等候,屬下先向那公子道聲謝,便回來。”


  沐雲卻搖頭道:“不必了。”


  薛青餘光瞥了那青年一眼,皺著眉頭問道:“為何?”


  “你瞧他那身打扮。”沐雲又淡淡的瞥了那青年腰間的配飾,低聲與薛青道:“此人.……恐怕是付氏子弟。”


  薛青一驚,偷偷朝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注意到他腰間佩戴的血玉。那樣色澤明朗的血玉,隻可能出自付府。


  再往上看去,薛青便與那男子眸對眸,相互對望起來。


  這張臉,他忽覺得在哪裏瞧過,分外熟悉。


  沐雲拉了拉他的衣角,低聲道:“莫要與他多有聯係。我們且還是去牛車上候著,等人群散了,立刻回府。”


  薛青回過神,聽著她的囑咐,應道:“喏”


  幾人又原路折回小巷。


  隻是還未在牛車上坐穩。東門那邊擁著的人群便又鬧出了動靜。


  “砰!”一聲巨大的轟響,仿佛有什麽東西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人群嘈雜吆喝著,有人罵罵咧咧的走到牛車停留的小巷前,惡狠狠道:“讓你小子再繼續偷?你娘老子不是個好人,你也不是。”


  沐雲聽著這令人十分不適的粗魯謾罵,便有忍不住掀開簾子查探情況。


  隻見方才還圍在東門的人群不知怎得竟都往巷子這邊來了。


  一個瘦小的小男孩和一個高大威猛的大漢被圍在中央。


  牛車恰好停在小街的正中間,恰好能瞧見所有的狀況。那大漢手拿一把掃帚狠狠的抽向地上瑟瑟發抖,衣衫襤褸的小男孩,嘴中惡毒的罵著:“賤種!野種!”


  人群雖有嚷嚷著出聲製止大漢的聲音,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真的站出來,護住那小男孩。


  因為大漢酗酒狂暴,手中不僅拿著掃帚,還有一把有些遲鈍生鏽的長劍。


  長劍雖然生鏽,但若是用來砍殺襲擊卻還是一把利刃。


  沐雲瞧著小男孩不斷被抽打,整個人縮成一團抽泣著,心中便立刻覺得憤憤不平,於是命薛青上前製止。


  就在此時,有一人突然從人群中擠了進來,衝著那大漢道了一句:“光天化日之下,毒打一名孩童,可還有王法?”


  此聲清脆響亮,令躁動吵鬧的人群有了一瞬的安靜。


  那大漢停下手中抽打的動作,循聲朝說話的人望去,神色古怪猙獰道:“是誰在說話?”


  沐雲牽著簾子,瞧見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方才扶住她的男子。


  那男子負手而立,身姿挺拔,渾身上下散發著高貴氣息,他一臉不屑地盯著粗暴野蠻的大漢,清冷道:“正是在下。”


  那大漢可不是什麽富貴人家,更聽不得看不得這樣的人在他麵前晃悠,便齜牙怒吼道:“你算哪裏冒出來的蔥?老子管教自己的兒子,還輪得著你管?這小兔崽,帶著他死德性的老娘偷了我的酒錢,溜出家門,難道老子還不能修理了?”


  “你是否在管教自家孩子,我不知,我隻知道。這孩子的母親已被你當街打暈了過去。也許這裏在場的所有人都害怕被你手中長劍所傷。可我卻不怕。你若再動那孩子一根汗毛,我便將你打得連爹都不識。”那男子放出厥詞,毫不客氣的對大漢說道。


  大漢醉酒微醺上頭,說話亦是語無倫次,忽聽聞有人這般侮辱於他,腦袋瞬間清醒,提著長劍氣勢洶洶的朝那男子奔去,冷笑一聲道:“哪裏來的莽頭小子,竟敢在老子麵前耍威風?”


  他掄起手中的長劍便朝那男子的頭頂劈去,齜牙咧嘴的凶道:“你倒是拿出本事來給老子瞧一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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