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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二章 和好

  事實上,半月以前,他就已經注意到了暗崖莊那場突如其來的暗襲藏有古怪之處,卻因為江呈佳莫名的消失而蒙蔽了心中疑惑,更因心急於查訪宋宗暗莊交易的幕後另一推手而忽略了此事的細枝末節。


  多日以來未曾休憩片刻的他,此刻略顯蒼白的臉色因他沮喪的心情更顯頹廢。


  “二郎?”


  他正陷入深深愧疚中難以自拔時,卻聽到一聲驚喜的叫喚聲。


  寧南憂有些倉惶的抬起頭,便瞧見江呈佳站在照壁前瞪大眼睛一臉欣喜地看著他。


  “阿……阿蘿?”他立即嚇得結巴起來,滿腹的話堵在喉嚨間啥也說不出來。


  江呈佳咧著嘴笑道:“你終於來了?”


  寧南憂退後幾步,麵色露出可疑的紅色,整個人顯得慌張無措。


  千珊冷眼盯著他瞧,一把拉住了快要撲上去的江呈佳,在她耳邊輕語道:“女君這麽快便示弱……未免讓君侯覺得你不夠矜持。”


  江呈佳卻眨了眨眼,將胳膊從她懷中抽離,笑嘻嘻道:“千珊,矜持一詞實在不適合我.……”


  她轉身,一雙眉眼含情脈脈地看向寧南憂,勾起暖人的微笑,小碎步跑了起來,朝寧南憂奔去。


  見她朝自己跑來,寧南憂下意識地張開了雙臂。


  他牢牢的接住了江呈佳,將她摟入懷中,一隻手小心地護著她的肚子,一隻手勾住她的腰身,臉色微微漲紅道:“小心些……”


  多日不見的思念使得江呈佳早已放下了幾日前的氣惱,此刻正無比歡喜著他的到來。


  千珊在一旁瞪圓了眼睛,險些氣死。然則,她再怎樣惱怒,在瞧見江呈佳因宋宗一事始終抹不去心中陰影而鬱鬱寡歡的麵容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時,再多的怨懟也於此時消了下去。


  她百般無奈地搖了搖頭,悄悄從通往院子的長廊裏退了下去。


  狹窄的石子路上隻剩下江呈佳與寧南憂兩人。


  此刻的寧南憂完全不曉得如何開口向江呈佳致歉,生怕自己說了這樣的話,她會倔著脾氣提和離的事情。


  青年摟著懷中這個姑娘半晌,終於忍不住話道:“阿蘿.……暗崖莊暗襲那件事……是我錯怪了你。我……”


  他話說了一半,便見小姑娘怔怔愣愣地抬起頭來望著他,於是不由自主地頓住了。


  “你……查出來了?”江呈佳問了一句。


  青年點點頭道:“前兩日,我從關中得到一封信。言說周源末親傳弟子朝陽曾出現在廣信一帶。聯想之前種種,又得知朝陽曾混入水閣中招攬了一大批來曆不明的人,這才覺察此事乃為周源末所為。”


  江呈佳聽其所言與自己猜測的別無一二,這才鬆了口氣道:“我其實一直有一樁事情想同你說。”


  寧南憂見她並沒有生氣,反倒像是輕鬆了不少,便不解道:“何事?”


  江呈佳此刻神情凝重起來,牽著他的手往院子裏走去,邊走邊說道:“周公子的親傳子弟朝陽不僅僅曾混入水閣,也在濟世堂出現過。”


  寧南憂頓住了腳步,拉著她,一臉吃驚道:“你說什麽?”


  她見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隻覺意料之中。


  “我原本也覺得震驚,但朝陽與濟世堂確實有關係。君侯可知,隱藏在宋宗暗莊買賣後,還有另一股勢力?”


  聽她這樣問,寧南憂沉默的點了點頭。


  江呈佳又問:“那君侯想必也查出了那股勢力來源於何人?”


  寧南憂沉下眸子定定道:“右扶風付氏。”


  江呈佳卻搖了搖頭道:“不止付氏,還有清河馬氏。”


  寧南憂驚詫道:“你如何得知?”


  江呈佳領著他入了屋子,從床榻的枕下拿出了那卷燒毀了一角的賬簿,交至寧南憂手中道:“我在追查宋宗時,曾將扮作水閣中人的朝陽招至酒樓詢問,無意間發現他的身份,又從他身上搜尋出兩塊羊脂玉。那是世祖皇帝親賜於付氏、馬氏的玉佩……後,我在探查濟世堂時又曾聽見接頭人與朝陽的對話,這才得知……宋宗背後除了父親之外,還有另外兩股勢力操控著廣州的暗莊交易。


  濟世堂下有一處地室,其中放置著大魏大大小小官員的調查文書,另還有各士族世家的私密醜聞一一記錄在冊。這才得知宋宗多年來一直私下拐賣婦孺,通過人牙子將這些姑娘們賣入各地官府士族大家府中的緣由。眾士族為堵悠悠之口,不讓自家醜聞流傳出去,隻能聽命於宋宗及其背後之人。如此一來,大魏朝堂便會因此被控。這便是付氏與馬氏真正的目的。


  我交予君侯的這卷賬簿,是從濟世堂接頭人段從玉手中搶來的,裏頭詳細記錄了付氏與馬氏私購兵馬的證據.……足以證明付博與馬月的狼子野心。”


  寧南憂未曾想過江呈佳竟拿到了這樣機密的卷冊,一邊細細翻閱此卷,一邊聽江呈佳講述著事情的經過。賬簿中某些記錄的確與他近年調查歸檔的案卷相符合。


  “但……我覺此事另有蹊蹺。本來.……這卷賬簿我定是搶不到的,可那段從玉卻欲將此卷燒毀,我才得以從火堆中將賬簿搶回來。然則.……段從玉為何要燒毀能夠調遣士族兵馬的賬簿?我至今未曾弄明白,因此命千珊抄錄了一份,快馬送至水閣,先行調查這卷冊中所記錄的一切是否真有其事。”


  江呈佳老老實實將這些事都交代了清楚,隻為了避免日後再惹得寧南憂起疑心。


  此刻的寧南憂也正因為江呈佳的坦誠相待而愈發感到愧疚不安。


  他緘默不語,沉著麵色,始終沒露出笑容。


  江呈佳曉得他此刻許是正想著如何向她致歉,於是淺笑了笑,抓起他的雙手鄭重其事道:“其實.……暗崖莊內,你誤會我,我便應該死皮賴臉的在你身邊待著,同你解釋清楚……然而我那時覺得你不信任我,又毫無道理地責怪我,亦是氣極,想著最好不要理你,待真相大白時,由得你去後悔。


  可.……七日前,我.……經曆了那樣不堪的事.……實在是後怕。若是,我果真被宋宗玷汙了清白.……若是我們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隻怕.……今後我一分一秒也活不下去。你可知……若非你及時出現,我便欲咬舌自盡了。”


  寧南憂見她閉著眼,蹙著眉,斷斷續續說著話,似乎再強忍著什麽,眸中便一片憐惜,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入懷中道:“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是我來晚了,才讓你受了那樣的奇恥大辱。宋宗此人,我已將他五馬分屍……替你報仇雪恨。阿蘿.……你可願意原諒我?”


  他小心翼翼的詢問,緊緊抱著瘦小的江呈佳,萬般難過不忍,說話聲中有著帶著些微顫與激動。


  江呈佳哪裏還怨他?此前所有的傷心不滿與失望早就隨著他將她從宋宗身下解救出來的那一瞬間消失了。這幾日,她一直被困於宋宗給她的陰影中無法自拔,甚至有時還會覺得自己肮髒不已。雖然曉得寧南憂將她送至紅楓莊的緣由是不想讓她再次涉險,但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在恍惚間總會認為他在嫌棄她,所以將她置於紅楓莊,不願再瞧見她了。


  可如今見到他,一切的不安皆煙消雲散。


  江呈佳含著淚笑道:“你願親自調查,還我一個清白,又與我致歉.……我怎會不原諒你?本就是我突然消失讓你心急如焚,才會導致後來的你我二人後來的爭吵。”


  寧南憂見她接受了自己的道歉,心中不由雀躍起來,可當他想起江呈佳八日前的那番話,眼神中露出的光彩又黯淡下來,小心翼翼問道:“那……你還和離嗎?”


  江呈佳一愣,這才記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忍不住撲哧一笑,這才明白他躲在照壁後遲遲不敢進來的緣由,於是輕聲道:“我就算是想和離……腹中的孩兒也不可沒有爹爹呀……”


  她溫柔恬靜的話語在他心間一掃而過,也將他滿眼的不安與黯淡全部掃淨。寧南憂喜笑顏開,高興地將她抱了起來道:“是!我要做爹爹了!怎能與夫人和離呢?”


  他彎著眉眼,抱著江呈佳在屋中轉圈。


  她驚呼一聲,輕輕拍了拍寧南憂的肩頭,害怕道:“你……你慢一些。我這才一個月,又見紅過一次.……到現在胎象仍舊坐不穩……”


  寧南憂聽此,急忙在原地站定,輕手輕腳把江呈佳放下,一隻修長的手敷在她的小腹上,微微紅著臉道:“是我過於魯莽了。”


  江呈佳瞧著他局促不安、低頭認錯的小表情,多日來被陰霾遮住的心情登時開朗了許多,她將手敷在他的手背上笑著安慰道:“倒是沒有這麽嬌弱,隻是小心為上,你也不必這樣擔憂……”


  “好。”寧南憂攙扶著她在矮榻邊上坐下,遂同她說起這幾日的臨賀之戰。


  他將事情原委原封不動地告知了江呈佳,又補充了一句道:“我之所以命季叔將你護送至此地……是為了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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