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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突如其來的高燒

  李湘君張口就要答應,想了片刻又覺不妥,柔聲緩慢道:“昭遠,我不過一介婦人能助你什麽呢?”


  “無需你助我什麽,隻要你能夠替我守好下邳與南陽就好。”寧南憂並不做要求,淡淡道。


  李湘君盯著麵前的男子,瞧他目光真誠無比,心底的猶疑也暗暗放下了些:“好。我待君成,洗淨鉛華,那時同君攜手京華,登帝之座。”


  寧南憂彎起嘴角,長臂一繞,再次將這嬌骨美人揉入懷中,眷戀相報。


  湘夫人的確無比貪戀他的懷抱,在感應道他這樣堅實有力的懷抱後,她原本有些不踏實的心也漸漸平了下來。


  兩人溫存相依許久,李湘君才道:“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若再不走,怕是姑母要起疑了。”


  寧南憂瞧了瞧天色,這才依依不舍的放開了懷中女子,麵上不舍,但私下卻不留痕跡的扯了扯裙擺的褶皺,似乎有些厭惡。


  李湘君早就被這溫情衝昏了頭腦,並未留意他的這些動作。


  兩人互相拜了禮,她才匆匆從這小花園角落悄悄轉了個彎朝南院行去。


  寧南憂盯著這女子離去的背影,在她頻頻回首相看到逐漸消失了身影的那一刻,眼中依稀存留的柔情便立即蕩然無存。


  那深邃寒冰的眸子裏剩下的便隻有濃濃的算計。


  花園後廊這時傳來一聲細微的草動聲,寧南憂身形一偏,挑眉朝身後望了過去,鼻間哼出一聲:“是誰教會你這聽旁人牆角的行為?”


  “主公冤枉.……”一個身影從後廊的草叢裏走了出來,滿臉尷尬道:“屬下並不是故意要撞破主公與湘夫人私會.……”


  寧南憂瞪了過去,那人猛地一顫,立即慌慌忙忙的解釋道:“屬下說錯了……不是私會……是.……是?”


  他結巴了半天想不到用什麽更好的詞形容,一時半會兒憋在了那裏。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寧南憂又剜了那人一眼。


  那人即刻閉上了嘴,再不敢亂說一個字。


  寧南憂深吸一口氣,走進那人身邊,瞧見他滿臉疑惑張口欲言的模樣,便歎了聲道:“若有什麽想問.……便快問。”


  暗處,接著月色細細看去,正是穿著一身戎服的呂尋。


  他得到寧南憂的允準,心直口快的問道:“主公與湘夫人.……”


  這話問出口,他又覺得不妥,再次停住不說,麵色有些僵硬起來。


  “我與她無半點關係。”寧南憂不等他想好措辭便直接答了。


  這話說的十分決斷,沒有半分猶豫。致使呂尋愣了半晌不知再要繼續問什麽。


  少時,呆若木雞的呂尋這才開口繼續道:“那為何主公方才要?”


  寧南憂挑眉盯著他笑道:“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我為何這樣做,難道你真的不清楚?”


  呂尋一怔,細細思量一番才開口道:“代王於鄱陽私下招兵買馬,手下已有不少兵力.……想必過不了幾年便要與皇帝真真正正的較量一場。但魏帝這些年也查得緊,代王便以虎嘯營邊防屯兵之名,將部分私兵藏匿於湘夫人手中的下邳與南陽。主公是想,將下邳與南陽握在手中。”


  寧南憂聽罷背著手淡淡道:“這個李湘君不僅是這點用處,想必將來拿下鄧國忠的狗頭.……她也能幫上極大的忙。”


  呂尋有些失望,他真的以為自家主公喜歡那湘夫人。畢竟這二人也是青梅竹馬的兩人。若是主公真的喜歡李湘君,他倒是高興。至少這樣……一直孤身一人的主公身邊也有個能照顧他的人。


  隻要不是江氏女,主公喜歡誰,他都喜聞樂見。


  “主公.……”呂尋拋開這些複雜難言的情緒念頭,向寧南憂拱手一拜,這才提及自己來這一趟的重要事:“竇三少此刻已歸了左馮翊。安平侯自洛陽寄信竇府.……要三少前往洛陽……竇太君也隨著三少一起去了洛陽。”


  寧南憂略略一怔道:“竇尋奮向來不管子曰,也不願他前往洛陽……怎麽如今卻忽然讓子曰去了洛陽?竇太君更是奇怪.……她老人家在左馮翊呆了一輩子都不願出去,尤其不願前往洛陽……此番竟也肯跟著子曰前去?”


  “屬下也想不明白,便特地前來告知主公。”


  寧南憂麵色一沉,沉吟片時輕輕道:“這一路上吩咐人護住子曰與竇太君的安全……仔細盯著竇尋奮在洛陽的一舉一動,若是有什麽異動立即來報。”


  呂尋應了一聲,便請辭告退,從後廊縱身一躍,跳入夜色中轉眼便不見了身影。


  寧南憂喘了口氣,抬起腳步離開了後院


  路徑方才江呈佳站的地方,盯著地上放著的食盒,略有些煩心的簇起眉頭,輕輕彎腰拾起,打開看了一看。裏頭的膳食果然是兩人份。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慢慢朝北院踱步走去。


  臥房裏此刻燃著一盞微弱的小燈,透出的亮光將寧南憂的身影照在紙窗上。


  他輕輕敲了敲門,裏頭卻沒動靜。


  寧南憂本以為江呈佳又該鎖門不讓他進去了,誰知今日輕輕一推那木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


  他微微一愣,停在門檻前久久未曾進去。


  待院子裏襲來一股涼風,吹的他身上起了一身寒顫,他才走了進去。


  關上門回過頭一瞧,隻見江呈佳抱了一床被褥,整個人小小的一團縮在他平日裏看書的矮榻上睡著,一動不動。


  寧南憂拎著食盒悄悄走過去,聽見她呼吸十分平穩,便沒去打擾。榻上的被褥都已鋪好,傷口該換置的藥與布條也都一一備好。


  他盯著江呈佳所在被子裏嬌小的身影出神片刻,輕輕歎了一聲,也不想解釋什麽,脫了衣自行塗了藥膏便上了榻睡了過去。


  兩人互不相幹,躺了一夜。實則卻是都未曾入睡。


  江呈佳被發作的頭風擾的難以入睡,偏偏腦中又無限循環播放著寧南憂與那李湘君抱作一團的樣子,心底淤了口氣,始終不暢,頭風便發作的越是厲害。


  她靠在矮榻上怎麽睡都不舒服。於是天未亮,她便捂著腦袋,尋了木屐穿上,跌跌撞撞從屋子裏衝了出去。


  寧南憂本就睡得不眠,聽見動靜自然立即睜開了眼,坐起身看她從屋子裏奔了出去。於是朝窗外看了看天色。


  還沒到卯時,外麵的天一片陰沉,隻有天際一絲亮光射進來。


  他皺了皺眉,終是不放心江呈佳,亦下床穿好了靴子去尋。還沒踏出門檻,站在門前便瞧見那嬌小瘦弱的身影靠在廊下木柱上,捂著頭一動不動的站著。


  寧南憂心中鬆了口氣,緩緩靠近了她,輕喚了一聲:“阿蘿?”


  她未應聲,仍是一動不動的靠在柱前。


  寧南憂踱步過去,拍了拍她的肩頭,誰料下一刻這靠在柱上的女子便像是沒了支力一般猛地朝後倒了下去。


  他驚慌失措的將她接住,隻見這小姑娘緊緊閉著雙眼,麵色慘白,死死咬著唇。


  寧南憂方寸大亂,急急呼道:“阿蘿?你怎麽了?”


  江呈佳囈語一聲,昏了過去。


  他心焦起來,手觸了觸她的額頭,隻覺滾燙不已,甚是駭人。


  這小姑娘燙成這樣,他竟一點也不知。此時,一股愧疚之意湧上寧南憂的心頭。


  他將她攔腰抱起,匆匆朝屋內走去,安置好江呈佳後,又急忙喚了守在院子外的小廝,讓他去請孫齊。接著自己奔去了東院,匆忙從古井裏打了一盆冷水,便迅速歸了北院。


  此刻的江呈佳躺在榻上,麵色慘白難看,一雙白皙的手緊緊攥著被褥,似是忍受著什麽煎熬。


  寧南憂單膝跪在她的身側,用浸過冷水的濕巾替她降溫。


  迷迷糊糊中,江呈佳似夢見了一個雨夜,黑暗血腥的氣息令她慌張不安。此刻她突然驚叫了一聲:“覆泱!!”


  寧南憂揉搓絲巾的手忽然一頓,蹙額朝榻上正惶惶不安的女子看去。


  覆泱。


  為何江呈佳會屢次三番的叫這個名字?覆泱究竟是誰?


  他望著她怔怔的出神。


  少頃,門外傳來幾聲匆忙的腳步聲,寧南憂醒過神轉頭望了過去,便瞧見孫齊與千珊同來了北院,急匆匆的衝進了屋子。


  “夫人!”千珊瞧見江呈佳麵色難看緊閉雙眼躺在榻上的模樣,不由一顫驚呼一聲,奔至了榻邊。


  “主公.……夫人這是怎麽了?”她握住江呈佳滾燙的手,焦急的向寧南憂詢問。


  “她不知為何突然高燒……”寧南憂見這婢子緊張非常,眸子一凝,轉頭朝孫齊看了過去,“還請孫大人診斷一番。”


  孫齊一路奔至北院,本已滿頭大汗,見江呈佳臉色如此慘敗,不由心間一驚,質疑起自己起先為她配的溫補之藥是否正確。


  於是急急忙忙跪地,從隨身攜帶的醫盒中取出絲帕搭在江呈佳的脈搏上,細細把起脈來。


  千珊與寧南憂兩人都十分緊張的盯著孫齊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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