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是上野家族的姑娘？
菲利普在“逃離星球”的計劃裏占位非常明確，雲歌大約沒想太多，給他密電之後也沒再多囑咐他兩句。他竟然私自跑回機甲站，去給步長卿開鎖。
雲歌那邊，地麵城市的布置都安排妥當了，唯獨地下城，沒一個聯係得上。
管控局成功換將，機械兵團重重圍困紫色曠野之後，將地麵上避難回遷的流民全部趕進地下城。管他理想人，純血人類，還是改造人，攆進地下城封鎖起來再做處置……
皮皮和雲歌在一座原本人口密集的小鎮黑網。
華燈初上，朦朧夜色籠罩在冰雪小鎮上空，很迷人，但沒人欣賞它的迷人。開戰以後，這裏的居民都逃去地下城了。所以，他們隨便找一家居民的書房發通訊、追蹤外太空軍事動向，都沒人能管。其間，再穿插幾個中轉IP，遠在外太空的管控局根本查不到。
即便能查，等管控局調機械傭兵過來，他倆也早辦完事兒撤了。派去圍堵他倆的一千機械傭兵，不是撲空，就是在撲空的路上。
小鎮居民的書房裏，雲歌連發幾次通訊請求，寶二爺都沒接。不曉得那邊什麽情況，隻能猜他沒空接，也有可能也不敢接。
“雲歌，管控局進來一架新的指揮艦，但我查不到指揮官身份信息。”雲歌身旁，皮皮戴著耳機敲鍵盤，神情非常嚴肅。追蹤信號有異常，她才喊雲歌過來。
雲歌挪到她座椅的扶手處，單腿斜坐上去，戴上另一副耳機，跟她一起聽那邊的通訊情況。沒聽兩句，他就吩咐幺雞，讓她聯係珊莎·史密斯：“新官上任，管控局很快就會調整作戰部署。跟珊莎通話，讓她別再管寶二爺那邊什麽動向，到目的地以後見機行事。”
查不到新任指揮官是誰，雲歌隻能做最壞的打算。
確實，管控局新任指揮官比皇甫言延強勢，還跟不明勢力有瓜葛。
兩架指揮艦，在皮皮秘密追蹤的坐標點交接指令。
皇甫言延以一中將名義，向另一架機甲主控致敬。很顯然，現任指揮官級別更高，上將，或者大將。
來人身份隱秘，在他跟皇甫言延的通訊裏，都沒現真容。
“赤霄到手，你的任務到此終結，回總部基地等著領勳章吧。另外，把赤霄送到三點五個航行日外的空間站去，那裏有人接手。隻要能確保他人身安全，你就可以離開。”管控局新任指揮官交代的任務很奇怪，也很簡單。通訊視頻裏，他從頭到尾不露臉，還全機械音溝通。
目前隻曉得他比皇甫言延職位更高，具體是上將還是大將通訊裏沒交代，黑到通訊內容的雲歌也不清楚。就聽見皇甫言延喊過一聲“秦將軍”，其他信息都不確定。
“是，將軍！”皇甫言延領命之後，猶豫了一下，將瑪雅星現狀簡單交代一遍。“我答應過赤霄的條件，他才同意做人質交換的。此次圍困地下城，旨在將純血人類和改造人趕回他們老窩，不幹擾地麵城市生活就好。還請將軍代我履行諾言！”
“你的諾言，是麵對管控局徽章許下的。給赤霄許下承諾，幾個意思？”通訊那邊，繼任的指揮官態度非常強硬，而且刻板，就像是寫好的電腦程序，不容更改。
皇甫言延甚至懷疑，他是機械傭兵的頭目——雲歌也這麽懷疑過。
但佛曰，不可說。
有些話，心知肚明就好，尤其是人類社會提拔起來的管控局軍官，更要在不明真相的時候謹言慎行。
“遵命！”皇甫言延向通訊那邊的指揮官行一軍禮，領命執行任務去了。
兩架機甲在約定的地點交接任務，相處方式極其詭異，怎麽看怎麽像是相互對峙的局麵。以至於皇甫言延領命撤離前線之後，不放心瑪雅星的戰事，秘密囑咐留在前線的副將，任何戰況都及時給他匯報。
三點五個航行日外，新任指揮官給的坐標位置——是一座破破爛爛的空間站，不曉得荒廢了幾百年。
空間站建在星雲區，沒有躍遷隧道，皇甫言延一路緊急躍遷才到坐標定位的地方。
他很是疑惑，看不懂這座空間站是幹嘛用的，不敢單獨把赤霄留在空間站裏。萬一執政官有個三長兩短，他到哪兒去都沒法交代。卸任了，也曾是伊甸園的首席執政官，砸哪兒都不能砸自己手上。謹慎為妙！
他在空間站外繞了好幾圈，才開機甲進站。鎖好機甲後，自己先出去打探了一番，怕有危險。
空間站裏，能源塔都沒升起來，到處黑黢黢的，灰塵味兒還嗆鼻。皇甫言延不得不拎一手電，去機甲站外找能源塔操控站在哪裏。
剛出機甲站，忽然有一人影從角落裏更黑的地方閃出來。那人站皇甫言延身後，手持槍械指他後心，極其冷靜的音質低喝一聲：“別動。”
那聲音分明是命令、恐嚇的語氣，不曉得為什麽，落人耳朵裏總有一點溫柔慰藉。
皇甫言延原地一愣，全身神經、肌肉都酥麻了一陣。他有一種錯覺，“站住”兩個字的簡單命令，讓他聽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妻子，在恭迎丈夫回家時的問候：“今天很辛苦吧，快進屋休息！”。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錯覺，他不清楚，甚至隻想反問自己是不是在思||春。
這還沒下火線，哪有什麽春天可以思念？
——因為那個聲音，他險些忽略掉抵他後心上的槍械。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來這裏？”他身後那個聲音，依舊溫柔，好像從不曾有過怒氣。
“我……”皇甫言延險些將真話脫口而出，轉念一想，深覺此事頗多蹊蹺，硬將說到嘴邊的真話咽了回去。他話鋒一轉，信手拈一謊話來，想搪塞身後持槍指他那姑娘：“嘿……路過，機甲燃料不足。發現這裏有座空間站，就想著過來充一充電啥的。”
“你機甲裏那位，是不是赤霄？”“世界上最好的妻子”不聽他廢話，一語命中紅心，直截了當地她最關心的問題。同時，抵皇甫言延後心上的槍械，沿他脊柱往上挪，直指到後腦勺上。
這是典型的逼問。
當然，主動權在誰手裏，誰就有發言權。
皇甫言延心頭一緊，猜到她是誰了，就是現任指揮官說的跟他交接“赤霄”那位。
細想她說話的腔調，似乎總有一點撅起嘴唇的O字發音，帶一點上古的和風。
和風……
機甲裏那位，可是拷貝死人臉的執政官，那張臉是池慕酒的。難道，不是拷貝……他就是池慕酒？！
問他要人的，是上野家族的姑娘？
不隻是上野家的姑娘，說話才帶和風吧……
“那個……大姐姐，你先把槍放下。咱先確認一下機甲裏那位是否安全再說，好吧？”皇甫言延想把這事兒忽悠過去， 拖延拖延時間。
“不用確認，人我這就帶走！我隻想知道他是不是赤霄。”沒奈何，那姑娘不幹。
“嘿嘿……”皇甫言延小九九一算計，嘴上停頓半秒，笑答兩字：“不是。”
話外之意：他是池慕酒，不是赤霄。
“謝謝！”皇甫言延身後持槍那姑娘也很幹脆，不跟他糾結。謝過之後，立刻扣動扳機。
沉悶的槍響過去，黑暗穿出一道顏色暗淡的激光子彈，在皇甫言延眉心位置帶出一串細小的血珠來。
隻見皇甫言延融在黑暗裏的身形，僵直地一挺，跪倒在機甲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