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後防線上就剩下我和珊莎
寶二爺站在河岸上，目送池慕酒遠行的背影，險些被爆炸造成的震動波搖進蘇伊士河。
總部基地爆炸後站不住腳跟的，何止米亞蘇王後港岸邊的寶二爺。整座星球的地殼都在顫抖，誰能站得住？
訓練基地那邊，珊莎每天都進階式加碼訓練難度，沒有哪天不是猛料。
其實，這段時間的訓練效果不錯，奈何教官不滿意。
她仍然在每天淩晨，準點集合罵人，操一口純真的瑪雅腔，踱步在幾千人的列隊間來回巡察，還舉機械擴音器喊話。哪個隊員走神，她調轉擴音器廣口，就把訓話內容糊他臉上，聲調拔高八度，耳膜都能震破。
——沒人敢惹她！
“每天都在講，精神力訓練有多麽重要，仍然沒人引起重視。至今為止，過半隊員的‘人機契合度’，都隻有百分之七十。”
“百分之七十的人機契合度，是什麽概念？就是留下了百分之三十的權限給敵人攻擊。”
“我連破解碼都不需要，就能把你們一個二個的擼下操縱網。在全智能機甲麵前，你們哪有生存空間？保命的機會都沒有……”
轟，轟，轟……
天際線上，火球一團一團炸開。
全體隊員的目光，“唰”的一下全投往那個方向，沒有任何命令。
開戰了！
珊莎一愣，收回來的眸光，跟身旁的隊員一一確認過眼神，比天際線上一團一團炸開的火球更加炙熱，更加篤定。
“立正！”
“全體聽命。準備上機甲，備戰！”
“從現在開始，瑪雅星民眾的命運掌握在你們手裏。不戰到無路可退，絕不準死！”
“無論你的人機契合度有多高，都不要跟智能機甲硬碰。訓練過的戰術，不但要熟記於心，還要在火線上應用起來。”
“相信自己！相信隊友！在關鍵時刻相互協助，才能保命的秘訣……”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滾滾火光鋪天蓋地地席卷過整個天幕，地殼和空氣都在爆炸衝擊波的作用下震蕩起來。
立正姿勢站穩的“軍士”們，被震得左右亂搖，站不穩。
“跨列！”
珊莎及時調整口令，穩住東歪西斜的隊伍。
“出現任何情況都不要慌亂。”
“記住！在火線上，你們不但有隊友的協助，還有教官珊莎·史密斯墊背。”
“隻要我還喘氣，誰也都準死！”
“上機甲，備戰！”
震動波還沒過去，珊莎就已邁大步從行列中走回陣列前方教官“演講”的位置，命令全體隊員上機甲備戰。
四千五百名預備隊員，分八個階梯縱隊，聽隊長口令，朝各縱隊停靠機甲的方向跑步前進。
總共八百架訓練機甲，還沒常規太空軍三個縱隊的機甲多，平均五至六名預備隊員才有一架機甲。
——這是步長卿多方走動後，能給到的極限。
聊勝於無，在護送地下城居民撤離瑪雅星途中，他們終歸能派上一點用途。資源緊缺的情況下，這一點用途也許能成為地下城的救命稻草。哪怕一點，也是希望！
從這一刻開始，預備隊的訓練機會隻能在實戰中完成，全體隊員都將跨越火線，成為真正的軍士。
此時，震動波還沒完全過去。軍士們堅定的腳步，在地殼上踩出共振頻率，硬將震動地殼的波段踩在腳下，轉而成為踏上太空戰線的動能，誓死兌現他們在徽章下宣讀的誓言。
目送最後一名軍士登上機甲後，珊莎·史密斯轉身朝訓練基地唯一一架重甲走去。那架重甲，平時是教官使用的機甲，戰時則是預備隊的指揮艦。
登上機甲之前，珊莎還給發皮皮簡訊過去：“寶貝兒，你在哪裏？”
皮皮好一陣子沒回簡訊，可能被她的“寶貝兒”雷得不輕。
珊莎不離不棄地站在機甲舷梯旁側，盯通訊記錄盯得目不轉睛，好像她不回，她就不會上機甲似的……
鹿小姐臉皮薄，經不起她第二個“寶貝兒”轟炸。好一陣子之後，她公式化的語氣回複珊莎：“工地會議室。安全！”
珊莎精神鏈接提取信息，再精神鏈接回複她一個公式：“收到！”
瞧在別人眼裏的公式，落在珊莎心坎上就是安心，知道她安全就好。
她轉身登上機甲，正麵迎上站在機甲艙門位置等她的楊子，上去就是一個深吻落他唇上。楊子想問的那句“鹿小姐還好嗎？”，硬是被她給堵了回去。
楊子瞪大的眼睛越過珊莎肩膀，眸光在他視線所及的範圍內，將訓練場上的機甲一一掃過一遍。他深感自己在萬眾矚目之下，掉進了偷情的深淵……
雲歌在阿倫戴爾近郊倉庫裏清點航艦，象亦書那頭老黑象也在。
總部基地爆炸的時候，他和象亦書各開一架備用機甲飆進航站。象亦書的機甲提前升空，接到寶二爺通訊的時候都快脫離大氣層了，沒返航回來。倒是雲歌那背時的男人，帶一拖油瓶跑不動，在航站等皮皮開車過來的時候，被寶二爺的通訊徹底拖累在瑪雅星。
“什麽！組織居民撤回地下城……”雲歌一聽寶二爺轉述的命令，就火冒三丈。“誰特麽準你胡亂代我接池慕酒命令的？你知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池慕酒連人帶機甲進入太空，還把步長卿給帶走，現在連象亦書都先他一步離開阿倫戴爾。珊莎·史密斯管預備隊，單剩下寶二爺組織後方居民撤退，雲歌不留來都沒有辦法。
寶二爺幹啥都很屌絲。蠢到極致的鬼才，才肯把大後方全盤托付給他……
現在菲利普占用的總部基地炸毀，前線所有補給都得從瑪雅星出發，長途運輸，還沒得中轉，沒有太空戰經驗的寶二爺根本搞不來。
這種時候，雲歌要一腳油門踩出大氣層，前線上萬太空軍，隨時可能打到彈盡糧絕。
“你跟地下城股東組織居民撤退，我和珊莎保障前線補給。別出什麽紕漏！”震怒之餘，雲歌接受了池慕酒非常理的安排。
——不接受能怎麽辦呢？人都跑沒了。
“哦……那……你保護好鹿丫頭。”寶二爺愣愣地站在原地，還沒從雲歌的話裏反應過來。什麽叫做“你知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他想幹什麽？
二爺腦海裏自問的話，顯然沒有答案，隻在嗡嗡的耳鳴聲中起起伏伏，落不下地來。這一路，他總覺得池慕酒哪裏不對勁，到底怎麽個不對勁法，他又說不上來。
經雲歌這一提醒，他好像悟出了一點名堂。具體是點什麽名堂，他又不曉得該從何處點破，點破了又該如何麵對現實。池慕酒喊他照顧好雲歌和皮皮，他當雲歌麵兒也這麽說。
捋不清個所以然，他索性稀裏糊塗地答應他兩句，擼袖子幹活。
——這樣，就能假裝什麽都不會發生。
“我曉得，你趕緊幹活！”雲歌掛通訊的速度很匆忙，匆忙到跟寶二爺一樣不想麵對現實。他比寶二爺更明白，即將發生的事情意味著什麽。他也跟寶二爺一樣，寄希望於“擼袖子幹活，假裝一切都不會發生”。
掛斷通訊之後，雲歌在內視角度跟皮皮交換定位，參照史密斯秘書長的標準，“炮轟”鹿小姐神經係統：“寶貝兒，你先別過來，帶工程隊去北境廢墟，檢查彈藥性能和物資儲備。我馬上過去！全跑了，後防線上就剩下我和珊莎。”
皮皮：“……”
今天什麽情況！你倆“寶貝兒”嗑多了嗎？
——珊莎的簡訊，皮皮從不背著雲歌讀的。也難怪某人臨上戰場，都拎一醋壇子把自己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