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人妖殊途
在林中小屋，姥姥依靠著那群小妖為她尋找食物，而那群小妖也依靠著姥姥的法力，苟延殘喘。
可以說，依靠著樹之心，坐擁一個頂級的靈泉，姥姥隻要在這個環境下度過百年，必定能褪下樹皮，化為人形，甚至還有煉化妖氣，羽化成仙的可能。
不過這一切即將被米飛打破，在最後時候，她能依靠的竟然是平日裏被其視為奴役的小妖。
小紅絕對是姥姥的死忠，實力也是眾妖最強的，為其出生入死，誅殺了不少膽敢來這裏造次的除妖師。
可是即便如此，姥姥也沒將她當成心腹。
事情發生在一個月前的那次意外，一個叫羅平的六錢除妖師，自以為誅殺了一個五星地妖，便天下無敵了，接下了連脈山除妖的任務，便單槍匹馬來到了這裏。
當然，以羅平的戰鬥力，一般小妖確實拿他沒有辦法，強攻、偷襲、陷阱，甚至是色誘，都無計可施。
這個時候，小紅出手了，血霧籠罩，兩人從林中一直交手到懸崖邊，最終一起跌入了深寒穀底。
那裏的陰氣最為濃鬱，對於騰挪飛躍的法術限製極大。用科學解釋就是磁場超強，重力加大，除非是頂級的浮空術或者飛行術，不然絕難攀登上去。
正常情況下，即便沒有特定功法和異能，修行者隻要達到歸元境，便能自然淩空而行，不需借助外力。
但羅平顯然沒達到，而小紅也欠點意思。
於是他們就隻能暫時待在深寒穀底，等待身體複原後，再出去。
緣分就是如此奇妙，明明一個是除妖師，一個卻是妖精，但兩人在深穀中卻產生了火花。
羅平不苟言辭，但卻是心細如塵，小紅表麵看似冷冰冰的，內心卻是如同一團火焰。
兩人從敵對狀態開始，然後一起協作翻越深穀，之間產生了交流，而交流則讓雙方更進了一步。
羅平發現，小紅雖然是妖，但內心卻還藏著一份善良，她對於山穀中的小動物都不忍加害，而幫助姥姥，竟然是為了保護林中更多的小動物，不讓他們也重蹈自己的覆轍。
而小紅卻發現，羅平比她想象的更為善良，看起來除妖時心狠手辣，但內心深處卻是無比柔軟，他知道了小紅的迫不得已，也對除妖務盡的理念產生了懷疑。
三天後，兩人一起離開了深寒穀底，但彼此間卻產生了情愫。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距離越來越遠。
小紅依然回到了姥姥身邊，開始她殺戮獵物的生涯。
但羅平卻沒有離開，隻是躲在某個地方，想要找機會帶走小紅。
兩人第二次見麵，是在當初的懸崖邊，這裏樹木稀少，最能擺脫姥姥的監視。
也是在這個地方，幹柴烈火，熊熊燃燒。
小紅決定了，她要和羅平一起離開這裏，離開姥姥的控製。
羅平也許諾，隻要小紅跟他走，無論天涯海角，無論是人是妖，都不能將他們分開。
於是，他們分頭行動，羅平在外麵接應，小紅則帶著和她交好的動物朋友，一起離開。
可惜，這一切都被一個小妖看在眼中，她嫉妒小紅的地位，她渴望更大的權力。
所以，小妖將這一切告訴了姥姥，當然，小紅也被強行綁回了林中小屋。
姥姥沒有立刻處理她這個叛徒，而是給了她一個選擇，要麽將羅平騙到林中小屋，要麽那些小動物分給眾妖吃了。
小紅長期受製於姥姥，對於她的手段極為害怕，害怕到了極點。
於是，她出賣了羅平，隻求保全自己，保全所有信賴她的朋友。
可是最終，羅平死在她的眼前，至死她都忘不了他那種眼神。
那些她關心的動物朋友也被群妖瓜分了，現場血腥殘忍。
“你記住，你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愛情，現在你什麽都沒有了，隻有我！”
姥姥的話，好像火燒的烙印一般，不但刻在她心裏，更刻在她的靈魂上。
小紅從此後更冷漠了，她不敢反抗姥姥，即便她剝奪她的一切。
她也不敢回憶其羅平和那些朋友，因為他們都是因自己而死的，她甚至覺得，自己恐怕就是災星，一個會給其他人帶來絕望的災星。
直到此時此刻，姥姥和米飛正在進行最後的角逐，關鍵點卻落在小紅身上。
因為那些小妖早就四散而逃，仿佛遇到了世界末日，誰都不願意陪著姥姥去死，即便他們平日裏多麽獻媚和忠順。
小紅看著垂死的姥姥，冷冷說出了那句話，然後她將自身化為血霧，衝入了姥姥體內。
“啊！你這個白眼狼，早知道我當初就將你挫骨揚灰了，讓你到下麵卻陪你的男人！”姥姥嚎叫著，卻無法阻止小紅在她體內的肆意破壞。
“姥姥，你知道嗎？這一天我等了多久？而我為了這一天，願意付出自己的靈魂！”
小紅此刻就在樹之心旁邊，隨著她的血霧之軀狠狠紮入姥姥靈魂深處，所有死死拽著米飛的藤蔓都逐漸枯萎，然後掉落。
米飛看了小紅一眼，一把抓過樹之心，然後衝出了姥姥的身體。
巨大的血霧包裹了姥姥，將她最後的哀嚎也包裹了起來。
“都解決了？”
這時，米飛身後響起了江暖的聲音，回頭看去，蘇蠻、常青他們都已經趕到了。
“嗯，看起來很順利，東西到手了，姥姥被她的部下幹掉了。看來人品真的不怎麽樣。”
米飛依然是那副調侃的語氣，隻不過他在姥姥體內，清晰看到了小紅最後的表情，欣慰和解脫，或許這就是她最好的歸宿。
米飛將樹之心收回到了空間戒指中，然後走向了姥姥遺體前。
那裏隻有一堆發臭腐爛的焦炭和一攤破磚爛瓦，哪裏能看到姥姥原來的樣子？
米飛撥開了那些破爛，卻看到一絲小紅的靈魂，仿佛虛影一般。
“謝謝你，終於讓我下定了決心，幫我解脫了。”小紅聲音虛無縹緲。
“我也要謝你，不是你，我估計也拿不到樹之心。”米飛此刻也沒再開玩笑，一本正經道。
“靈犀，她是個好姑娘，你們不要為難她，放了她吧。”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小紅這一抹殘魂也在慢慢消散。
米飛做不了什麽，隻能重重點頭。
“我們除妖，也是有原則的。”
人妖殊途，最終也是塵歸塵，土歸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