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章85. 天將明6
天災是一種自然現象,自然現象就意味著有跡可循,有源可溯。
自從機密聖所建立之後,天災信使遍布各地,幾乎每一次天災都有記錄,何時何地發生,規模如何,傷亡如何,誘因是什麽,何時消退。
但聖亞拉爾這次天災,明顯超出兩位天災信使的預料,它不再是一次冰冷的天災,開始變得有意識了。
“它是衝著羅德島來的,或者是衝著某個人,某個物品,放心吧,我有分寸。”
普羅旺斯憂慮道:“我寧願去麵對那些怪物,希望我們沒有給羅德島添麻煩。”
……
“不,這並不是什麽麻煩。”
阿斯克顯然一夜沒睡,他也睡不著,對於周金儒的突然造訪,並沒有任何不滿。
周金儒表明來意後,阿斯克罕見的陷入長久的沉默,良久,他才問道:“那些東西不是聖亞拉爾的所有物,談不上借不借,但是阿光,我可以把它給你,你會用麽?”
“我不知道,也許我是個天才,看一眼就無師自通。”
阿斯克搖搖頭:“不,我可以猜到你想做什麽,但現在還沒到那一步,我們腳下的移動城市正在加速,避開後麵的天災隻是時間問題。”
“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裏猜啞謎,阿斯克先生,你要為還活著的幾十萬人負責,等他們都被天災永遠留下,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阿光,兩台豹式裏,有一台被你打壞了,另外一台我有用處,不能借給你,剩下的四台狐式,我覺得你不會滿意的。”
周金儒冷靜道:“我隻要一台,狐式也能用。”
“沒有說明書,也沒有操作手冊,你有維多利亞機師證書麽?”
周金儒攤開手:“我什麽的都沒有……”
阿斯克歎息道:“這太瘋狂了。”
他試圖讓周金儒打消主意:“一切都是你的猜測,你怎麽知道天災在針對你?”
周金儒盯著阿斯克的眼睛:“我現在就坐在你的麵前,完全控製了這座城市的帝摩斯家族,可以查一下哪裏受到的攻擊最猛烈。”
阿斯克雖然不信,他還是打出去兩個電話,幾分鍾後,站在地圖前的老管家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最先遭到攻擊的是羅德島的防線,他們以強大的火力還擊,沒有花費太大力氣就收拾掉了敵人,唯一的損失是彈藥儲備。
羅德島的火力強大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原因是源石怪物放棄在羅德島的正麵登陸,改換成聖亞拉爾人的防線。
這兩者之間幾乎沒有聯係,因為聖亞拉爾人防線相當隱蔽,藏在更加完善的防禦工事後麵,他們火力也許不如羅德島幹員,但是貴在人多,防禦性能極強。
目前正在接受源石怪物的考驗。
如果硬要說和周金儒有什麽關係,阿斯克看著地圖上標注的字母,得出一個無比荒唐的答案。
他們之間直線距離最短。
“我從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你現在聽說了。”
阿斯克捏著鼻梁,感到一絲疲倦:“阿光,聖亞拉爾可以再扔幾個城區,我們有能力再建,但不能沒有羅德島這個朋友。”
“好吧,阿斯克先生,坦白一點,現在的聖亞拉爾還能再承受多少損失?”
周金儒靠著椅背,低頭看了一眼腕表:“我有十足的把握,不是去送死,我舍不得我的姑娘們。”
“一台狐式,我會派人幫你,但是如果你不能操縱那東西,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周金儒呼出一口氣,同樣說道:“我要去一個無人區,最好是廢棄工廠,這樣造成的損失會降到最低,你要保證廢棄工廠的連接處一定控製在聖亞拉爾的手中,實在不行,就當斷尾求生。”
先前被擊毀的蒸汽機甲都留在聖亞拉爾了,周金儒認為帝摩斯家族一定不會放過這批武器裝備,而且時間緊急,也不可能運送出境,所以極有可能就在自然選擇核心城的庫房裏。
在那場伏擊赦罪師的戰鬥中,四台看似凶悍的蒸汽機甲被控製住後,機師果斷投降,因此蒸汽機甲並未受到損傷,盡管表麵看起來有些粗糙,其實它們就跟新的一樣。
周金儒站在一台兩米多高的狐式蒸汽機甲前認真的打量著,比起四米多高的豹式,狐式看起來顯得格外袖珍,但就是這些東西,血肉之軀根本無法阻擋。
負責引導的人員用紅外線筆點著狐式蒸汽機甲,解說道:“狐式注重於敏捷,不同於豹式及以上的蒸汽裝甲,它是唯一一款擁有穿戴能力的袖珍機甲,部件分為頭部,護頸,胸甲,護臂,手套,腰帶,裙甲,護腿以及靴子,後背搭載微型蒸汽動力槽提供能源,可插入六枚至純源石,為全身機甲充能,在直線移動情況下,最長運作時間能達到三十六個小時。”
周金儒微微皺眉:“如果我頻繁做出閃轉騰挪的動作,以及多次突刺,且遭受攻擊呢?”
“大約四個小時,對蒸汽機甲也會造成不同程度的損傷。”
製作工藝很勉強,材料強度也不過關。
周金儒聽到這裏,心頭涼了,原本以為是跨時代的強大裝備,沒想到維多利亞隻是憑著圖紙把東西造出來了,後續優化微乎其微。
換句話說,這些機甲並不能作為常規作戰裝備,充其量也就是能用兩三次的秘密武器。
豹式蒸汽機甲正麵吃一炮就趴窩,狐式隻怕更弱,他忽然不怎麽擔心維多利亞突然掏出宇宙戰艦之類的玩意了,因為造不出來。
“在解決這次天災前,我不能呆在一個地方太久,也不能坐以待斃,隻要聖亞拉爾還沒有跑出天災覆蓋的範圍,我留在中心地帶隻會增加危險。”
周金儒打蒸汽機甲的主意,為的是強化自己的防禦能力,麵對未知的天災,他總覺得靠剛性護盾未必夠用。
“請注意,靴子下方有滑輪,背後的微型蒸汽動力槽也有噴氣功能,大多數時候不需要機師自己走路。”
引導人員講述的十分仔細,周金儒一邊聽,一邊在其他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將其中一台狐式蒸汽機甲拆卸下來,並且穿在自己身上。
當他穿好護腿時,彎曲膝蓋,感到一絲僵硬,忍不住問道:“這些東西真的能強化敏捷麽?”
“當然可以,您現在覺得拖累,那是因為蒸汽動力槽並沒有開啟。”
周金儒耐著性子,將所有部件都穿戴整齊,隻差頭盔沒有帶上,他嚐試著揮拳,出拳動作比空手時還要慢一拍……
這身裝備簡直不堪一擊,他覺得身後的人形虛影可以輕易捏碎任意一處護甲。
“阿光先生,蒸汽動力槽已經填裝六枚至純源石,你隨時可以啟動蒸汽機甲。”
周金儒也沒忘了這東西是燒錢的,便說道:“燃料費我會補給你們的。”
他按下護臂下方的按鈕,各個部件的連接處散發出紅色微光,一瞬間,他忽然覺得這一身累贅沒有那麽重了,動作也相應變得迅捷起來,仿佛是裝備帶著肢體行動。
利用滑輪移動了一段距離,又在寬敞的庫房裏轉了兩圈,靴子後方的滑輪比想象中好用,隻要反應速度跟得上,他能跑出極快的速度,做出非常誇張的動作。
隻能說狐式是蒸汽機甲裏的異類,因為往上一級的豹式,完全就是外骨骼到機甲的差別。
周金儒不知道該怎麽波紋,但疾走還是沒問題的。
……
……
劃破空氣的紫箭貫穿了兩個源石怪物,浮士德站在暗處,看著全身都是結晶的怪物碎成了細小的源石顆粒,幾乎在同一時間,幻影弩手們一起停手,一場危機在他們的手中消弭於無形。
“如果隻是對付這些東西,未免也太簡單了。”
浮士德看了一眼滿不在乎的部下,轉身就走,有這功夫白費口舌,還不如抓緊時間休息。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摸著戴在腰間的一根腰帶,領袖帶來的東西比想象中好用,的的確確在激發他的潛力,但相對應的是體力消耗過大,出於一種危機意識,浮士德認為這東西消耗的不僅僅是體力,甚至是使用者的生命。
“力量的誘惑,總有人無法拒絕。”
輕輕按下搭扣,浮士德摘下腰帶,沒有任何感覺,凝視著腰帶中間的蛇頭,每一次他催動源石技藝進行攻擊時,蛇頭的眼睛就會發出紅光,從而強化攻擊程度,甚至可以加速他的源石技藝運轉,原本每隔一段時間才能發動的紫箭,現在兩個攻擊動作後的第三次攻擊就能自動觸發。
不,這東西不能再用了。
浮士德將腰帶扔在地上,用皮靴的後腳跟從蛇頭上碾過去,將長方形裝置踩得粉碎。
“首領,沒有發現後續跟上來的源石怪物!”
部下的報告讓少年皺著眉頭,問道:“雪怪小隊那邊有消息麽?”
“雪怪那邊回複說羅德島的防線也已經沒有源石怪物了。”
不是這樣的。
浮士德仰起臉,昏沉的夜空裏仍然能感受到刺痛皮膚的惡意,這場危機並沒有消失,之所以不再攻擊,是因為目標離開了。
“那個羅德島的博士在指揮戰鬥麽?”
“沒有,雪怪小隊說沒有發現羅德島博士的蹤跡,他似乎在戰鬥開始後不久便離開了羅德島防線。”
思索兩秒後,不苟言笑的少年語氣低沉:“聯係幽靈部隊,問一問有沒有發現目標。”
幻影弩手疑惑道:“首領,我們的目標不是那個博士吧?”
他的問題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少年死死的盯著他,就像被一條毒蛇盯上了,幻影弩手額角沁出一片冷汗,匆匆離去:“我這就去問。”
片刻後,浮士德拿到了來自幽靈部隊的情報,那個博士離開羅德島防線後往自然選擇核心城去了,十分鍾前離開核心城,前往廢棄工廠。
“總要有個原因吧,難道就是因為你?”
浮士德捏緊手中的弓弩,低聲道:“幻影弩手隊伍繼續保持警戒,分一隊人跟我去廢棄工廠,如果其他地方出現大規模戰鬥,及時通知我。”
“首領,我……”
“你留下。”
“是……”
幻影弩手低下頭,浮士德的直覺非常強悍,曾經數次拯救他們於危機中,現在也不例外。
……
……
“博士去了廢棄工廠?”
阿米婭看著情報部發來情報,他們這裏已經沒有戰鬥了,剩下能做的事情無非是和雪怪小隊互相瞪眼睛。
從博士的運動軌跡來看,他應該是將源石怪物都吸引走了。
“塞雷婭,你怎麽看?”
塞雷婭看了一眼情報,伸手將紙張折疊起來放進口袋:“我去吧,阿米婭你們繼續原地防守,防止出現意外。”
同一時間,霜星也接到了消息,盡管還在猜測階段,浮士德已經開始行動了。
“你為什麽要去幫他?”
浮士德沉默了兩秒:“還一個人情,組織歸組織,個人歸個人,我隻帶了一個小隊,連我在內六個人,屬於正常巡查,沒有人能說閑話。”
聽到這裏,霜星的表情有些複雜,看了一眼對麵的阿米婭,她舉起了右手,召集雪怪前來商議。
“留一半人在這裏防守,其他人跟我去廢棄工廠,有問題麽?”
不明所以的雪怪反問道:“為什麽?”
霜星咬牙道:“為了我們的訂單!”
……
……
擁有三級狼牙的弑君者惆悵地坐在一棵枯死的樹木下麵,幽靈部隊共享情報是首領的意思,她除了明麵上的指揮外,不能對運轉狀態下的幽靈部隊下達任何命令,於是,她就變成了孤家寡人。、
她早早就關了通訊設備,反正不需要她。
一個人坐在廢棄工廠外麵吹風,主要是沒力氣了,之前耍三連跳太暢快,體力消耗過多,現在想來,領袖說的不錯,這條腰帶有問題。
弑君者躺在樹下,嘴裏叼著一片尚未完全幹枯的樹葉,思考著一個令人糾結的問題:
“我到底要不要去羅德島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