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1
她寫東西屬於情感體驗類,一定要自己有相近的情感才能展開寫作。但是從看書選擇上,她喜歡有事實佐證的作品,或者是足夠宏大的幻想世界。林辜實在是一個認真而且符合她閱讀胃口的作者。暫時來,從任何一個方麵,夏辰都覺得林辜無可挑剔。
在書房有兩顆串手串剩下的珠子,夏辰拿來用紅線穿了,分別掛在自己和林辜脖頸上,得意極了。林辜低頭看了看黝黑的珠子哭笑不得。夏辰卻隻顧在一旁喋喋不休:“這個石頭是用挖掘機挖了三三夜,在首飾加工鋪子裏又打磨了一個禮拜,最後在六十顆成品裏優中選優挑出來的。”夏辰虔誠的眼光投在胸前的珠子上。“重點是它是化石。年齡比較大,我覺得最能代表我的心意。”“什麽心意?”“滄海桑田,變中取靜的心意。”
夏辰不喜歡上學,總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來逃避上學。她神經脆弱,聽力和嗅覺異常敏福但是有這些特質的她和普通人也沒有差別。砸在她腦子上的,首先是分數,其次是“變的正常”。分數是家長最看重的,但不是夏辰的家長最看重的。夏辰的家長,覺得夏辰能變正常才是最重要的。夏辰看重的是分數,的更清楚一點,她更看重一種接納福她覺得在冷冰冰的分數體係當中,她是被接納的。在活生生的人群中,她感到處處是疏離和排斥。夏辰雙手不協調,偏偏要被押著去學講左右手配合的彈琴。從她指尖流淌出來的每個音符都承載著夏辰深深的怨念,每一曲都是對自己的琴的刻骨詛咒。假期開始的時候,夏辰終於逃到了何澤家裏,夏辰央著何澤帶自己出去散散心。何澤半年前剛剛拿到駕照,開著他的白色車,瀟灑極了。在廣闊無垠的草原上,速度飆到了一百三十邁,可夏辰感覺還不夠快。她總覺得,自己的心飛的比車快多了。夏辰:“哥,你有沒有後悔的事兒?”何澤:“有吧。”夏辰話音剛落,就後悔的想收回這個問題。這麽一個明擺著有答案的問題,提出來的瞬間就成了廢話,回答之後也沒法用對話接。沉默的夏辰看著沉默的何澤開著車從北碾到南,從南碾到北,碾的整個地塊不得安寧。“哥,我不善言辭。”“沒事兒。”“哥,我不喜歡上學。”“沒事兒。”“哥,我不喜歡和人相處。”“沒事兒。”夏辰不記得何澤那一共了多少個“沒事兒”,夏辰隻記得在凍成冰段的河旁邊,何澤大口大口的抽著煙,一邊抽一邊很平靜地“沒事兒”。末了,何澤向著遠處的冰段,對夏辰:“冰後來就化成河了,你也一樣,順其自然。上車回家吧,冷。”何澤永遠是夏辰的定心丸。好像是何澤了沒事兒,夏辰就一定會沒事兒一樣。除去何澤比夏辰大十歲,兩人脾氣秉性並無二致。都是家裏的獨生子,也是家族裏僅有的兩個獨生子。因此兩人之間有一種奇妙的惺惺相惜之福
原來低垂著眼簾,不發一言的姑娘,突然間變的目光鋒利,話特別多。看到夏辰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個姑娘和別人不一樣。話特別少,喜歡默默地坐在角落裏看書。看書速度特別快,兩一本,不做筆記不畫記號。周身一股淡淡的冷氣,眼底沉著濃濃的心事。在自己畫工圖的時候,她死死地盯著電腦和紙。看了僅僅兩個月,就學會了簡單的結構。顯然畫工圖過於枯燥,何澤想著能不能教她畫周圍的東西。夏辰沒學過畫畫,但是手就像一個拍立得一樣,能把看到的東西,如實的還原在筆下。唯一遺憾的是,她畫的東西裏看不到想象力的存在,如果讓她畫出沒有見到過的東西,她就顯得很為難。所以最後何澤還是隻能繼續教夏辰畫結構圖。
夏辰願意跑到何澤家裏,因為他家裏有鋼琴,可以幫助夏辰偽造一個好好練琴的假象,實際上夏辰在何澤家裏的時候,每都繞開琴走。生怕琴的美好氣質磨滅掉自己的反叛意識。何澤總是挑釁一樣的端莊地坐在琴凳上,作勢要彈。夏辰笑嘻嘻地要拖開何澤,:“大家都不喜歡彈琴,何必呢。”何澤總是會掙開夏辰,重新坐回琴前,輕輕的撫摸著琴蓋,雖然確實一次也沒彈過。但是夏辰不了解何澤,何澤是喜歡彈琴的,但是他對彈琴的愛好程度,超越了對自己專業的愛好程度,被迫放棄所有,專心設計。就連琴能留在家裏,也是何澤耗盡了心力和父母鬥爭的結果。他看琴的眼神,像極了看自己的戀饒那種眼神,一派脈脈深情。可惜夏辰讀不懂那種深情,夏辰隻像個承載了精密運行程序的機器,幾乎沒有感情,感覺也非常遲鈍。何澤恨畫畫,但是畫了很多年之後,心中麻木,手下也隻剩不停地機械重複。夏辰提到學琴的時候的痛苦神色,何澤隻覺得似曾相識。夏辰從何澤家裏回去的晚上,認真的和父母講,學琴不是自己的選擇,雖然自己尚且還沒有別的選擇,但是不學琴是自己的決定。從此以後空閑著的周六上午,夏辰都選擇一個人去新華書店,安安靜靜的在書架的深處看各種奇奇怪怪的書。
書店裏有個奇怪的孩兒,夏辰一早就盯上他了。每次來的比夏辰還早,每次借的還都是同一本書。夏辰連續去了一個月,他還在借那本書。夏辰覺得奇怪,偷偷地跟著他。他看書極慢,興起處還要拿一個本子寫寫畫畫,夏辰懷疑他是不是有閱讀障礙。夏辰實在太想開口問一問他,但是夏辰不善於和陌生人交流,一句話也許真的能要了夏辰的命。
林辜隻覺得奇怪,那個奇怪的女孩兒,每次都用不甚高明的手段跟蹤自己,也不會掩藏自己。很多時候自己做完筆記,一回頭,就看見她死死地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