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本著趁他病要他命的策略，今時看來是行不通了，為官數載，宋鶴雩破荒首度告病休假，原以為等來了機會，孰料又是連環計。皇上知道宋鶴雩一夜辛勞實溫柔，而他們對此非但一無所知，而且夥眾傾軋，極有可能給皇上留下落井下石，陷害忠良的印象，進而襯托得宋鶴雩越發明珠奪目。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嘴皮子都幹了，不及皇上一句話的威力，都愛卿了，他們還有什麽膽子彈劾。
怪不得老大人們各個作壁上觀，置若罔聞。
本朝開明，廣開言路，官員朝會除了有些吵鬧，很有些真知灼見可以采納，稱得上政通人和。
刑部尚書掃了眼朝堂，冷哼一聲“好好回去自省。”
眾人聽了各個縮脖子“老大人教訓的是。”
“芷蘭好孩子過來。”刑部尚書朝莫兼招手“刑部俸祿豐厚，快意恩仇比撥算盤可暢快多了，芷蘭可考慮。”
“尚書大人，老大人挖戶部牆角。”莫兼高喊。
尚書大人走過來拍他的頭“這是能嚷嚷的地方。”轉頭狠狠瞪了刑部尚書一眼“廣聚英才，你們刑部想一步登了。”
“芷蘭有辯才，擱你那裏大材用。”
“哦，那芷蘭給你，鶴雩給我。”
“做你的春秋大夢。”刑部尚書甩袖哼著曲出了大殿。
莫兼哀怨地望著戶部尚書“原來你也喜歡宋鶴雩。我不幹了。”揣著他的算盤跑了。
宋鶴雩和禁軍統領碰了個頭“多謝宋大人昨日仗義相助，戰果頗豐，我已奏明皇上。絕不貪功。”
“秦大人嚴重，刑部怎可比禁軍精兵強將，攻無不克。宋某舉手之勞不足一提。秦大人平步青雲，時已不遠，宋某恭賀。”
“呈宋大人吉言，此番還謝謝宋大人，一切盡在不言中，改日到府再表，要事在身，秦某先行一步，告辭。”
“秦大人請。”宋清持拱手以禮。
查抄官員府邸這樣的肥差要事的確很急迫。看來秦禁軍的運氣不錯。
“我大年根底下你能不惡心我們嗎？”莫兼和宋清持一處停轎“知道你栽了這一回，你也不用街上掛屍林自打臉吧。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宋鶴雩也有算計不到的地方，誰叫你昨日喊什麽刑部去查官員宿妓，你也手伸得太長了…
宋清持冷撇了一眼挖苦得起勁兒的莫兼“幹莫大人何事？”背手走人了。
莫兼被下個沒臉，憋得臉紅耳熱，他以為，以為自己放下了，就可以和宋鶴雩朋友共處。
卻忘了不是他改變心態，宋鶴雩就會對他與往日不同。宋鶴雩還是那個宋鶴雩。
“鶴雩，你們刑部能不能收斂一點，大年下，你們在長街上掛那麽一排死屍示眾，也太膈應人了。”葉重霖無意間撩轎子簾看見，被驚得吐了兩回，到現在都麵色鐵青“供詞都到手了，你還露這一手做甚。”
“就算施計成功，側麵也證明了子腳下也不太平，自也有不懼刑部手段公然挑釁者。皆目無法紀，膽大妄為，國法何用。”他放了空子不假，但對方竟也真的敢接招公然入刑部殺人。豈非犯上作亂。
“哥，哥，你講點理。是你把人逼急了，對方才鋌而走險的，不是一開始別人就有此打算。讓帝京不太平的始作俑者不就是你，你是打算讓大家都別想痛快過個年是麽。”葉重霖真是服了。
“我若是不想你過年，不會這樣避重就輕。”從前的宋鶴雩存死誌無生念，如今的宋鶴雩恨不得壽與齊，他也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方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早朝上，禦史台季胄出漣臣參刑部左侍郎宋清持，身為一國執法衙門要員，卻罔顧法紀，瀆職失責，致使羈押犯人身首異處，又因一己私憤，掛血屍於長街要道，導致帝京百姓人心驚懼惶惶。
又兼節下，各方使節赴京途中若親見如此景象，國之體麵何在，請皇上嚴懲。”
“臣附議，請皇上嚴懲。”附和聲四起
“臣也參刑部左侍郎宋清持越俎代庖，昨夜率刑部擾亂帝京秩序。”
“我祝大人，這事你也好意思提，別是你昨夜被抓了現行打了板子吧。”莫兼嫌棄“丟人現眼。”
被自家尚書狠狠瞪了一眼。“閉嘴。”
“臣參刑部左侍郎宋清持囂張跋扈，行事乖張極端，有失官德。”
“臣也參刑部左侍郎宋清持因莫須有的血衣指正，竟公然私查當朝兩廣巡撫，巡撫高風亮節，為國效力，豈可被有心人惡意揣度構陷，宋鶴雩你居心叵測，意古欠何為。”
“你這是覺得死無對證了？”莫兼又插過來一嘴。
“臣參戶部左侍郎莫兼助紂為虐。”總算有其他聲音了。
莫兼陰測測地看過去“這位叫不上名的大人，我莫兼何時何地何曾作孽。”
“莫兼你怎麽話這麽多。”有人嗬斥
“你們沆瀣一氣可以，我便連句話也不校這罪名給我清楚，我連日在太子府清查本年當朝賬目，助紂為虐莫不是指……
“莫兼你不要偷換概念。你查得明明是兩廣賬目。”
莫兼冷笑“你怎知我查的是什麽賬目？”
“我…我聽的。”冷汗淌下來
“聽何人，對方可親眼所見，難不成在我莫府插了眼線不成？麻煩大人解釋清楚，不要汙我聲譽，免得我也掛上瀆職失責的罪名。”
“宋鶴雩都沒什麽，你怎麽話這麽多。”
“我長嘴了。”莫兼回得真是無可辯駁。
刑部查抄官員宿，放空門的信號在這個暗夜不脛而走，會否被有心人利用？
暗室內燈影幢幢，“斬草除根。”令至，燈滅。
一行黑衣蒙麵人，暢通無阻，滅口太子梅花宴上被下獄的可疑刺客數人後，揚長而去，虧得刑部一向以銅牆鐵壁著稱，他宋鶴雩聰明一世，竟然也有昏眨果然傳言不可信，需早些和大人通報好消息。
又豈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禁軍的身影在蒙麵人其後若隱若現，形若鬼魅。
本該在侯府高枕的宋清持意外的現身，身著官服騎馬與刑部眾武將在一起靜待消息。
昔窈的現身，的確讓宋清持改變了原本的戰略，舍棄了以往刑部獨勇剛猛之法，而首度豈用了較為穩妥的多線配合。
如按原計劃推行，宋清持以身作餌會成為風暴中心，黎明時分將是他的生死局，護衛他的刑部武將不準會有多少犧牲。
改變策略之後，雖得益為禁軍，但是人抓不抓得到，抓得到幾個，能否留活口，都考驗禁軍的精銳力量與忠心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