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了斷【24】欠個故事【五更】
墨上筠睡兩分鍾。
實際上，也差不遠。
她是一個嚴格自律的人。
沒幾分鍾，墨上筠徹底恢複了清醒。
睜開眼，眼睛一片清明，黑漆漆的瞳仁，明亮而清澈，縱然有睡眠不足導致的血絲，但也絲毫不影響。
她一抬眼，就撞見閻邢的眸子，深邃不見底，恍惚間好像能跌入其中，令人心悸。
兩人大眼瞪眼，四目相對。
“睡夠了嗎？”墨上筠問，聲音也清朗幾分。
“嗯。”
閻邢應了一聲。
自墨上筠回來後，他就一直沒有睡。
盯著她看，從黎明到黑，沒有絲毫倦意。
認識她差不多兩年，雖然不是時刻看著，算起來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也不是特別短。
可，無論怎麽看，都像是看不夠一樣。
“起來吧。”手肘撐在床鋪上，墨上筠側著半起身，打算掀開被子的那一瞬，倏地想到什麽，又微微低下頭看他，笑著問，“閻爺，要伺候您更衣嗎？”
“嗯。”
閻邢眉目舒展著，懶懶地應了一聲。
“……”
本就是調侃他一句，沒想他真厚臉皮地應了，墨上筠抓了下頭發，有點懵逼地翻身下床。
部隊出身的，做什麽都幹脆利落，墨上筠迅速穿好鞋襪和外套，把自己收拾妥當。
然後，就伺候著閻邢“更衣”。
是“更衣”，倒也不需要墨上筠真的做什麽，就幫著拿一下衣服罷了。
不可思議的是，閻邢的康複速度超乎想象，現在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
換句話，閻邢的忍耐力超乎想象。
一枝花已經起床，正在院子裏忙活。
墨上筠拿出急救包給閻邢換藥，順帶整理好被褥，同時嘴上也沒有閑著，把該的都跟閻邢了一遍。
“我看到黑鷹的人已經混進去了。”墨上筠道，“他們身上有標誌，應該不會冒險在那裏待太久，這幾就應該會動手。”
“至於他們的暗哨，白班和晚班稍微有點區別，具體的我到時候給你看數據分析。”
“裝備都已經到齊，能要到的我都要到了。就我們幾個人行動，完全夠用。以防萬一，我還特別要了一點炸藥。”
……
等墨上筠完，閻邢身上的藥也差不多換好了。
“墨上筠同誌。”
扣上襯衫衣扣的時候，閻邢忽然喊她。
正在收拾急救包的墨上筠回頭看過來。
對上墨上筠疑惑的眼神，閻邢慢條斯理地肯定道：“你真靠譜。”
“喲，才知道？”墨上筠揚起眉毛。
閻邢唇角勾著淡淡的笑，邪得很，“以前是出乎意料的能手。”
“現在呢？”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閻邢，“簡而言之，做事靠譜很多。”
“我以前真不靠譜？”墨上筠有些受挫。
閻邢不緊不慢地：“我沒見過一個副連長會丟下自己的連隊，孤身一人去追蹤疑似犯罪分子的危險任務的。”
“……”
墨上筠不由得理虧地低下頭。
她無言地繼續整理著急救包。
那一次……
不得不，現在回想起來，連她都有些後怕。
兩個經驗豐富的傭兵。
他們殺過人，見過血，招招下狠手，招招致命。
若非她手上有一顆實彈，怕是沒那麽容易解決掉。
若非她有多年的經驗積累，同樣也難以活著被閻邢找到。
不過，她也不後悔。
當年的行徑雖然衝動、莽撞、不顧後果……可是，人不是生來就成熟的，總得經曆過一個過程。
沒有這個過程，人生會少很多樂趣，她也不會遇到那麽多有趣的人。
她也是因為少見的迷茫和衝動，才選擇的907，才會在失望後選擇的GS9。
但是，閻邢現如今的肯定，讓她覺得……滿足。
就像交了一份讓閱卷老師滿意的答卷。
曾經的她，隻寫讓她自己滿意的答卷，而現在，她開始考慮寫讓他人滿意的答卷。
“起來，回去後，你是不是有個故事講給我聽？”
扣好最後一個鈕扣，閻邢走至墨上筠身邊。
墨上筠愣了一下，爾後反應過來，她勾唇笑問：“你不都知道了嗎？”
對上墨上筠的視線，閻邢的神情認真了幾分，他篤定地：“那不一樣。”
“行啊，”墨上筠聳聳肩，爽快道，“你也欠我一個故事。”
她以前有顧慮。
但是，經曆過那麽多事後……
什麽顧慮都往後拋。
成顧慮這兒，顧慮那兒的，沒有任何意義。
如蘇北的，及時行樂。
他們會因為這份職業心存顧慮，很多事情都需要考慮再三才能做出決定；但自閻邢失蹤後，墨上筠忽然意識到，與其事情發生後後悔，不如認真過好當下的日子。
糾結度日，快活，亦是度日。
一個問題擺在那裏，靠思考是沒有結果的，隻有踏出第一步、去做了，才會得出結論。
“好。”
閻邢微微點頭。
唇角，是舒展漫開的笑意，柔柔的。
若不是一路見證她走來，真的難以想象墨上筠的變化。
……
把東西收拾妥當，墨上筠倏地道：“我去給一枝花劈柴，你在這裏休息會兒？”
閻邢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道：“你不肯睡懶覺，是想著給她劈柴？”
“……嗯，總得做點什麽吧？”墨上筠道。
她昨晚進廚房的時候，看到有一堆的柴沒有劈，而劈開的都燒得差不多了。
頓了頓，閻邢道：“她不用劈柴。”
“哈？”
閻邢道：“村裏有個青年追求她，每周都會來給她劈柴。”
墨上筠眨眨眼，“你怎麽知道？”
“她的。”
當初他剛恢複清醒，那夥就過來串門，但被一枝花險險地擋在外麵。
後來一枝花把他糊弄走後，回來跟閻邢解釋，那夥是過來幫忙劈柴的，差不多一周來一次。
當然，她願意讓對方幫忙，也是心存好感的。
之所以那次沒讓夥進來，是因為她察覺到閻邢身上的衣服是東國的，而且是軍裝，猜測他身份特殊。多一個人知道，沒準就多一份危險，於是就存了點警戒心理，一直沒讓人進來。
平時閻邢也是基本不出門的。
墨上筠：“……”她傻了。
怎麽不提前跟閻邢提一句？
從後麵摟著墨上筠，閻邢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聲音裏帶著遮掩不住的笑意，“怎麽，要陪我再睡會兒嗎？”
“……”
這男人要是敢這麽對調戲別的女人，她能打斷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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