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行動【19】適可而止【二更】
房間比較寬敞，兩室一廳的格局，通風和朝陽也不錯，但因這幾日的暴雨，導致空氣悶熱而潮濕，空氣中有一種陳舊腐朽的味道。
墨上筠和丁鏡坐在沙發上，兩人幾乎是同調了一般，翹著二郎腿，喝著烏龍茶，並且在喝完第一口熱茶後，都極其反感地皺起了眉頭。
這味道……還不如給她們上一杯白開水呢。
K，也就是青年口中的“凱哥”，此時此刻正坐在單人沙發上，跟前兩次見麵的印象差不多，不苟言笑的表情，一看就是極度缺乏幽默細胞的那種。嚴肅、謹慎、刻板這些詞匯幾乎是他的代名詞，連帶著他身邊的人也被感染了。
三個人站在他身後，包括先前帶她們來的青年。
原本那名青年還會對墨上筠和丁鏡露出假惺惺的笑容，但自從見到K後，連那虛偽客套的笑容也沒有了，冷冰冰的跟換了個人似的。
將墨上筠的表情收入眼底，K倏地沉聲道：“可能還是啤酒更適合你。”
“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墨上筠將烏龍茶給放到茶幾上，然後挑眉朝青年問，“有橙汁嗎？”
“我要可樂。”丁鏡理所當然地道。
青年：“……”
第一次在這間房裏，看到別人以“客人”身份進來後，敢提出如此要求的。
真要喝什麽飲料，不會自己去買啊？
虧得她們倆有著閑心享受。
不過，不得不服的是——他就當著她們倆的麵打開一下冰箱拿了一點茶，也就那麽幾秒鍾的時間，冰箱裏擺了什麽東西竟然都被她們給看到了。
——冰箱裏還有橙汁和可樂。
K朝青年看了一眼。
青年朝他一點頭，然後就轉身走向冰箱，把橙汁和可樂都給拿了出來。
不多時，他就將橙汁和可樂都放到茶幾上，抬頭時瞥了墨上筠和丁鏡一眼，繼而推開。
第三次見到墨上筠，K也不再客套，而是目光沉沉地盯著墨上筠，直入主題地問：“你是黑鷹的人？”
聞聲一頓，墨上筠眯眼看向丁鏡，爾後又拿起裝有橙汁的玻璃瓶，咬著吸管喝了兩口。
低眉垂目的那一瞬，有無數思緒在腦海中翻滾，然後慢慢地連接成了一條線。
丁鏡，黑鷹，以及K這……比較淡定的反應。
好像有什麽事聯係在一起了。
一開始還以為比較難糊弄，畢竟如果K真的知道丁鏡的話，就極有可能知道丁鏡是軍方的人，而跟丁鏡在一起的——自然最大的可能也是軍方的人。
沒有想到，對方一見到丁鏡，就如此肯定地將她認定為黑鷹的人了。
據當初黑鷹設計要搶丁鏡，不惜犧牲秦雪和尚元廷這兩枚棋子，就是為了將丁鏡當做籌碼同S團的簡少寧進行談判。
雖然不知黑鷹想跟簡少寧談判什麽……但是，從某個意義上來講，對她們倆的行動還是有一定的幫助的。
最起碼，不需要她們倆胡編亂造來糊弄眼前這個精明的男人了。
他自己能腦補出足夠多的理由，最好。
由她們倆來圓的話，破綻會比較多，危險度數明顯也會大。
墨上筠輕鬆愜意地倒在沙發背上，懶洋洋地道：“這個不重要。”
K注視著墨上筠，一字一頓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麽讓她心甘情願來這裏的，但既然人沒有假，你們提出的要求我們會跟上麵反應的。”
“怎麽，”丁鏡眯起眼，倏地出聲道，“你還認識我？”
聞聲，K看了丁鏡一眼。
丁鏡卻冷笑一聲，“我還以為得自證身份呢。”
“我跟簡哥混過半年，井九跟我提起過你。”
K對她的態度倒是隨和許多，甚至還有那麽幾分敬畏的感覺在。
在得知“丁鏡”出現在拓林鎮的某家酒吧後，K一開始還覺得這是陷阱，後來通過酒吧的人調取到一些錄像，發現錄像裏的人都沒有露正臉，而且身形和服裝都像極了他先前兩次遇見的那個女人——雖然那個女人表現得很經驗老道，但他可不相信這人的身份簡單，所以對她是抱有懷疑態度的。
他感覺到了陰謀的氣息。
所以，他私下裏聯係了井九，讓井九給他看了一下丁鏡的照片。
井九翻出了一張很陳舊的照片拍給他，肯定不是最近幾年拍的，但同眼前的丁鏡長得有九分像，估計八九不離十了。
而且，跟前這個丁鏡……所謂的形象和氣場，跟井九描述的十成像。
看一眼就能確定下來。
先前還打算，如果這個丁鏡是冒牌貨，她們別有目的的話，就在這裏將她們給幹掉，以防後患。
眼下，丁鏡是真的，他自然不能動。
而另一個女人是黑鷹的……黑鷹跟簡少寧有牽扯，他自然也不能動。
“井九也在拓林？”
提及井九，丁鏡的姿態倒是放鬆了不少。
聽得她如此熟稔而隨意的口吻，K在心裏更加確信了，頓了頓後，他回答道：“他不在。”
丁鏡挑了挑眉，忽然直接地問道：“你現在是給簡少寧做事，還是在給S團做事？”
K猛的一怔，看向丁鏡的眼神，驀然變得愈發的謹慎古怪起來。
但是，卻少了些許狐疑和防備。
將他所有的細微表情都看在眼裏的墨上筠，眸光微微一閃，似是漫不經意地喝著自己的橙汁。
看來……丁鏡的信息量是真的不少。
找她來冒這個險，應當是個正確的選擇。
停頓片刻，K沉聲道：“簡哥代表的就是S團。”
“少給我來這些虛的，”丁鏡咬著吸管喝著可樂，慢悠悠地諷刺道，“一個組織分出來的分支罷了，不成氣候的玩意兒。”
K沉默了。
有些話，是不能從他口裏出來的。
不過丁鏡也沒有耐心等著他的回答，而是繼續問：“鎮上那些新藥，從你們這兒流出來的？”
“問這個做什麽？”K謹慎地問。
丁鏡幾乎任性而直白地道：“沒什麽，在部隊沒少吃過這個苦頭，跟它不對付，就想問問。”
毫不避諱地提及部隊，等同是自報身份的行為——但是，這隻是讓後麵站著的三人有所防備，對K來卻是降低警惕心的最佳言行。
沒錯，丁鏡的職業，隻有他知道，其他人都是不清楚的。
但是，丁鏡既然直白地出來了，就可以讓K理所當然地腦補成——丁鏡在部隊是過去式，現在不知黑鷹用了什麽手段，讓丁鏡心甘情願地脫離了部隊。
自然更可信了。
K給身後的三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至於墨上筠，幾乎全權將交流的事交給丁鏡了。
看著挺不會話的，一開始她還挺擔心，但沒想丁鏡的表現出奇的出色，這幾句話的功夫，可算是套出了不少的消息來。
她將橙汁喝完，但沒有就此作罷，而是朝青年晃了晃手中的空玻璃瓶。
青年會意，雖然不是很樂意，但見K和丁鏡聊得還算融洽，墨上筠一派悠閑自得的主人架勢他也隻能忍了，老實地轉身去給墨上筠拿橙汁。
拿了一瓶新的橙汁飲料，墨上筠輕悠悠地晃了一下，倒是沒有立即再喝，而是將其放回了茶幾上。
丁鏡和K繼續交談著。
話風格坦白直率，容不得彎彎繞繞，算是丁鏡最厲害的武器。
尤其是在K這種頗有城府，話做事得繞上無數個圈的人跟前，麵對這樣直截了當的丁鏡，K一時半會兒難以適應，沒多會兒就被丁鏡問去了不少的消息。
好在他反應得及時，就算是丁鏡這種被井九崇拜、簡少寧在意的存在，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個陌生人，所以越到後期，他就愈發地裏謹慎起來，對丁鏡好些個直白的問題視而不見，然後跟丁鏡打起了太極。
墨上筠也適時地給丁鏡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可以適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