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補習【12】交往嫌疑

  “反正你也就剩幾個積分了，與其在訓練場上繼續拖累我們，倒不如在今晚上課全部扣完，直接走人好了。”


  艾又槐滿懷怒火的著，語氣很衝。


  其他四個男學員對視一眼，都覺得艾又槐的有些過分，打算想辦法緩解一下氣氛，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夏檸是剛來就跟著百裏昭的，墨上筠撞見這一幕尚且心情不好，便下意識看向百裏昭，怕百裏昭一時衝動直接去揍艾又槐。


  但這一看，便有些詫異了。


  跟她所想的完全不同。


  素來做事直接、性子衝動的百裏昭，卻沒有明顯可見的怒意，而是滿臉嚴肅地看著七班的學員。


  她難得如此沉靜內斂，沒有將情緒展露於言表，倒是讓墨上筠很是意外。


  在她想象中，百裏昭應該已經衝上去為夏檸討回公道了。


  畢竟夏檸是百裏昭曾經團隊裏唯一一個留下來的。——當然，臨時加入的戚七和晟梓不算，她們不必依附於百裏昭。


  “我們走吧。”


  百裏昭花了好大的勁才將滔怒火給壓製下去。


  墨上筠看向她，微微一頓後便點頭，然後跟百裏昭一起離開。


  百裏昭轉身那一瞬，視線陰冷地看了眼艾又槐。


  艾又槐似是感覺到一般，她下意識地抬起眼來，冷不丁見到百裏昭和墨上筠的身影，艾又槐的臉色沒來由變了變，再看向夏檸的眼神裏，多少有些收斂。


  *

  事情好像沒有發生過。


  最起碼，在墨上筠的觀察裏，百裏昭表現如常。


  沒幾分鍾，集合哨聲響起，學員們應聲集合。


  今日負責集合的，除了澎於秋還有熊智昕，學員們不約而同地分男女各自散開兩個列隊，在澎於秋和熊智昕跟前分別站好。


  很快，熊智昕和澎於秋就領著他們前往澡堂。


  一如既往的程序，並沒有因為熊智昕的出現而有所改變。


  一聲令下，他們紛紛跑向澡堂，轉眼間，澡堂外就隻剩下熊智昕和澎於秋二人。


  將哨子一收，澎於秋看了眼正在專注計時的熊智昕，隨口問道：“聽沐梓琳特地讓你們炊事班做了烤兔送給墨上筠和段子慕？”


  如此正大光明、不加遮掩的事情，當然隱藏不了，幾乎是熊智昕將烤兔交給墨上筠和段子慕之後，事情就在教官之間傳開了。


  從這個角度來，女教官要比男教官更不按套路出牌。


  這有賞有罰的規矩，真是非一般的得民心。


  “嗯啊，是有這麽回事兒。”


  熊智昕點了點頭，然後實誠地將事情的緣由跟澎於秋了一通。


  到這兒，熊智昕還一臉沉思地摸著下巴，頗為驚歎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樂於分享的學員呢。據050……就是那個段子慕，直接把自己的烤兔交給墨上筠了，墨上筠又把自己的烤兔都分享出去，要不是我正好在宿舍樓看到，還真不相信。”


  澎於秋倒是不覺得驚訝。


  按照墨上筠的能耐，想要吃點好的，隻要肯花點心思，到處都是美食，用不著獨占這一份。更何況，墨上筠本身就不是吃獨食的性子，樂於分享這種美德在她這裏可是根深蒂固，隻是有時候的做法會有點欠扁罷了。


  “對了，”熊智昕忽然想到什麽，眼皮子跳了一下，麵露擔憂之色地朝澎於秋問，“澎哥，你看我這也是第一次當學員教官，咱薑隊還是個甩手掌櫃，派我來的時候都沒培訓過……”


  見她滿麵愁苦地鋪墊那麽長，澎於秋無奈地打斷她，“直吧。”


  “爽快人！”熊智昕誇讚了一聲，然後稍稍朝澎於秋走近兩步，她左右環顧一圈，然後道，“這件事我還不能確定，所以暫時希望你能保密，連你的好基——不，好友，像蕭初雲啊牧程啊，都不能，能辦到不？”


  瞧得她神神秘秘的，澎於秋心裏愈發好奇了，轉念一想，保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便點了點頭，“你。”


  “就是，如果學員之間產生感情，該怎麽辦？”熊智昕壓低聲音問道。


  澎於秋沒反應過來，理解得很直白，“今後都是戰友，產生感情不是很正常嗎？”


  熊智昕匪夷所思地看著他，“澎哥，你長著一張到處招惹是非的臉，為什麽情商這麽低？”


  “……”


  雖然被諷刺了一番，但澎於秋立即被她給打通任督二脈，明了她的潛在含義。


  “這個嘛，”澎於秋故作深沉地猶豫了一下，心想自己也遇到過這種事兒，完全沒主意，所以他換了種方式問道，“你有發現什麽情況？”


  熊智昕的臉苦惱地皺成籠包，“都是沒有根據的事，我也不好。”


  澎於秋揚眉，“沒事兒，就跟哥。”


  本來就是想找澎於秋請教的，藏著掖著也不好，熊智昕猶豫三秒後，就做出了決定。


  “這都是我偶爾去宿舍樓觀察到的，”熊智昕道，“首先是007和071這倆。”


  007，梁之瓊。


  071，盧景燁。


  得，被這麽列出來，都要成情侶代號了。


  澎於秋眉頭頓時皺起來，“他們倆怎麽回事兒？”


  “其實也沒什麽，交往都挺正當的，但071似乎有往那個方向發展的意思……你知道的，女生的直覺嘛，有時候挺敏銳的，我好幾次都見071去找007……他們倆關係本身就挺好的，我總覺得再繼續發展下去的話……”


  熊智昕有些尷尬，話吞吞吐吐的。


  澎於秋有點急了，“有什麽具體的例子嗎？”


  “哦，”熊智昕抓了下頭發，給了澎於秋一個很無辜的眼神，“就剛剛，我從三樓下來的時候，無意間聽到有人跟071聊，問他到底還追不追了。我本來打算多偷聽一下的，但被他們發現了，我就隻能裝作沒聽到，走了。”


  “慫！”


  澎於秋給了她一個鄙視的眼神。


  熊智昕不高興了，“這可不怪我，我就算不走，他們也不會了呀。”


  自知她也沒用，澎於秋對自己情急之下的判斷表示道歉，然後滿臉的憂愁。


  熊智昕沒發現他的異樣，自顧自地道：“還有哦——”


  “還有什麽？！”


  澎於秋迅速地截斷她的話。


  熊智昕一愣，心想澎於秋這個臨時教官也太關心學員的感情狀況了，不過她想法單純，隻覺得澎於秋當這件事很嚴重才上心的，並未多想。


  聳聳肩，熊智昕道：“還有墨上筠和段子慕咯。”


  還以為是梁之瓊和盧景燁的事，澎於秋聽到不在關心範圍之內的名字，心裏頓時一陣失落。


  不過，過了好幾秒後，他終於回過神來，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他們倆怎麽了？”


  雖然知道段子慕對墨上筠一直都有想法，雖然知道閻爺的魅力無可阻擋、誰也遮掩不了，雖然知道墨上筠跟閻爺有著不可的故事，但是……


  但是！


  墨上筠這不是被閻爺往死裏虐嗎？！

  萬一段子慕就這麽趁虛而入了怎麽辦？

  段子慕覺得熊智昕的事兒，沒有一件是能讓人省心的。


  讓人發愁得很。


  “他們倆啊……”熊智昕偏了偏頭，然後道，“就我剛的事兒啊，段子慕跟蘇北關係好是吧，也經常跟蘇北往來，但他的烤兔給的是墨上筠啊。而且我雖然跟他們倆接觸不多，但按理來，段子慕的烤兔應該給關係好的蘇北，而墨上筠應該不太會接受別人的烤兔……尤其是她自己已經有了哦。”


  “……哦。”


  澎於秋慢慢地點了點頭。


  熊智昕這樣的話，有點牽強，而且毫無根據，但……他竟然覺得她分析得還有點兒道理。


  “反正吧，這可能都是沒影的事兒，沒法確定。澎哥，你得保密啊，不然可能會害了他們。”熊智昕道，“其實我也就是想問問，以前有沒有這種先例，學員之間如果真的交往了該怎麽辦？會不會影響到他們的選拔啊？畢竟雖然沒影，但還是得以防萬一的。”


  “……”


  澎於秋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女隊的合格率一直都很低——女隊到現在都隻有十多個女兵，一年能有三個合格就很不錯了，但實際上往往幾率更少，有一屆的合格率是百分之零，幾十個人裏硬是沒有一個人能合格。


  這一屆的女學員都是費盡心思來的，其中就有墨上筠、蘇北、丁鏡這種特殊的存在，這三人隻要按照規矩來，合格率接近百分之九十九，而像鬱一潼、百裏昭、柴心妍、遊念語這樣的，往屆能出一兩個就很不錯了。


  所以，整體兵源就好，留下來的人數理應會多一些。


  據澎於秋所知，往屆的選拔裏，應該沒有出現過男學員和女學員交往的事情。


  理由應該有很多。


  一是就算有，也該會藏的很好，不會輕易表現出來。


  二是訓練嚴苛，平時應付考核就要費盡心思了，自然沒精力去談情愛。


  三是往屆訓練男學員和女學員是分開的，接觸的機會都少之又少，更不用摩擦出什麽火花來。


  四嘛……也有可能剛一對上眼，學員就淘汰了，之後的事情他們就管不著了。


  總而言之，這個麻煩的問題，澎於秋也是頭一次見。


  事實上，因為他心裏也有鬼，加上閻邢和墨上筠那神秘莫測的關係，澎於秋一直都沒把這個當回事兒，直至熊智昕憂心忡忡地點出來，他才覺得……這確實不太合適。


  “防什麽？”


  就在澎於秋凝眉思考之際，後麵忽然傳來冷漠而熟悉的三個字。


  聞聲的那一瞬，澎於秋和熊智昕都被嚇了一跳，差點兒沒被嚇得原地蹦躂三尺。


  閻邢！


  閻爺！


  兩人薑驚慌失措地回頭看去，見到閻邢那張英俊的臉龐出現在眼簾，心都差點兒跳出嗓子眼，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似的，二人心慌慌到完全不敢吭聲。


  靠，他什麽時候到的？！


  剛剛他們完全都沒聽到腳步聲！


  誰能告訴他們，閻爺在後麵站了多久了，又聽到了多少不可言的八卦？！


  澎於秋和熊智昕做賊心虛，看向閻邢的眼神都是飄著的，那明顯做作的神態，就差直接將“慌張”二字寫在腦門上了。


  “閻爺。”


  好一會兒，澎於秋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閻教官！”


  熊智昕規矩地朝閻邢打招呼，但聲音都是飄的。


  在他們緊張不安的時候，閻邢並沒有就先前的話題追問他們，而是直接問：“時間沒到？”


  經閻邢這麽一提醒，熊智昕和澎於秋終於算是回過神來。


  兩人趕緊拿起計時器來看，赫然發現時間已經超過三分鍾，但距離五分鍾還差點兒。


  澎於秋在見到跳動的時間時，心裏就升起一股絕望感——明訓練肯定加倍。


  不用閻邢，他自己都能去領罰。


  不過閻邢的教官準則是，就算犯了錯，也不能在學員麵前表現出來。


  所以，澎於秋跟閻邢來了個短暫的眼神交流後，澎於秋深深地吐出口氣，決定硬著頭皮等待下去。


  一直等到五分鍾後，澎於秋和熊智昕才一起吹響了口哨，把在澡堂的兩撥學員全給催了出來。


  澎於秋佯裝淡定地讓男學員集合，然後檢查他們的著裝是否規範，從頭到尾一臉鎮定，沒有因“多給兩分鍾洗澡時間是犯錯”而露餡。


  閻邢一句話也沒，掃了澎於秋一眼後，視線便落在那群女學員身上。


  準確來，他盯的是墨上筠。


  墨上筠跟任何時候都沒什麽兩樣。


  但此時此刻，墨上筠冷漠的神情，亂糟糟的頭發，微微發白的臉色……落在閻邢眼裏，無不礙眼。


  心裏竄出一股無名怒火。


  他早就到澎於秋和熊智昕身後了，因為他們倆的太過專注，所以才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但，剛剛熊智昕談及墨上筠和段子慕的事，全然落到他耳裏。


  顯然，在考慮讓墨上筠加入額外的狙擊手訓練時，他忽略掉了段子慕的存在。


  原因是，最近的段子慕並沒有什麽存在感。


  以前跟墨上筠處於交往狀態，他相信墨上筠的為人，不會三心二意地給段子慕機會，但……現在的墨上筠，可是實打實的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