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路過

  “閻家子,”岑沚懶洋洋地看著閻邢,聲音清涼,平穩之中透露著張揚,“送的刀不錯,人嘛……”


  岑沚話語一頓。


  緊隨著,打量了閻邢和季若楠一眼,用不緊不慢的語調補充:“還差點兒。”


  聽到這兒故意找茬的話語,墨上筠下意識抬手去摸鼻子,可手伸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戴著頭盔,心裏歎息一聲,墨上筠注意到閻邢和季若楠似有若無打量的視線,遂大大方方地朝他們擺手,算是打了聲招呼。


  隨後,放下手。


  閻邢視線從她身上淡淡掃過,隻手放到褲兜裏,冷靜地朝岑沚問道:“請了幾假?”


  那輕描淡寫的口吻,仿佛不過是隨意的聊,從容不迫。


  可,這話語,分明是委婉給了墨上筠“幾”的假期。並且不問緣由,大方的很。


  岑沚冷冷地剜了他一眼。


  倒是挺會做人的。


  不過——


  涼颼颼的視線繞過閻邢,盯了旁邊的季若楠一眼,直至季若楠渾身雞皮疙瘩起來的時候,才慢悠悠收回視線。


  不討喜。


  “看情況。”


  清冷地丟下三個字,岑沚話音落卻,便再次發動了摩托。


  黑色的摩托,嗖的一下從兩人身邊疾馳而過,在雨後的夜晚掀起了陣陣寒風。


  兩人和摩托車,轉瞬間消失於拐角,隨著聲響遠去。


  閻邢側過身,隻能見到摩托的影子從眼底閃過,隨後再見不到痕跡。


  他輕輕眯起眼。


  確實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墨上筠的母親。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


  不過,曾一度懷疑墨上筠是領養的或是私生的……眼下,倒是可以確定,墨上筠絕對是岑沚親生的了。


  “她是……墨上筠的姐姐?”季若楠回過神來,朝閻邢詢問道。


  她還在岑沚那眼神的威壓之下沒有徹底脫身。


  總覺得身上被無形的壓力沉沉的壓著,連深吸一口氣都為難。


  因其跟墨上筠有幾分相似,以及大不了墨上筠多少的年輕容貌,所以才這樣猜測,可季若楠又隱隱有些疑惑——


  就算是墨上筠的姐姐,也應當不會有這種駭人的殺傷力和衝擊力才對。


  墨上筠是很難搞,沒錯。氣場外放的時候也挺嚇人的,可在那個女人麵前,存在感生生被拉低不少,看著出奇的……唔,純良。


  相對而言,毫無殺傷力的那種。


  閻邢看了她一眼,先前和緩從容的神情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疏離和冷意,“以後有事,去辦公室找我。”


  “……是。”


  季若楠後知後覺地應聲。


  她是為了舉報信一事特地來找閻邢的,閻邢下午出了趟門,她也才剛遇上回來的他,沒想,就這麽被墨上筠和“她姐”撞上了。


  “還有,注意稱呼。”閻邢語調淡淡道,卻夾雜著不容置否的力量。


  話音落卻,閻邢便走了。


  並不在乎季若楠是否應聲。


  季若楠站在原地,不由得一愣,看著閻邢離開的背影,片刻後才反應過來。


  繼而,眉目情緒漸漸淡下來,有些自嘲和釋然。


  *

  抵達基地大門的時候,岑沚開車的速度減緩不少。


  但,沒有停。


  值班人員也沒有檢查她的證件,甚至連問都沒問一聲,好像是一見到她,就直接確定了她的身份,開了門。


  墨上筠注意到,岑沚開車出大門的時候,左右兩邊的軍人還朝這邊敬了個軍禮。


  當下了然。


  定然是她爸、墨滄出馬了。


  不然,就算岑沚是她的家屬,也沒法輕易進出,甚至是接受此等對待。


  心思一轉,墨上筠看著前麵開車的岑沚。


  岑沚特地來基地找她,而且直接帶走,定然不是隻有“敘舊”“發揚母愛”那麽簡單。不過,岑沚能特地揪她出去的次數屈指可數,上一次還是三年前在學校,岑沚路過她所在大學的城市,大半夜的讓她翻牆出去陪著打遊戲……


  想至此,墨上筠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抬手搭住岑沚的肩膀,微微向前傾,靠近岑沚的耳邊,問:“我們去哪兒?”


  頭盔下,岑沚斜了她一眼,沒話。


  墨上筠眉頭一抽,“你怎麽來的安城?”


  這次,岑沚以極其輕描淡寫的口吻回答了她,“路過。”


  墨上筠:“……”


  十有八九了。


  墨上筠扶額。


  岑沚在市裏的開車速度比較正常,沒有在基地那般瘋狂,墨上筠坐在後麵,吹著冷風,默默地找好位置,讓岑沚這個長輩擋風,自己大腦快速轉動,思考著岑沚將她拉出來的目的。


  莫約半個時後。


  岑沚開著車,來到安城比較偏僻的地帶。


  在一家超市前,她將車停了下來。


  “下車。”


  打開擋風鏡,岑沚將頭盔取下。


  墨上筠下了車,同樣摘下頭盔,隨手將其丟給了岑沚。


  丟出的那一瞬,墨上筠才意識到不對,冷不丁心下一寒,偏頭見岑沚接過頭盔,且沒有任何異樣後,才將心思收回。


  岑沚將作訓帽還給她,繼而拔了鑰匙下車。


  墨上筠一言不發地戴好作訓帽,抬眼看向身側的超市。


  得。


  反正不是網吧。


  超市裏亮著燈,但門外卻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岑沚壓根沒有理會那四個字,直接推門而入。


  墨上筠壓了壓帽簷,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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