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哭天搶地
一看那個麵相，就知道這就是自己那個唯一的叔叔了，長得和爸爸可太像了，可是想到他做的那些事，田壹野生出的一點點孺慕之情立刻煙消雲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田野，你就是這麽和長輩話的？”
田壹野冷笑一聲，“每次張嘴第一句話都是，田野，你怎麽和奶奶話的，我怎麽和她話要你教？”
“你媽就是這麽教你的？”
田壹野來氣了，“別提我媽，你們都不配，我媽怎麽教我的，你們管得著？”
“野，我們隻是想來給大伯上柱香。”旁邊的女孩總算找到話了。
樓道光線不好，她又跟在後麵，田壹野眯著眼睛辨認了一下，確定這就是時候和自己親密過一段時間堂姐，田恬。
對這個處境比自己還不如的堂姐，傷人的話田壹野也不出口，“上香直接去墓地吧。”
“誰要去那麽晦氣的地方。”
田壹野話剛完，就有人聲嘀咕，田壹野這才注意到田恬後麵，樓梯上還站著一個人，不用看臉都知道肯定是老太太的大孫子，田浩。
“老太太，你大孫子你大兒子晦氣呢，別進了，家裏也晦氣，您保重身體，再見。”
完田壹野就要關門，晦氣，晦氣你大爺，不對，我爸就是你大爺，滾你丫的……田壹野在心裏瘋狂國罵。
田叔伸手想阻止關門已經來不及了，田壹野砰一聲把門關上了。
門是關上了，可是惱人的聲音還在，音量甚至還有增無減，田壹野坐回茶幾前的凳子上，一點食欲都沒有了。
默默在對麵的空碗裏夾了菜，對著爸媽了抱歉。
“爸爸，我該怎麽做，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知道你是孝順的，你要是在的話，你肯定不會讓我把奶奶關在門外的，可是，爸爸，媽媽吃了太多苦了，我不想讓他們來打擾我們的清淨……”田壹野喃喃地對著麵前的空位置，仿佛田爸真的能聽到一樣。
很快樓下哭搶地的聲音就蓋過了田壹野的絮叨。
老太太在外麵哭著喊著，“我命苦啊，白發人送黑發人，大兒子早早地走了，我想來看看兒子，給兒子上柱香，孫女那個白眼狼連門都不讓我進……”
田壹野走到陽台一眼，老太太坐在單元門樓的台階上，也不管髒不髒，冷不冷，排著大腿哭著喊著，田叔在旁邊裝模作樣地勸著，田恬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給老太太遞紙，田浩雙手插在兜裏，遠遠地看著，看戲似的。
老太太還在哭喊，田叔看起來像是在勸老太太，出來的話可不是那麽回事。
“媽，起來吧，地上涼，你身體又不好，每年來都這樣，你還是要來。”
“我那不是想你大哥了嘛，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走了那麽多年了啊……”
聽著聽著，田壹野都差點信了老太太的話，或許老太太是真的傷心，真的想兒子了，但是，就憑老太太的一貫作風，田壹野都不信老太太會那麽好心。
之前那麽多年，不管田壹野上大學田媽跟著去的那些年，還是她還在上高中的那些年，老太太都沒有來過。
今年隻剩她一個人了，老太太算著日子在祭日這來，可能想兒子是真想，但是，別的心思也不少。
這裏是老的單元房，住在這裏的多半都是多年的老街坊了，房子又不膈應，老太太這麽一出，沒一會樓下就集聚了不少人，田壹野探頭四處看，不少陽台上也露出了看戲的腦袋。
不光有看戲的人，還有熱情好管閑事的人上前問老太太到底怎麽回事。
有人搭腔有人捧場，老太太更來勁了，三分真七分假也被她哭出了十分真來。
想避而不出是不可能的，老太太遲早會指著樓上告訴周圍人，哪戶是自己兒子家。
其實呀，老太太算盤可就打錯了，要是田壹野是一直住在這裏，要抬頭不見低頭見地和街坊相處，他們這麽一折騰，可能田壹野會礙於麵子把他們請進門。
但是，田壹野不是啊，要不是爸爸祭日加上春節，她可以一年到頭不回來一趟，別她坐在單元門口鬧了，就是坐在自己家門口鬧她也不在乎，等自己一走，門一關，你鬧任你鬧，反正我不在。
田壹野穿上大衣，拿上鑰匙，門一關出門了。
一直蹲在老太太旁邊的田叔第一時間看到了田壹野出來，站起來對著田壹野就喊.
“野，你發達了你就不認鄉下親戚了是不是，你上電視了，讓你提攜提攜你弟弟，你直接掛電話，行，你弟弟和你沒關係，叔叔不強求，可是奶奶上門了你都不讓奶奶進屋，有你這樣忘本的嗎？”
眾人一看，當事人來了，紛紛掉頭看向田壹野，結果一看，誒，不認識啊，麵生得很，租戶吧。
田壹野好歹也在這裏住了四五年，雖然她們娘兩和鄰居交流不多，但也不是完全孤僻沒有交集的人，還是有老住戶對田壹野有影響的。
“誒，這不是李豔芬閨女嗎？聽她爸早就沒了，她們娘兩搬來這裏的時候就沒了，老李頭當年還想和人再婚的呢。”有人在人群裏。
“啊？搬來這裏之前就沒了？那得多少年了。”
“好多年了吧，閨女剛來的時候上初三，和我大孫子一個班，我大孫子都5了，我算算，十年了吧。”
周圍人當著當事人的麵討論的聲音可一點都不，當事人聽得明明白白。
田壹野家樓下的住戶看到田壹野了還喊了田壹野一聲，“野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張奶奶，我昨下午才回來的。”
“好孩子，要過年了，正該回來看看你爸媽。”
田壹野當下就紅了眼眶，“對，回來看看他們。”
“找男朋友了沒有啊？”張奶奶突然問。
田壹野愣住了，這個話題跳躍得有點快啊，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張奶奶也沒想田壹野回答她，“你爸媽現在在一起，倒是能相互做個伴了，就是你孤零零的，早點找個男朋友，成家了就不孤單了。”
田壹野也回過味來了，紅著眼眶點點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