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廢柴侯爵
“中離,知道今夜為父找你前來,所謂何事?”
一間鋪設十分華麗的大殿,燈火卻晦暗不明,籠罩上了一層神秘而壓抑的氣息,中央擺放著一塊不同尋常的石頭,約有一人大。上麵光文流轉,發出幽幽藍光。
殿中有三人,是楚王楚元靖和他的三兒子楚中離,以及女兒楚千千。楚王身材高大雄壯,麵方耳闊,充滿威嚴和氣勢。正和自己的兒子楚中離對話。少年相貌英俊,臉龐棱角分明,像被削過一般,兩道劍眉更是英氣非凡,隻是眉宇之間經常露出愁苦之色,對形象略有影響。脖子上掛著一個掛墜,是個奇形怪狀的石頭,看上去就不是尋常之物。
“……大概能猜到。”少年有些中氣不足的樣子,兩道劍眉之間微微皺起,看著那塊石頭,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
“你十六歲了,倘若賦還改變不了,這一生就此注定了。按規矩,明楚國的貴族精英將會在大殿上看你測出的賦,所以今我先來讓你測一測,如果還是不行,那明還是不露麵的好,以免咱父子二人臉麵上都過不去。”楚王到最後兩句,臉上也現出遺憾的神情,似乎覺得這麽對兒子也是會傷了他的心。
可又有什麽辦法呢,誰讓王室的“臉麵”更加重要麽。
那少年沒有答話,屋子中一時陷入安靜。楚王首先打破了岑寂,以身邊佩戴的匕首劃破自己的手指,走到石頭麵前,將指血塗了上去,片刻之後,指血慢慢被石頭消融了進去,而石頭散發出耀眼的光輝,光輝漸漸褪去之後,顯露出幾個大字。
“楚元靖賦:乙上。”
此世界,賦共分十三個等級,前十二個等級是從甲上到丁下,以賦的高低來決定學習功法的等級,以及修煉的快慢。可以這世界的修煉成就大多取決於賦,賦是決定努力有多大效果的基礎。
而最低的一個等級是“戊”,這個等級無法修煉任何功法,隻能停留在正常人的體魄。如果賦是這個等級,也就意味著無論怎麽努力習武,這輩子在武力方麵達到的最高成就也就是像最平庸的鏢師一樣,拿刀槍去砍人戳人。
楚王又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女兒楚千千。“沒出差錯,你也來試試。”
那位少女今年十四歲,身材窈窕、皮膚白皙,是楚王的掌上明珠,而之前測的賦也十分可觀。現在讓她去測測,不免有把她跟哥哥比較的意思,她怕把哥哥比下去了難堪,可看父親的表情似乎也不是著玩的,隻好硬著頭皮前去。
解下胸針,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擠出一個的血珠,塗抹在了石頭上。
“楚千千賦:甲下!”
這結果令楚王也吃了一驚,隨即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記得你幾年前測的還是乙上呢。看來這幾年用功,將自己的賦也開發出了一些。隻要是在十六歲之前,結果都是可以變的。”
隻要是在十六歲之前,結果都是可以變的。
少年聽到這句話,心裏像針刺一般。他知道,自己的命運似乎是改變不了了。這幾年,可能都是在做無謂的嚐試。連妹妹都在越變越好,而自己呢?
楚千千帶有歉意地看了一眼少年,走上去握住少年的手,臉上露出勉強的微笑。“三哥這幾年吃了那麽多的藥,這回賦肯定能上升的。”
“我……很可能還是一樣……”還沒去測,少年的臉上已經泛起了紅暈。
“千千的是,你就去測測吧。”在楚王的心裏,對他這個三兒子失望了太多次,現在也沒什麽太高的要求,隻要他的賦測出來能是丁下!憑借自己家族的資源,好歹也能讓他成為一個二三流的高手。
少年腳步蹣跚地走到石頭麵前,拔出腰間佩戴的匕首,手顫抖個不停,原本就是想往指頭上割去,結果手一抖,竟然在掌心劃了一條長長的口子。深紅色的鮮血頓時猖狂湧出。
鮮血和疼痛激發了他的意誌,他將匕首擲到地下,直接把手摁了上去,汩汩的鮮血全部灑在石頭之上,竟然染紅了一大片。石頭猛烈發出光輝,刺的所有人眼睛都睜不開。
持續劇烈的光芒之後,石頭卻突然暗淡下來,變得平凡無奇,紋絡粗糙。在石頭之上赫然出現一行字:
“楚中離賦:戊”
大殿又安靜了下來,靜的隻能聽見窸窣作響的聲音,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堪玩味。楚王是盡量控製自己不露出失望的表情,卻使得表情更加尷尬。楚千千是溫柔和同情的凝視。而楚中離的臉上,卻是最難描述。隻因心底的五味雜陳實在太多。
我原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一次穿越就穿越到了這裏,還是個繈褓狀態,成了什麽楚王的三兒子。剛從離開自己親人和朋友的巨大痛苦中緩過來,又被陷進了“廢物”的漩渦,從到大看著別人修煉各種各樣的功法,自己卻是什麽都練不了,把體力鍛煉的越來越好,也沒什麽屁用,藥倒是吃了不少。
自己的大哥楚中乾,人物出眾,還是王位的繼承人,這自不必了。二哥楚中坤武學賦極高,還會指揮兵馬,現在已經是家族的大將軍了,正在鎮守邊界。隻有自己,明年就十六歲,按照這世界已經成年了,卻一事無成,接二連三的受到屈辱和嘲弄。在這個以武為尊的奇特世界裏,自己的境況就和廢物無異。
悠悠蒼,何薄於我?
他緊咬牙關,快要將一口鋼牙咬碎,一拳打在了石頭之上,可是隻聽見一聲沉悶的回響,血從破爛的皮肉中流了下來,之前的傷口也牽動了,順著手腕浸濕了整個袖子。
“我兒,你也不要難過。明你成年之後,我就挑一塊富庶又無戰亂的地區封給你,讓你做個侯爵。以後收收稅之類的,日子也是挺好過的。”楚王在起初對他有些生氣,但看他受了這麽多苦,對他還是有愛憐之情的。
他一聲都不吭,轉頭走了出去。而楚王和楚千千也沒有再什麽,因為他們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什麽都無法撫平他的傷痛,隻有任他去發泄了。
望著他的背影,楚千千對楚王道:“父親,我總覺得哥哥不應該是這樣的,聽他降生的那,東皇太一的祭壇曾出現過異象,他應該是個不尋常的人才對啊。”
“他出生的那,確實東皇太一的祭壇有了感應,還降下一顆奇形怪狀的石頭,就給他做了項鏈,命名為‘東皇石’。記得他和當今皇帝的降生日子還是一,那一,北方出現河圖洛書,南方出現東皇石。整個下震動,認為他是可以跟太子分庭抗禮甚至並駕齊驅的人物,那時候我也驚喜莫名,誰知十多年過去了,太子登基成了皇帝,你哥哥卻……唉……可能什麽東皇太一感應,純屬是庸人自擾吧。”
第二,楚中離沒有在成年大會上出現,整個京城大嘩,知道他肯定又是賦不過關,再次成為茶餘飯後嘲弄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