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相見恨晚
“撿子，起來了，今天不是上周書記家做客嗎？我把你換洗的衣服都準備好了，到人家要幹幹淨淨的。”
“知道了，一會起來就換，你先走吧！”
“不……不走，去做……客，再不去看看周書記？就看……看不到了？”
高撿子伸頭看看高大冒？穿的是過年的衣服，臉上的胡子也剪了，一切準備就緒？不是不去嗎？又玩什麽新花樣呢？
周家父子站在門外迎接，熱情地把兩個人接進屋，高大冒拘謹地站著不知如何是好？周書記家太幹淨了，自己最幹淨的衣服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坐，老哥，到這就和自己家一樣？高撿子和遠標是好朋友，那咱倆也是好朋友，好朋友還有什麽客氣的？對不對？”
“周書記，可不能這麽說？我是一個農民，你是書記，咱倆不一樣？使不得、使不得？”
“誒？我現在也不是什麽書記了？和你一樣是無業人員。一會咱倆多喝兩杯？多長時間沒喝酒了？以前一直忙於工作，現在好了，無官一身輕啊？”
高大冒手心直冒冷汗，不時的在褲子上擦兩下，以緩解內心的緊張。第一次和書記說話不知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現在不當官了可以隨便說？萬一明天又官複原職了呢？自己不是自找麻煩嗎？
“老哥，這樣吧！咱倆到廚房給兩個孩子做飯去？我準備了好多的食材，你看看想吃什麽？”
“周書記，你做什麽都行？我和撿子在家就是撿點菜葉扔在鍋裏，煮開撒點鹽就可以吃了。嘿嘿……，別笑話啊！窮人家的日子都這樣？”
“沒人笑話你們，我小時候家裏也很窮，孩子多吃不飽？我們就去采榆樹葉回來吃，頭幾天還挺好吃的？後來都吃吐了？哈哈哈……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來吧！動手做菜？孩子們該餓了？”
“誒！做菜，嘿嘿……周書記你可真有意思？”
兩個人在廚房裏有說有笑，完全沒有剛進門時的拘束感？像是多年未見的兄弟？有說不完的話題？爆不完的料？
“吃飯了，遠標、撿子，把作業收起來吧！洗手吃飯了？”
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飯菜，青葷混搭。有高撿子愛吃的肉，遠標偏愛的青菜，兩個孩子不禁唏噓不已，口水都流下來了。
“快吃吧！喜歡吃什麽自己動手，千萬別客氣？來，老哥，這瓶是我珍藏多年的茅台酒，今天咱倆喝了它？來個一醉方休？”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這麽好的酒給我喝可惜了？你就給我拿兩毛錢一斤的小燒酒就可以了？”
“老哥，使得，咱倆今天就喝這個？到我家了就得聽我的？要不然我可生氣了啊？”
“別生氣，我聽你的？沒想到我高大冒還有這個福份？好像做夢一樣？”
一杯酒下肚，高大冒閉上眼睛品酒的味道？清香甘醇、回味無窮啊！從酒入口-——嗓子——胃都是那麽的柔？不像小燒？到嘴裏一直火撩撩地辣到胃裏。
“好酒，不愧是好酒，喝起來感覺就是不一樣？”高大冒讚不絕口，同時又覺得自己失態了，喝了一杯好酒就這樣？人家周書記天天喝？就像平常喝開水一樣？
“好喝再來一杯，酒逢知已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句話說的太好了，咱倆投緣就多喝幾杯？”
“好，好，喝，喝，今天敞開了喝，好長時間沒喝酒了？有時還怪想的？生活啊！唉！”
“老哥，給我說說你和高撿子的情況唄！家裏有地不種為什麽跑到縣城裏來撿廢品？是糧食產量太少了吃不飽？還是不掙錢？”
“唉！周書記，不是你說的那樣？我也不想離開啊？都是為了撿子能在縣城上學？不得已才來的？”
“你們山裏屯沒有學校嗎？那裏的孩子都沒上學？教育局是怎麽做工作的？”
“有學校，可撿子這孩子死活都不去念書了，說是在讓他去學校就死給我看？”
“哦？是嗎？孩子還有這種想法？那是什麽原因呢？”
高大冒自己又喝了一杯，歎了口氣說：“周書記，我和你說了吧！高撿子兩個月的時候是我從山上撿回來的？從小就跟著我受苦，到了八歲才去上學。可是同學們都笑他長得醜，這孩子就接受不了？再加上我這個樣子？同學們更是笑話他了？最後撿子說什麽也不去了，非要換個學校。”
“哦！原來是這樣？他的親生父母是誰知道嗎？實在不行就送回去？你的條件也不允許啊？”
“不知道是哪個狠心的父母把孩子扔了就不管了？我現在還能動就養著他，等老了不能動的時候？孩子也長大了？用不著我操心了？”
周書記佩服地看著高大冒，沒想到他矮小的身軀卻承受這麽大的一個責任？而隻是個養父？為了不讓孩子受半點委屈？自己一輩子吃糠咽菜，甚至是不婚不娶？恐怕天下的人都難以做到？
“周書記，你也喝啊！別都給我喝了？你的生活挺好的？遠標這孩子掉在福堆裏了？”
“老哥，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外人看似挺好的？可我也是愁啊？我每天忙著工作，孩子成天埋怨我不管他？可我哪有時間啊？早上走時孩子沒起床呢？晚上回來孩子又睡了？好在他的學習不用我操心？要不然我……？”
“嘿嘿……彼此彼此，我是想管沒能力，你是想管沒時間？兩個孩子在咱倆手上怪可憐的？”
周連夫給高大冒倒杯酒，示意他喝了，高大冒忙擺手說：“慢慢喝，酒喝快就品不出味了？像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周書記，你和遠標去那邊有什麽打算嗎？”。
“遠標的媽媽已經安排好了，孩子轉到那邊上學，我到她的公司當總經理。唉！想想自己夠可憐的？清正廉潔幹了二十年？最後的結局是這個樣子？有點窩囊啊？”
“花瓶的主人就不能回來幫你解釋一下？就這麽認了嗎？那麽多年的辛苦不白費了嗎？”高大冒是想提醒一下周書記，要是能換回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