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縣城借宿
高大冒領著撿子是昨天下午進的縣城，到處想找一個可以安身的地方？可是大街小巷都有居委會大媽們管著？不讓隨便睡在馬路上，說是影響市容？
天黑實在沒有辦法了？兩人來到了電影院，高大冒想找看門的老漢幫幫忙？看看今晚能不能在這住一宿？
咦！值班室裏怎麽換人了？一個稍微年輕點的人坐在裏麵看著報紙，旁邊放著一個熱水壺，水開的咕嘟咕嘟的直響。
高大冒咽了咽口水，走一天的路沒喝水了，嗓子像冒了煙？轉身看看撿子，孩子的眼睛停留在一盆麵條上，家裏常年吃玉米麵，很少吃麵條？
“你倆看電影嗎？今晚上映當今最好看的電影《小花》，電影都演一會兒了，進去隻能看一半了。”
“你好，我是山裏囤的，叫高大冒，來找先前在這值班的……？同誌，您貴姓？”
“我姓劉，先前的看門老漢半年前就不幹了，歲數大了，身體也不好？心髒病、高血壓、糖尿病，哎呀！挺多病的？”
“是嗎？那可怎麽辦啊？今天來的真不湊巧？要知道我們早來幾天就好了？”
“你和他是親戚？可以上醫院看他去？要不然到去他家去行？他老伴和兒子在家。”
高大冒尷尬地說：“不，我不是他的親戚，我們也是四年前認識的？當時我也是在找人，晚上沒有地方呆了？他就讓我在電影院裏睡了一覺。”
“哦！是這麽回事？那你這大包小裹也是想……？”
“嗯！劉大哥，我想帶孩子在你這裏借宿？就一晚上，明天一早就走。您看，我倆大老遠走來的？累一天了？也沒錢住旅店？您行行好吧！我保證不給電影院裏弄髒，走之前也給你收拾利索了？”
劉大哥摘下眼鏡仔細瞅瞅高大冒，又看看高撿子，兩個人一身的疲憊，灰頭土臉的，穿著破舊，一看就是窮人？不讓他們住也不行了？不能眼睜睜地看這爺倆睡大道上？現在是秋天，晚上氣溫下降，格外的冷。
“那好吧！不過你倆要等到電影散場了才能去？要不然觀眾該不高興了，人家是花錢了的，是我們的上帝。”
高大冒欣喜不已，隻要有個落腳的地方？等多長時間都無所謂？孩子實在是走不動了？腳上都磨出了血泡，自己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電影散場了，觀眾陸陸續續地往大門口走，高大冒父子坐在行李上，撿子早就躺在他的腿上睡著了，兩人的形象惹得觀眾的回頭率是百分之百？
“撿子，來，醒醒啊！咱們到裏麵睡，外麵涼容易感冒？”高大冒費勁地拉起撿子，走了一天自己也沒有力氣了。
“爸，這裏麵好大啊！說話都帶有回音？原來電影院裏是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呢？等咱們有錢了也來看場電影？看一個高撿子演的電影，嘻嘻……。”
“撿子，過來睡覺，明天一早咱們爭取找一個離學校近、而且我還能找到工作的地方？那樣咱倆都方便？”高大冒把被褥都鋪給了撿子，聽說小孩子涼了容易得腎病？
高撿子剛才睡了一覺，現在換個新地方，興奮的有點睡不著了？小孩子累的快、緩的也快，要是高大冒得幾天吧！
“爸，你害怕嗎？這個地方剛才挺熱鬧的，像咱們的大山林？白天是動物們的樂園，晚上就靜的可怕？”
高大冒已經開始迷糊了，兩個眼皮子不聽使喚一個勁的跳？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兩個眼皮一起跳是幹啥呢？難道是一個財、一個災在等著我？
高撿子沒聽到回答以為高大冒睡著了，歲數大了就是不行？這才一天的功夫就累成這樣？我到這個歲數也這樣嗎？
“爸，你把眼睛閉上，我和你說說心裏話？你不用回答？就聽我說好不好？爸，前幾天我對你的態度你可能生氣了吧？就原諒我的年少無知吧！我那時也是沒有想明白？怨恨自己生在了一個沒有母愛、沒有權勢的家庭裏？你知道嗎？每當聽到村裏的小朋友喊媽媽的時候？我的心裏有難受嗎？媽媽一詞在我這裏就像是天上的浮雲？摸不著、碰不到？我多想也有一個媽媽啊？高翠蓮阿姨來咱家的那幾天？我高興壞了，因為我也有媽媽了？可以像別的小朋友一樣撲到媽媽的懷裏撒嬌？媽媽還給孩子一個大大的擁抱和一個深深的吻？我有時在想？為什麽別人看似簡單的母子情？在我高撿子這裏咋就這麽難呢？我每天都對著高翠蓮阿姨的背影喊了無數次的媽媽？總是幻想著她能轉過身抱抱我？讓我也感受一下母愛的溫暖？你讓阿姨走的時候我還在挽留？就是想自己有個媽媽？直到那次同學們說我是你從山上撿來的時候？我才知道撿子不可能有媽媽了？媽媽已經把他拋棄了？再也不會要他了？不過，爸爸，我雖然沒有了親生父母？可你對我比親生父母還要親。你放心，等我長大了，一定掙多多的錢給你，讓你想穿什麽穿什麽？想吃什麽吃什麽？然後坐著大輪船全世界看看，我會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人。爸，你為了我這輩子都沒成家？那我長大了也不找？咱倆相依為命一輩子，你養我大、我就養你老，我用一生報答你。”
高撿子的話一字不落地傳入高大冒的耳朵裏，眼淚止不住流下來。他很欣慰兒子這麽懂事？可他又不希望撿子老是陪在他的身邊？那樣孩子施展不了自己的才能？躲在我身邊畏手畏腳一輩子？？
夜已深，撿子不由自主地打哆嗦，電影院裏太冷了，薄薄的兩層被子都擋不住寒冷的夜？想起高大冒什麽東西都沒蓋？肯定是凍壞了？
起身下來，悄悄地拿起一床被褥蓋在高大冒身上，高大冒沒有說話，怕高撿子知道他沒有睡覺？為剛才的自言自語該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