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6章 我想我是愛你的
“以後,這種話,別說,讓人聽到不好。”隻要從這裏離開,他跟白一近就再沒有任何關係了,如果白一近還把過去的事情掛在嘴邊,惹出了什麽事情,他不可能違背父親的意思執意去保白一近。
酒精已經將白一近的理智吞噬,聽到覃毅說不,白一近偏要說,“我就是喜歡你,很喜歡你,超級喜歡你……”
“你是真的喝醉了。”不然那個總是在討他歡心的人,怎麽會繼續跟他背著幹。
他沒有醉,他怎麽會喝醉呢。歪著腦袋的白一近,臉靠近覃毅,說話時,收回的手指抵在覃毅眉心,沿著山根落到鼻尖,那雙溫柔的眼睛一直盯著覃毅眼瞳中自己的倒影,看見自己出現在覃毅的眼睛裏,泛紅的臉頰又一次染上幾抹羞紅。
“毅總,你不止是我最喜歡的人,你還是能讓我幸福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心裏藏著一句話沒告訴你。”指尖輕輕點了點覃毅的鼻頭,這個秘密不能告訴別人,他隻告訴覃毅一個人,再往前湊近一些,“我愛你……”
這輕飄飄的三個字,乘著風吹進了他的心裏,又一次掀起了一番漣漪。
望著那在自己麵前調皮一笑,說完後,又踮起腳衝著自己賣乖的人,大概是他的臉色太過嚴肅,以至於那笑著笑著的人也跟著拉下臉。
“你不喜歡我愛你?”
那膽怯怯的一句話裹著濃濃的委屈,讓他回憶起,自己第一次見到白一近時,那個被人欺負到不成樣的小身影。
無法理清楚自己心中複雜的情緒,將人擁入懷中的覃毅反複上下摸著白一近的背,與其說在安慰白一近,倒不如說是像撫平自己淩亂的心,“沒有。”
除了家人以外,他不能對任何人動情,愛情是,兄弟之情是,憐憫同是……
“你愛我嗎?”
愛?
他沒體會過愛的感覺,所以無法準確的回答,什麽叫做“愛”,但是他知道,自己心疼,嗬護,想把很多好的東西都給白一近,這種舉動,又作何解釋,是不是叫喜歡?非要一個說詞,他沒法解釋清楚,畢竟,在沈呈之前,他從來不會去考慮去留意自己內心的反應。
“對不起……”這場分別,比他預想中的還要麻煩,這一切都拜沈呈所賜。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要你愛我,你不是說,我是你最疼愛,最獨一無二的弟弟,不管我要什麽你都給我,那我要你愛我,比愛力總更愛我,一輩子愛我……”
白一近喝醉了吧,醉的站不穩,說話都不著調,那就沒什麽關係,反正說了,白一近也記不住,“嗯。”
聽到覃毅的回答,高興的白一近湊過去,親了一口覃毅的臉頰,在覃毅看過來時,又揚起一抹笑容。
他不該喝酒的,喝的太多,意誌力都不清醒了,趁著自己還能堅持住,先把人送走吧,“走吧。”
“我白一近的幸福是什麽,就是我的毅總說,愛我一輩子,最愛我……”開心的白一近用手捂著自己的心房,又揮著手,像是在告訴大家,他現在很幸福,很開心。
“噓,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第三個人。”白一近要是再這麽喊下去,他真怕白一近走不出這道房門。
“我很聽話,就聽你的話,我誰都不會說。”笑著的白一近,抱住覃毅的腰,迷糊的小臉蛋輕輕蹭了蹭覃毅的心房。
隔著層層阻礙,白一近輕磨的力道都能傳至他的心房,又一次將他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弄的一片狼藉。
在懷裏的人嘀嘀咕咕的時候,清醒過來的覃毅單手扶著白一近,路過沙發,順手撿起自己隨意丟在沙發的羊絨外套,門剛打開,覃毅就看到幾個人站在門口等候。
在看見這些人的時候,覃毅不知為何,心底忽然一慌,背後溢出了冷汗。
壓了一口氣,語速飛快說道,“進去收拾東西吧。”
“是。”
“毅總,我來吧。”這裏畢竟是高檔住宅區,很多有頭有臉的人都住在這裏,萬一讓誰看見了,不太好。
考慮到一些緣故,覃毅隻能把人交給旁邊的助理。
已經醉的不行的白一近,根本沒注意到換人扶著自己,覃毅跟在後麵一塊下樓。
搭乘電梯時,站在前麵的覃毅,看著電梯倒影出來的身影,惆悵的他抿著唇低下頭看著地麵,很快電梯到了負一樓的停車場。
被人扶著跟出來的白一近,路過覃毅時,不小心撞到覃毅的肩膀,覃毅馬上提醒一句,“注意看路。”想幫著扶一把,正好對上投到這邊的監控,頓住的手硬生生的收回。
“毅總,你放心,我知道。”這白一近,可是搖錢樹,弄傷一點,都影響利益。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開了過來,司機從車上下來,打開車門,又幫著一塊攙扶白一近上車。
皺著眉的覃毅,轉身背對著身後的車輛,心裏一片迷茫,腦袋的神經更是繃得緊緊。
“叮叮叮——”
車門打開的提示聲在消失那一刻,目光落在手上衣服的覃毅轉身,看到那扇即將關上的車門,一個提步上前,手扶住車門。
準備上車的司機,看到覃毅伸手攔住了自動車門,跟著停下腳步。
助理側過腦袋小聲說道,“你先上車。”
“好。”司機點了點頭。
帶有安全功能的車門,在遇到阻礙物的時候自動停住。
助理望著伸手攔車門的覃毅,“毅總,怎麽了?”還有什麽沒交待清楚的?
“我……”覃毅舉起手裏的衣服,沒說話,把車門推開,一腳踩上車,手扶住車門就上去了。
司機聽到動靜,停下腳步,站在後車廂沒去駕駛室。
以為覃毅舍不得人要把白一近留下,這一幕要是讓五爺看見了還得了,助理正要勸人,就看到跟白一近反方向而坐的覃毅,一隻手托起白一近的後背,將手上的外套給白一近披上。
留意著覃毅手上的動作,知道覃毅隻是想給人送個外套而不是帶人下來,助理高懸的心,這才放下。
醉倒在座椅上的白一近,偏著腦袋,嘴裏還不停念著一個稱呼,“毅總,毅總……”
將外套兩邊往中間拉了拉蓋住白一近那雙瘦的沒點肉的手。
目光垂落的覃毅,別過臉,看了眼車外在等候的助理,還有沒人出來的電梯門,盯著看了數秒後,覃毅回過臉,視線回到白一近醉酒通紅的臉上。
用力抿著唇的覃毅,一個起身,身體往前傾,抓住車門就關上。
那一氣嗬成的動作,幹淨利索。
聽到聲音的助理,不知道覃毅為什麽要關車門,抱著胳膊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住腳步,仔細想想,自己真的沒必要擔心什麽,如果毅總真的舍不得人,又何必把白一近送給赫戰洺,他應該相信,白一近不可能改變毅總追求權力的野心。
車門關上的響聲,讓昏睡的人,撅起唇,不悅皺了皺眉,腦袋偏向另外一邊。
一隻手越過黑色的外套,握住白一近放在膝上的手。
當那滲著汗水的掌心貼在白一近紅燙的臉龐上時,一聲聲溫柔的輕喚聲響起,“一近?”
“一近?”
“一近,聽話,醒來,睜開眼看看我……”
“……”
連喚了數聲,昏睡的人仍舊沒被叫醒,而覃毅的眉心也跟著悄然緊皺,開始後悔自己要灌醉白一近的決定。
即使車門關上,但覃毅仍舊害怕有人看見他眼中的不舍,那小心翼翼收藏的情緒,隻能隨著合上的眼皮全數收在心底。
湊近的臉龐,在白一近眉心上落下最後的祝福。
“晚安。”他幾乎是用著無法壓製住的哽咽說出這兩個字。
反複摸著這張自己最熟悉的輪廓,那一晚,他踏入那扇門,保住了一條命,卻付出了需要用一生去償還的代價。
沈呈告訴他,什麽是感情,也讓他在短短的數日裏,被情感輪番攻擊摧毀了堅持已久的信念和準則。
當他的咽喉被無數股從心底湧起的情緒來回衝刷時,他不知道是不是受不了這種疼痛,不然他的眼眶為什麽會模糊。
那顫抖的聲音伴隨著沉重的呼吸響起在白一近眼前,“對不起,從我生下來那天,我就失去了對人生的選擇,為了保住我父親的心血和我的家族,我不能把你留在我身邊,隻能將你送給別人。”
“如果想要和心疼是愛,那我想,我應該是愛你的。”那張嚴肅的麵容,隨著麵部上的肌肉跳動,唇角一點點沉下,兩行淚水滑落在唇邊,第一次嚐到自己的眼淚,原來真的是鹹的,鹹的將他的心醃的痛到快溢出血。
在他快控製不住被淚水帶出聲音時,低頭的覃毅,又在白一近臉上落下一吻,隻是這一次,他沒有離開,而是用力將人攬入懷中,想再抱抱這個曾經在無數個日夜讓他感受到快樂的白一近。
時間就像是鋒利的刀片,一刀刀劃在他的心髒上,錐心之痛喚醒了他年幼的記憶,他不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多少歲,隻知道還未上小學,那個時候,他好像很喜歡一個玩具,後來這件事被他父親知道了,他最喜歡的玩具被他父親當著他的麵從頂樓丟下來,摔的四分五裂。
父親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但凡是他違背家訓,喜歡上任何能改變他的東西,和父親的理念背道而馳,那樣東西就會跟那個玩具一樣碎成一地。
所以,他更不能把白一近留下,現在不能,以後也不能,永遠都不能讓人知道今天車內這一幕……
後排車廂門被打開,提示聲又一次響起,“叮叮叮——”
模糊的視線越過白一近的耳邊,看著那一點點被拉起的後車廂門,覃毅眼中的溫柔隨著白一近耳邊的話,逐漸被戾氣取代,“我愛你……”
當後車廂門快越過保鏢的下顎時,覃毅抽回手,低頭收拾自己的情緒。
不能讓人看見自己這張臉的覃毅,立刻打開車門下車。
從車上下來覃毅,低著頭避開跟助理的交視,語氣冷冷說道,“給黃航消息吧。”
“他已經出發去機場了。”從景城回來,覃毅整個人就變得不對勁,現在更不對勁,不管怎麽樣,總算是把人送走了,再不對勁也好過留一個隱患在身邊,把白一近送走也好,以後白一近就是赫戰洺公司的人了,覃力就算想找白一近麻煩,也會顧及赫戰洺,安全是得到保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