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決裂
暗紫色的天空下，原本平整的石台邊緣布滿裂痕，石台中間，一道碩大的紫色光柱衝天而起。石台的四周都是深淵，遠處的陸地上，躺著好幾個人，幾乎都不省人事。
“哥！”
“對不起，哥承諾過要護你一輩子，現在看來，怕是食言了。”
“哥，你別走！”
……
“虞灼，虞灼，醒醒。”
虞灼猛的坐起身，看著麵前的緊張的紅發男子，瞬間，就放鬆了下來。
“你沒事，太好了。”虞灼不停的喘息“你，你怎麽在這？”
“我和遊不動把你們帶過來的，你們怎麽回來了？”
“你！”虞灼哼了一聲“你把我們送走就沒想過要讓我們回來，是嗎？”
輾遲沉默片刻，張口，卻被打斷。
“輾遲，我們該走了。”
遊不動從外麵走進來，輾遲回頭“嗯，這就來。”
“好了，虞灼，我有時間會跟你解釋的，你先留在這裏，這裏很安全，清和會護著你。”說完，起身便走。
“哥！”虞灼叫道“注意安全。”
“好。”輾遲淺笑。
出門，輾遲伸了個懶腰，然後看向遊不動“遊不動，我們出發吧。”
可是遊不動卻一臉奇怪的看著他，輾遲蹙眉，看向清和，清和聳了聳肩。
“好了，我們走吧。”輾遲笑著拍了拍遊不動的肩膀“走啦，我路上跟你解釋。”
“走吧走吧，再不走就沒時間了。”清和道“早點回來吃飯。”
“知道了。”
……
桃源山，驀炎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但是那笑容在看到他麵前不遠處的那個人時，盡數消失。
“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對麵那人突然開了口。
“我沒有。”驀炎回道“你不該跟我解釋一下嗎，乙太。”
“你指的是什麽？”乙太問道。
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很平淡，像是早就預料到，現在的結局。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聽大人的命令監視我的，是這次，還是從上次開始？”
“這次。”
“他拿什麽威脅你？”
“拿，我父母的命。”
聞言，驀炎臉上露出一絲譏笑。
“這麽多年，真是一點沒變。”驀炎暗道“你答應了？”
“嗯。”
“除了監視，還有什麽？”
“還有……”
“我知道了，不必說了。”驀炎道。
“你怎麽想的？”良久，乙太開口道“當初來到這裏是被迫，現在變得幾乎是自願留下，甚至不想回去，到底是什麽讓你甘願擔上背叛鴻蒙的罪名，你知道背叛全族的後果是什麽嗎？”
“不知道，沒想過，我不在乎。”
“那你母親呢？”
驀炎身體猛的一顫“大人那麽愛她，她不會有事的。”
“驀炎，跟我走吧，回家。”
驀炎沉默片刻，退後幾步，原本鐵青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笑容，有些猙獰。
“看來是沒得談了。”驀炎道“打吧。”
呼吸間，兩人同時向前衝，赤手空拳扭打在一起，頗像小孩子打架，你給我一拳，我給你一耳光，打的凶狠且毫無章法，頗有發泄的意味。
過了很久，兩人停了下來，他們臉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淤青，身上都布滿了灰塵，驀炎仰躺在地上，汗濕的發黏在臉上，眼神冷漠，乙太摁著他，喘著粗氣，紅色眸子惡狠狠的盯著他，拳頭停在半空，卻遲遲沒落下。
“一拳，打下來，我們這朋友，也就做到頭了。”驀炎斷斷續續的說道“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路。”
“你這蠢貨！”乙太驟然握緊拳頭，一拳打了下去。
驀炎下意識閉上眼，下一刻，耳邊一疼，是被石子崩到了，同時，身上也輕了許多。
再睜眼，乙太已經起身，手指關節上充滿灰色和紅色。
灰色自然是土，而紅色，是他手指關節的血。
“下次再見，我不會手下留情了。”
驀炎沒出聲，隻是閉上眼睛，如果不是他胸口的大幅度起伏，過路的人怕是以為他已經沒氣了。
……
“千鈞，輾遲他們已經在趕往這裏的路上了。”
歸海並排與千鈞走著，從無極之淵出來的一路上，千鈞變得異常沉默。
“千鈞，你怎麽了？”歸海停住腳步，而千鈞向前走幾步後停住，轉身。
“沒事，歸海，我想問你個問題。”
“嗯？”
“你有沒有感覺，我們好像忘了什麽？”
“你問過這個問題，我好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歸海想了想“千鈞，你真的要跟假葉合作？”
“當然不。”千鈞道“我們先走，等輾遲他們到了再說，辰月他們必須要救。”
話語間，周圍的樹木無風自動，兩人立刻警惕起來，背對背，看著周圍。
“是我。”
遠處，樹林間一道人影漸漸映在兩人眼簾下。
“山鬼謠。”
山鬼謠到了，他除了氣息有些不穩，其他的再正常不過。
“你們從無極之淵出來？”山鬼謠問道。
“嗯。”歸海道，而後，他將所有事都說了一遍。
“這麽說，假葉要你們拿輾遲的自由，換弋痕夕他們三個的命？”
“是，但是我們不知道輾遲和遊不動在哪，而且，還要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千鈞道“既要救出弋痕夕老師，還要保住輾遲。”
“說了這麽久，山鬼謠，你是怎麽知道這裏的，我們的消息應該還沒到玖宮嶺才對。”
“不是你們發的，是弋痕夕發的。”山鬼謠將紙條拿出來，攤在兩人麵前。
“山鬼謠，這是弋痕夕老師的字跡？”歸海蹙眉道。
“嗯，沒錯。”千鈞道“但是弋痕夕老師他們被困在無極之淵，外部兩層陣式阻隔，怎麽可能會召來海東青。”
“所以，你懷疑……”歸海道“這信不是弋痕夕老師所寫。”
“這麽做，是為什麽？”山鬼謠很難得的開始有些犯難了“是為了把玖宮嶺所有人引來？”
“寫信的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麽做？”千鈞雙手握拳，指關節傳來嘎巴嘎巴的聲音。
“寫信的是我。”
三人同時戒備，看著走出來的男子，那男子著實有些狼狽，衣服上有土，臉上有淤青。
“你，你是……”
“好久不見，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