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集體的山人人有份
大錛子一看來人,竟然嚇得臉色煞白,趕緊往梁軍身後躲,那樣子就像看見閻羅一樣,劉漢庭看到大錛子的表情,就奇怪地問,這個人是誰啊?梁軍道,這個就是這個村的父母官,申作福。
申作福大搖大擺來到大家面前,嘴裡還噴著酒氣,指著大錛子道,你麻了個壁的,你又去鎮里鬧去了?看來還是收拾你輕了。
縣委書記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厲聲喝道,你是幹什麼的?申作福抬眼看看縣委書記,認出了是書記,馬上換了副笑臉,對書記道,呀,是書記來了,怎麼不到我那去?到他這裡來幹什麼?一個刁民,您別聽他的,都是一派胡言。
縣委書記被他氣得渾身直哆嗦,沉著臉問道,是你把他的樹林給砍了的?
申作福瞄了瞄眼前的情勢,知道隱藏不住了,就道,是啊,不過我們可沒砍他的樹。 我的老師美如妖441
這個回答跟大錛子說的不一樣,大家又看向了大錛子,等著他的回答。大錛子躲在兒子身後,不太敢說話了,大家就奇怪了,一個敢上鎮里鬧的人,竟然對一個村官怕成這樣。
梁軍就在養父耳邊上道,爸,你不要怕,今天有這麼多領導在這裡,一定能還你一個公道。梁軍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他知道話應該怎麼說。
市委書記就介面道,是啊,兄弟,你大膽地說,如果是你被欺負了,我們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大錛子看到兒子那自信的眼神,聽了那個大官的話,就壯起膽子道,是他砍了我承包的山林,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上山讓大家看看。
申作福看到大錛子竟然敢當著領導的面跟他犟嘴,立即惱羞成怒,也忘記了這是什麼場合了,就跳腳罵道,大錛子,你他媽的不要臉,你拿什麼證明,那是你的林子?大錛子好歹知道,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再貓著腰是不行了,就說,我有合同。說著,就跑到屋裡拿出來一份合同。上面是83年的和村裡簽訂的合同。誰知道,申作福根本不看,就說,你那合同沒用,跟我有什麼關係?你那是跟以前的村裡簽的。這句話讓在場的人大吃一驚,在申作福的心目中,合同只要不是跟他簽訂的,就不能算數。正在這裡想著,申作福又有神嗑了,他道,再說了,這是國家的林子,集體的山,要說有份,人人有份,憑什麼你用了集體的山地栽了樹,就得你自己用了?這不公平。
這套理論真是讓大家哭笑不得,應該說,申作福的理論代表了大多數中國農民的心理,就是紅眼病的典型癥狀,屁股決定了態度,只要這個好事沒有我的,那就是不公平。
縣委書記道,按你這麼說,那國家分給你的土地,你種了糧食幹嘛不給大家分一分?
申作福梗著脖子道,那不一樣,土地人人有份,誰也沒多得,他這個就不一樣了,他這個就那麼幾家。縣委書記說,林地承包是國家的政策,人人都可以承包,那麼當時,你們大家怎麼不承包呢?再者說了,林地承包了,簽了合同就受法律保護了,你這麼做是典型的不懂法律。
縣委書記想把這個事模糊一下,把這種現象歸罪於農民不懂法,卻沒想到,申作福不領情,翻著白眼道,什麼法律?我們村裡人這輩子就認公理,反正集體的地就不能讓個人幹得。
市委書記和市長被眼前的申作福真是氣著了,本想下來跟中將熱絡一下,沒想到,今天真是點背,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出了這麼個奇葩村官,太丟人了,太掉價了。市委書記對縣委書記說,好了,別丟人了,我建議你們立即撤銷他的職務。其實,市委書記也是違法了,想不到申作福卻在這裡等著他,因為他不認識市委書記,也沒把他當回事,就道,你算老幾?憑什麼?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臉上都變了,一個村官竟然敢這麼跟市委書記叫板。市委書記的臉都變形了,剛想說什麼,就聽申作福說,我這個村官是村民選的,你把我撤了,是違反村民選舉法。
國家頒布的合同法申作福不認賬,卻又講起了村民選舉法,讓大家哭笑不得。市委書記道,好啊,我不違反村民選舉法,但是,你違反了合同法,應該受到處分吧?村民選舉法明確規定,違反法律的人不在選舉之列,還有,你縱容兒子燒人家房子,砸人家玻璃,又違反了刑法,必須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這時候,人群外面喧嘩起來,就聽有人喊道,誰敢?我看他是不是活膩歪了。只見三個壯漢拎著木棍闖了進來,嘴裡還喊道,誰要制裁我們?我讓你們出不去這個村。
市委書記和縣委書記都沒想到,在共產黨治下的村子里,一個書記說的話竟然不好使,甚至受到了威脅。
這三個壯漢就是申作福的三個兒子,平時里從來沒遇到過被威脅的時候,無論是鎮里,還是派出所方面,乃至地痞、森工方面都沒有人敢和他們家人說個不字,即便是鎮里的副書記之類的,見了申作福都要笑呵呵的,叫聲三哥,因為申作福平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就叫三哥。申作福的三個兒子就這樣習慣了,就沒想到,大錛子家能有什麼硬實親戚,所以,才敢這樣囂張。
劉漢庭也沒想到,都說東北人虎,沒想到虎到這個程度。這時候市委書記來到他跟前,對他道,將軍,借你的警察和兵用一下?劉漢庭點點頭,對省廳來的人和省里來的武警耳語了幾句,那幾個人立即上前,把三個壯漢扭住了。那三個壯漢見警察抓自己,就抻著脖子喊,警察打人了,鄉親們跟他們拼了。立即就有人躍躍欲試地向前,想要奪人。市委書記厲聲喝道,誰敢?我是市委書記,今天誰要是敢動,就是暴力抗法,罪加一等。
幾個村民一聽是市委書記在這裡,也都蔫了,不再敢上前,申作福的幾個兒子見村民不敢動了,就沖著鎮黨委書記喊道,馬書記,你倒說句話啊?我爸賣了木頭也沒少給你錢,你怎麼不說話啊?
馬書記氣得臉煞白,喝道,你瞎說什麼?
這個場面太熱鬧了,縣委書記瞪了鎮委書記一眼,馬書記臉色煞白煞白,差點坐到地上去。 我的老師美如妖441
一場風波終於平息了,市委書記和縣委書記壓根也沒心情做客了,進到大錛子的屋裡,跟他道了歉,又跟劉漢庭說了幾句歉意的話,讓后就道,這樣,咱們回縣裡吃飯吧。
劉漢庭見眼前的情勢,大錛子家一片狼藉,實在是沒法在這裡招待書記們,再說他們也根本沒心情在這裡吃什麼飯,就跟梁軍簡單商量了一下,然後道,那好,客隨主便,我們跟你們過去。
梁軍知道,這麼多官員都是奔著劉漢庭來的,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這麼多官員都感到蹊蹺的是,為什麼,這麼大個中將陪著他一個小孩來省親?人們是對他的身份產生了好奇。當然,對於這些官員來講,帳肯定是要算得明白的,即便是,他梁軍真的就是個平頭百姓,那麼,這一次結交個中將也是划算的事,賊不走空嘛。越是往縣裡這個級別的人,結交像劉漢庭這樣的全國武警部隊的司令員越是合適,你想啊,誰還沒有個孩子?誰還沒有個親戚?要是跟這樣的司令員處好了關係,那到時候,往部隊安排一個人,兩個人的還不是輕巧的?
梁軍就站在那裡沒有動,而劉漢庭看到他沒上車,就等著他,還出聲催他,道,走啊,一起去,你不想陪我啊?
梁軍嘿嘿一笑,道,我就不去了吧,領導跟你有話說,我在家裡等你。市委書記回身看到了這一幕,就瞪了縣委書記一眼,又使了個眼色,縣長來事快,就跑過來,道,不行,都得去,都得去。說著伸手拉了大錛子一把,道,走啊,老哥,今天去縣裡,我好好給你賠個不是,走,走,走,大嫂,把門鎖上。
劉漢庭可不管那個,他是要借這個機會,讓市縣兩級幹部認識認識大錛子,以後好照顧照顧,要是這些人小氣的,連這麼一個老農民的筷子都擺不上,以後,他還真能跟鳳成梁奏一本。所以,他就朝梁軍點點頭,道,走吧,正好喝點酒,給你爸壓壓驚。
大錛子這一輩子,也沒坐過這麼好的車,也沒這麼有臉過,市委書記,縣委書記都請他去,縣長管他叫老哥,他嘿嘿地看著梁軍,不知道怎麼辦好了。梁軍想了想,也好,要是他們能照顧好養父養母,自己倒不妨做點好事。
於是,他便對養父道,爸,那就去吧,縣長叔叔這麼體貼咱,要是不去,冷了叔叔的心不是?
這話說的真是場面,縣長立時對這個少年高看一眼,心想,這肯定是有來頭的孩子,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他又不明白了,要是這個少年有來頭,那個村長怎麼敢那麼欺負他呢?
在村民們一片艷羨的目光下,大錛子飄飄忽忽地坐進了小卧車,而梁軍趕緊過去攙扶養母,道,媽,咱們跟著去吧。養母眼角濕潤著,卻又不得在這麼多人面前張狂,手上就總是摸摸臉,碰碰哪的。
村裡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家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剛出去將近兩年的孩子,當時在村裡的時候,淘氣的不行的孩子,學習也不好,怎麼今天這麼厲害了?這麼多大人物陪著他回來,申作福那麼厲害的角色,都讓他說抓就抓起來了?大家都知道這個孩子是大錛子抱養的,是他小姨子的私生子,大家以前還笑話大錛子,笑話大錛子的小姨子,可是,現在,大家都眼饞,要是自己也當時抱養這麼個孩子多好?
劉漢庭被市委書記請到他的車上了,他們想弄明白這個謎,就拐彎抹角地打聽,道,劉司令,跟這個家是親戚?劉漢庭經歷了多少鬥爭?豈能不知道他們的那點心思,他想了想,覺得還是透漏一點秘密,讓他們以後替梁軍照顧一下養父母。於是,他就道,咳,說起來啊,我跟這個孩子無親無故。這麼一說,那市委書記眼看著笑容就很尷尬了,劉漢庭跟著一句,這個老漢呢,也不是這個孩子的親生父親,而是養父。
市委書記就故作好奇地道,哦?那,劉司令是包扶這個孩子?劉漢庭就笑了,他道,書記你可真逗,哪裡是什麼包扶,實話說吧,我其實是來護送這個孩子的,首長不放心,就委派我來護送。
市委書記駭然而驚,後背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暗暗地慶幸自己今天的決定太英明了。這時候,劉漢庭又道,可是,有一條,什麼事情都是你自己明白就好,不要對外人說。
市委書記連忙點頭,他心想,那當然了,我有病?告訴了市長,那不有人跟我搶著來拜山頭了?
大錛子這一輩子也沒吃過這麼好的洗面,滿滿一桌子都是海鮮,喝的是茅台酒,大錛子很是沒出息的喝了好幾缸子,末了還拿起那個茅台酒瓶子好好端詳,市委書記就笑眯眯地對縣長道,臨走,給那個老哥裝上一箱。市委書記說話,誰敢不遵從?縣長馬上安排人給大錛子裝了一箱茅台。
這邊市委書記又當著大錛子的面,對縣裡安排了兩個事,一是馬上把老哥的林權地的事解決了。二是把老哥的低保解決了。大錛子立即眼睛放了光,嘴裡道,就是,就是。卻被梁軍給攔住了,他對市委書記道,書記叔叔,這個就不要了,我爸爸的生活有我呢,不用給他辦那個低保,我作為他的兒子,我爸養我一回,我理應負責他的生活,這個事就不要麻煩組織了。
市委書記沒想到這個高幹子弟竟然會這樣,愣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眼睛卻看著劉司令。劉漢庭知道梁軍有錢,倒也贊成他的這個做法,就道,那也好,小軍想好好孝敬他的父親,也是應該的。
可是大錛子卻不幹了,罵道,小兔崽子,你管我,我養了你那麼些年的錢,你還沒給我呢。梁軍就道,給,回家就給,還不行嗎?大錛子道,你他媽的念書還得花我的呢,你哪來的錢?梁軍無奈地看了母親一眼,母親就對大錛子道,姐夫,你就聽小軍的吧,他還能害你不成?
小姨子說話了,大錛子勉強不說話了。
從縣裡回到村裡,大錛子簡直是變了個人,整天昂頭挺胸的,逢人就從口袋裡掏出煙來,對人家說,這個是縣長給的煙。要不就給人家下保證,道,你什麼事,跟我說,我跟縣長可熟了,他們可好說話了。
梁軍看在眼裡直搖頭,他有些後悔,不該這個高調地回來。但是,不管怎麼樣,梁軍還是開始實施他的計劃了,他問父親,村裡,你看好了哪個地皮了?咱蓋個房子。大錛子聽了又罵,你是崽賣爺田不心疼,我哪來的錢,這些年都供你念書了。 我的老師美如妖441
梁軍就道,我也不用你花錢,你就說吧。大錛子見他這麼說,就道,我看見村裡老供銷社那屋怪好的,我想買下來翻蓋。梁軍點點頭,說,好吧,我去。到了供銷社,那個老經理看到梁軍來買房子,就有意難為他,道,這個房子,我少了六萬不賣。梁軍就道,你真的假的?老經理道,真的。梁軍說,那你找個人寫文書吧,我下午來給你送錢。老經理一聽後悔了,到了下午去的時候,又反悔了,說,老娘們不同意。梁軍臉色陰沉下來,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勉強了,實不相瞞,我錢有的是,但是,就這個房子,頂多給你加到5000,再多一分我都不賣。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十萬,道,這個錢,上城裡買個房子也可以了吧?我不是沒錢,就是不想讓你這麼耍。說著,轉身就往外走。那經理趕緊把梁軍拽住,然後就把老校長找來,寫了文書,畫了押,雙方約定,十天後交錢。然後梁軍就把房照帶著回了家,交給了養父,道,好好保管著吧,十天後,他們家倒房子,從明天開始,你領著我去買木料,買磚瓦,一應的東西,咱都買齊了,把工程隊都談妥了。
大錛子看著房照都楞了,半天突然開罵了,道,兔崽子,這得多少錢?感情不是掏你的錢,真是他娘的不知道過日子的敗家子。
這回,母親實在忍不住了,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姐夫,你別沒數,這個房子小軍買下來,花了你一分錢了嗎?他要給你蓋房子,又不要你花錢,你怎麼那麼多廢話?還有,小軍知道是你養活了他,要不然他也不會回來,要是他真的不知你恩,不感你恩,不回來看你,又能怎麼樣?還有,你要搞清楚,那些什麼書記縣長什麼的,都是小軍領來的,要不然,你還得讓申作福欺負,你別在外面胡吹六哨的,要是真惹急了,告訴劉司令一聲,讓那些書記縣長都不理你,你算是個什麼?告訴你,好好對待小軍,以後有你的好日子過。要不然,小軍八輩子不朝你面,讓你再回到過去那樣,你就好受了。
母親這一番話,把大錛子數落地臉紅脖子粗,也不再吱聲,第二天乖乖跟著梁軍去買木料,買磚瓦,談工程隊,他看到這個兒子跟人家談價格,幾千幾萬的也不回價格,差不多了就定,錢甩的一捆一捆的,眉頭都不皺,把他驚得嘴張得老大,想開罵幾句,想起了小姨子的話,愣是不敢再說什麼了,接下來就是汽車,一輛一輛地往這送料,什麼料都送來了,滿滿不動的,跟著工程隊就來了。說聲開工一些什麼小賬細賬梁軍根本不去計較,三千五千的,都好說,就一個標準,什麼都不要我爸我媽操心,你們就是給我干好了,就行了。
這一來,可把大錛子老兩口給高興壞了,半夜都起來去看看房場。卻說,這兩天,梁軍也沒時間陪著劉漢庭,倒是父女兩個自己去山裡,去河邊轉悠,反正也有省里派的警衛跟著,
梁軍就把全身心投放在家裡的一切事務上。到了第四天上,劉漢庭呆不住了,他道,我該回去了。梁軍說,我也得回去了。劉漢庭道,那,家裡怎麼辦?梁軍說,我什麼帳都給付了,我回去還從公司里派個人來監工。
母親也在這裡住不下,畢竟上海那邊才是家,於是,大家就準備走了,梁軍又掏出來十萬,道,你們也不要出力了,好好保養自己就行,我說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們吃的。但是,就算這樣,錢也得省著點花。
說完,一行人上了汽車,還不等汽車啟動,他的手機來電話了,他接起來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熟悉而親切的聲音,道,軍子,我回來了,你在哪裡?
梁軍激動地喊道,楚楚……——
楚楚回來了,明天有料了,很火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