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真相

  蘇墨羽想了想，給她發了一個新建的語音頻道號。


  其實蘇墨羽對論壇上發生的事仍是一頭霧水，她隻是通過官方公布的證據洗脫了自己的嫌疑，但溫傾城和冒充自己的人之間的事，究竟是串通還是溫傾城是受害者，依然沒有定論。


  事情發生的突然，很多細節尚且來不及求證。


  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解讀，仍有一大批人罵著公子墨，認為哪怕不是他的所作所為，也是因為他沒管理好自己的賬號引起的。也有很多人認為，公子墨也是受害者，他隻是被盜號，從頭至尾全然不知情。


  有人覺得溫傾城可憐，年紀輕輕被一個又醜又渣的男人騙財騙色。有人覺得溫傾城活該，她接近公子墨的目的本來就不單純，何況願意不遠千裏送上門去給一個陌生網友暖床的女生，私生活一定放蕩，診斷報告中的孩子究竟是不是騙子的都不好說。


  但所有的議論，都隻是大家茶餘飯後的八卦。


  僅僅過了一個晚上，他們關注的重點就已經是開服後如何更快練級，更新了哪些好看的裝備，門派技能調整後究竟變強了還是削弱了。


  語音頻道裏很快就進來了一個顯示一串英文和字母的小號，隨即是一道年輕卻帶點沙啞的女聲：“公子墨？你可以說句話嗎？我想確認一下，你是真的公子墨。”


  蘇墨羽打開了語音，說：“是我，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隨即她聽到溫傾城的聲音帶著些啜泣，卻被努力壓製著：“謝謝，聽到你的聲音，我就可以確認是你本人……”沉默了一會兒，她忽然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下賤？”


  蘇墨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我覺得什麽，重要嗎？”


  溫傾城說：“當然重要……因為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不是那個騙子。”


  蘇墨羽正準備喝水，聞言差點嗆到自己，奇怪地問：“……我們之間認識？”


  溫傾城說：“你不認識我，但我一直在關注你。你是全服最受關注的玩家，很多人嘴上不提，但時刻關注著你的一舉一動。你在指揮幫戰時的語音，你和幫中朋友的閑聊，都會被有心人錄下來發到論壇或群裏。”


  蘇墨羽：“……”


  蘇墨羽這回算是知道，為什麽她隨便在幫會頻道中說的一句話，就仿佛全服廣播過一樣。當然其中也有不少斷章取義，專門為了黑她的情況。


  溫傾城說：“我一開始其實也挺討厭你的……你在論壇上的風評一直很差，我們是敵對陣營，我之前所在的幫會大部分人都很討厭你。後來有一次，我和朋友在野外地圖做連環任務時正好遇到你，我的隊友們，在看到你的第一時間就逃了，隻剩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當時我以為做了快半個月的任務就要泡湯……但你沒有殺我。”


  蘇墨羽不殺小號，哪怕是敵對陣營，隻要對方不動手，她也不會殺。


  溫傾城說的隻是一件在她看來再尋常不過的事，她甚至完全沒有印象。


  溫傾城說：“後來，我用卷軸召喚出的怪刷新了。隻是隊友都走了，我一個人打不過它，就在血量快見底時，你幫我定住了怪……然後我才一點點磨死了它。我當時就覺得，你沒有傳聞裏說得那麽可怕，相反，有點溫柔。”


  溫傾城頓了頓，繼續說：“我回去之後，對當時拋下我跑了的朋友很失望。雖然這隻是在遊戲中，哪怕被殺也不會怎麽樣，但當時那種孤立無援、被人拋棄的心情，卻沒有什麽區別。但我脾氣軟，不知道要怎麽和他們說，正好聽到幫主說想派人加入庭前雪，探聽消息時，就主動請纓……這樣我不用和幫裏的朋友解釋任何東西，就可以離開那裏，改換陣營。”


  蘇墨羽沒有打斷她，繼續聽她講著事情的經過。


  溫傾城說：“所以我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為以前的幫會做什麽。過來之後，發現你和我曾經印象中的截然不同。庭前雪幫會裏的玩家，大部分都很崇拜你……你在線時，大家會跟在你身後，按照你指揮的步調去做。你不在線時，討論的最多的還是你……”


  溫傾城說：“那個時候我不太敢和你說話，一直關注著你，卻不敢和你聊天。不過，我知道你也沒有時間理我。我實在是太普通、太平凡了，不管是在現實中還是遊戲中，都不會引起任何人的關注。後來有一次，我在跑商時又遇見你，你把過來劫鏢的人都打跑了……可能是見我裝備不好，雖然沒有說任何話，但一路跟在我身後，保護我，陪我做完了任務。我第一次覺得玩遊戲也可以那麽溫暖，從來沒有人那麽幫助過我……”


  聽著她帶著輕微啜泣的聲音，蘇墨羽心下微沉，究竟是怎樣的生活環境，才會讓一個人，對陌生人的一點點好意，都小心翼翼地珍藏？

  溫傾城說：“很多人罵我虛榮，覺得我是看中公子墨的名望才喜歡你。其實我仔細想過，確實有這部分原因，我也想被人矚目一次，被人羨慕一次……正是因為這樣的想法，那個騙子說，他希望我過去見他一麵時，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在過去之前，並不知道他的長相，也擔心過公子墨會不會如傳言中那樣長得很醜……隻是我告訴自己，我喜歡你並不是因為你的相貌。見麵之後，我以為那騙子是你，見到他的長相後，雖然有些失望，但也鬆了口氣。說實話，沒有我想象中最壞的結果那麽醜……唯一讓我覺得不太舒服的是，他雖然努力掩飾，但言辭間不經意透露出來的粗鄙，與你在語音裏說話的感覺不太一樣。”


  溫傾城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不過當時我忽略了那些，心裏隻覺得很開心，覺得自己對你來說是特別的，你從未見過任何網友，幫裏的元老也一個都不見，一張照片都沒流出去，卻獨獨願意見我，願意我過來找你……現在回想起來，一切都充滿了漏洞。隻是我自己，願意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