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深不可測你知道嗎？
“我的馬呢？”
藥材鋪前，蘇雲一臉迷茫，隻見他栓在這裏的龍驤不翼而飛，除了龍驤之外，拴馬的燈柱也不見了。
燈柱是被一股極大的力量連根拔起，地底的石墩子都被薅了出來。
這時有人走上前來，道：“蘇士子，你的馬把燈柱帶走了，念在士子是初犯，把燈柱的錢補上便可。”
蘇雲黑著臉，摸了摸袖兜，囊中羞澀，他的錢都給了裘水鏡。好在池遙看出他的窘況，連忙把燈柱錢付了。
龍驤帶著燈柱返回市垣，蘇雲無法帶著學姐兜風，隻好與池遙一起步行回朔方學宮。
路上池遙跟他講課，柔聲細語，蘇雲時不時以性靈翻閱書籍，相互對照，學得飛快，遇到不解之處，池遙稍加解釋，蘇雲便了然於胸。
兩人不知不覺間走到文昌學宮，一邊走一邊繼續討論，忽然一輛負山輦在前方停下，左鬆岩推開車窗，探出頭來，嗬嗬笑道：“蘇士子，池士子，上車來，我載你們一程！”
蘇雲和池遙連忙上車，左鬆岩笑眯眯道：“池士子先去樓下，我有話與蘇士子。”
池遙委屈不已，隻得下樓一個人坐著。
蘇雲坐在左鬆岩對麵，左鬆岩微笑道：“聽聞上使與聖人結伴同行，去老無人區查案。不知道這一行，老無人區死了幾個將或者妖神啊？”
他心中頗為爽快，心道：“以往這位上使捅出簍子，都是我來兜著，差點便讓老瓢把子兜不住，不得不請出十七州一百零八郡的瓢把子助陣，可謂是丟了顏麵。而這一次，終於輪到聖人來兜底了！”
他很想看一看朔方聖人薛青府吃癟的樣子。
蘇雲心翼翼，道：“這次去老無人區查案，老無人區的將和妖神一個沒死。”
左鬆岩呆了呆，試探道：“是神王死了，還是妖王死了？”
“也都未死，神王受了重傷。”
蘇雲遲疑一下，道：“薛聖人差點死掉了。”
“轟隆！”
樓中傳來劇烈的氣血震蕩，卻是左鬆岩氣血不穩，體內的氣血浮動了一下。
蘇雲也被震得氣血湧動不休，有如浪濤澎湃。他急忙穩住氣血，隻見桌子上到處都是細密無比的裂痕，又看了看窗戶，窗戶上也都是致密的裂痕。
“左仆射的修為真渾厚！”蘇雲暗讚。
左鬆岩長長吸氣，終於壓下心神的悸動，詢問道：“朔方聖人陪你一起去查案，差點死了？聖人也兜不住？”
蘇雲心翼翼道：“聖人受了重傷，差點性命不保。我把他送到董醫師那裏醫治了，董醫師要再觀察治療幾才能痊愈，現在修為應該還剩下一兩成。”
左鬆岩不由打個冷戰，臉色陰晴不定：“連聖人都差點折損了，蘇士子的威力真不。你們查的到底是什麽案子？”
蘇雲如實相告：“童家老神仙已經來了，與老無人區的神王聯手，暗算我與薛聖人。我拚命相救，請來一些朋友幫忙，這才逃出生。”
“你救援薛聖人，還請來朋友幫忙？”
左鬆岩疑惑，試探道：“上使在無人區有朋友？”
蘇雲又遲疑一下，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的承認：“仆射，實不相瞞，我在市垣也有一點點的勢力……”
左鬆岩捋了捋胡須，深深看他一眼：“上使，你深不可測你知道嗎？”
蘇雲愕然：“仆射何出此言？”
左鬆岩冷笑道：“朔方聖人薛青府，乃是朔方第一高手，放在朔方全國來看，他的戰力也可以穩穩位列前十！他與你一起出行辦案，他差點死了，現在還身負重傷，而你卻好端端的，屁事沒有。你隻是蘊靈境界，他卻是征聖境界，甚至不定原道境界！你不是深不可測，誰還能配得上這句稱讚？”
蘇雲委屈萬分，辯解道：“是我朋友厲害……”
左鬆岩麵色凝重道：“童老神仙既然來了，那麽事情便凶險多了。童家的老神仙在東都朝廷中有如常青樹，根深蒂固長盛不衰。這老兒在朝中經曆了元帝、哀帝和平帝三朝大帝，始終屹立不倒。文昌學宮便是他建的，不少達官貴人便是出身自文昌學宮，見了他的麵，都要稱一聲老師。”
蘇雲揚了揚眉毛，詢問道：“老神仙的目的，是什麽？”
左鬆岩冷笑道：“神仙當久了，想換換口味做皇帝。他在朝野的勢力枝繁葉茂，或許，他就是那個領隊學哥。而七大世家也要借此機會，再進一步，成為皇親國戚！”
蘇雲眼簾低垂，輕聲問道：“那麽，聖人想做什麽？”
左鬆岩深深看他一眼：“他想成聖，真正的聖人。民間封聖不行，須得皇帝親自封他為聖。既然他有這個念想，便可以與他聯手應對朔方時局。上使，老神仙出現，我要親自去見水鏡，早作準備！”
蘇雲起身，告辭下樓。
池遙連忙與他一起下了車輦，低聲道：“這棟樓碎了。”
她話音未落，突然轟隆一聲巨響，負山獸背上的樓碎成齏粉，木屑煙塵彌漫，待到煙塵散去，蘇雲看到左鬆岩依舊端坐在那裏，屁股下的木椅還在。
然而一陣風吹來，左鬆岩屁股下的椅子便化作木屑被風吹去。
池遙悄聲道：“左仆射好像被什麽嚇到了，古怪，什麽東西能把左仆射嚇成這樣？”
蘇雲不答，與少女一起向前走去，前方山水居在望。蘇雲突然問道：“遙學姐，你覺得我深不可測嗎？”
池遙噗嗤笑道：“你啊？你是你們家當中最單純的那個，哪來的城府？就算是青丘月那丫頭，城府都比你深！”
蘇雲歎了口氣，心中默默道：“為什麽像左仆射這樣的人，都把我想象得如此陰險狡猾？”
之後幾，蘇雲總算安穩下來，左鬆岩不再逼他查案，他得以靜下心來求學。池遙這幾留宿在山水居中，趁著晚上為他補課，蘇雲總算追上青丘月等人的進度。
大年三十這，池遙終於把十四門功課授完，其中儒學課、道學課和釋學課這三門課程她也講了，隻是這三門屬於舊聖絕學，論知識，就算是年紀最的青丘月，其學問也足以做池遙的老師。
因此，反倒是蘇雲做先生，給她補了這三門課。
其他功課，如文地理這類課程較為簡單，隻需要記憶，很是輕鬆。最難的還是術數，術數本是出自結繩計數，後來道家發揚光大，再到後來色目人的學問超越了元朔，文昌學宮的術數有色目人學問的影子。
色目人的術數太繁瑣，文昌學宮加以簡化，以符文來代替色目人的術數詞匯，更方便學習理解。
短短幾時間，蘇雲和幾個狐妖已經基本掌握士子幾年才能掌握的內容。
但是花費的金錢，也是其他士子幾年才能花完的一筆數字！
請池遙為私學先生倒是不貴，但每人二十枚眼，卻相當於短短十花掉十塊青虹幣！
要知道有些靈士半年也未必能賺來一塊青虹幣。
年夜飯過後，蘇雲與池遙在學宮中漫步，隻見學宮中有些留校的男男女女結伴而行，正在欣賞煙花。
——那是靈士們用自己的神通在半空中製造出的絢麗景象，一道道神通在空中爆開，姹紫嫣紅，五顏六色，照亮夜空。
蘇雲和池遙停步張望，隻見夜空絢麗，池遙低聲道：“今年年前，各種事件頻發，災人禍不斷，人禍更甚，讓朔方人心惶惶。今，才總算有些年味兒了。”
兩人在學宮中慢吞吞的走著，隻見學宮中的煙花升騰，朔方城其他地方也有靈士的神通不斷升起，在空中炸開，照亮夜色，驅散黑暗。
空中還有各種絢麗的圖案，有絢麗文章鋪在空中，字字綻放光芒，突然化作明亮的山水，上的街道，儒家聖人行走在其中。
又有佛陀浮現，寺廟林立，大大諸佛漂浮在空中；
又有道家的仙人騎鶴而來，大大的洞從空中浮現；
又有音律自空中響起，竹笛，洞簫，箜篌，古琴，古箏，大鼓，號角等各種樂器在空中奏響動人旋律；
還有人用神通在空中搭建了建築，長橋臥波，樓宇宮闕，水利交通。
還有那樓船畫舫，行駛在上的神通長河之中；奇花異卉，在空中綻吐芬芳；有長龍遊動，遊走於炫目的神通之間；有鳳凰翱翔，振翅在山林之上。
還有那海中才有的大魚，在上遊弋，神話裏才有的神獸，在空中行走。
畫中才有的仙人，傳中祥瑞，各大顯學的祖師，仿佛都以神通的形式活了過來，出現在朔方的年夜上。
蘇雲突然聽到青丘月的叫聲，循聲看去，隻見青丘月、狸凡和狐不平沒有留在山水居，而是趁著年夜跑了出來玩耍，幾個妖狐蹦蹦跳跳，哇哇驚歎。
蘇雲心中微動，頭頂性靈神通大黃鍾浮現出來，當的一聲鍾響，隻見黃鍾內一條條蛟龍遊出，連奔帶跑，衝到那幾個正在看煙花看神通的妖狐身邊。
蛟龍頭顱一拱，把他們拱到龍背上，一條條蛟龍騰跳如飛，載著他們越升越高。
青丘月、狸凡和狐不平抓住龍角，驚叫連連，突然又咯咯笑了起來，隻見他們已經來到空中，身邊到處都是綻放的神通。
狐不平大著膽子站起來，突然縱身跳出，站在一頭走過的貔貅背上，向青丘月和狸凡興奮的招手。
青丘月和狸凡也從蛟龍背上跳出去，踩著一連串飛過的文字，在空中奔跑，闖入一片長橋上。
長橋散發著光芒，兩隻狐狸俯身橋下看去，隻見散發出燈光的畫舫從橋下駛過。
兩個妖狐剛剛跳下橋，還未落到畫舫上，便見貔貅飛來，貔貅背上的狐不平抓住兩人，沿著長河向遠處的城裏奔去。
那裏，神通更多，在空中形成另一座上城市。
蘇雲氣道：“這幾個家夥，真不讓人省心！”
突然，池遙抓住他的手，拉著他向前跑去，笑道：“師弟，咱們也去年夜遊街！”
蘇雲怔了怔，隻見前方的學姐衣裙飄揚，蕩在他的臉上，池遙回頭，宛如這一年冬日的陰冷過去，笑容如春光在少女的臉上漸漸變得嫵媚起來，把他的心情也照耀的明媚了幾分。
蘇雲跟著她向前跑去，池遙輕盈的縱跳，腳下踩著一支支箭羽，越升越高。蘇雲頭頂黃鍾徐徐轉動，時不時飛出一隻畢方，也墊著兩人的腳步。
他們升上空中，在神通形成的上的街道中行走，去見那一尊尊大佛的虛影，去見古代的聖人，去拜會神仙。
少年少女站在巨大的鯤背上在空中遊弋，身後的大河澎湃，流於江山之間，又或者站在畫舫船頭，指點著岸上的景致，背後燈籠高掛。
他們在飛來飛去的樂器中行走，傾聽著美妙動人的旋律，身邊有鳳凰伴飛，鴛鴦遨遊。
隻見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許許多多年輕的靈士也結伴在上遊走，歡聲笑語從上傳來。
朔方的過年夜，不出的熱鬧。
他們玩耍到下半夜，直到上的神通漸漸少了，這才沿著一片絢麗文章從空中走下，來到雲橋上。
兩人走在雲橋上，隻見還有行人流連忘返，有少年男女坐在長橋上相互依偎，等待著看新年的日出。
這一夜，蘇雲見識到了萬千奇妙的神通和城市的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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