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菜子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終於走到伊吹山。她到的時候恰好老人不在,這位曾經的風柱跑去給自己的一位弟子掃墓去了。
和泉三郎死了,不知該說是幸還是不幸,他遇到了鬼舞辻無慘,不敵慘死。他隻來得及送出隻言片語,連一句遺言都未曾留下。他是少數沒有留下遺書的鬼殺隊成員,大概是在這個世上沒有牽掛吧。
原本是牽掛的人,早就去了彼岸。
就連對他這半個師父的人物,也是一句都沒有。
老人已經習慣了,他教會了一批孩子,送走了一批少年,等來了一個個墓碑。
在這一生中,老人不知道送走了多少人,而在他僅剩不多的未來,不知道還要送走多少人。
都是因為鬼舞辻無慘。
掃墓歸來的老人在上山的路上,見到了走路踉踉蹌蹌的女孩。
一雙黑色的眼睛堅毅的盯著前方,不笑不哭,手中緊緊捏著紫藤花禦守,明明弱小的身軀在搖晃,紅暈的臉頰在發燒,卻一步一個腳印非常堅定的往前走。
老人喊住了這個女孩,一開始她沒有聽見,等終於有回應後,菜子隻能從嘴裏說一句話:“鬼殺隊……培育師。”
“我就是。”
菜子盯著老人的臉,笑了,從懷裏摸出信封,還未送到老人手裏,就一頭紮下去,倒地不起。
日日夜夜,春夏秋冬,一個從來都沒有自己出過門的五歲女孩,憑著毅力穿越兩個縣來到了伊吹山。小流氓,人販子,好人壞人,一路上菜子將從未見識過的都見識了,從未走過的地方都走了。她躲避著所有壞人,細心觀察著所有好人,分辨對方的話是真是假,詢問伊吹山的地址,辨認東南西北,被抓過,也跑過,挨過罵,也曾被打。
她不該這麽久才到的,就算是小孩子不善趕路,她花費的時間也太久了,隻因女孩走了太多冤枉路,總有撒謊騙她的,想要將她帶走賣掉,光是和這群人鬥智鬥勇,菜子就拚盡了全力。
後來她學會了自己帶著一把小刀,找好心腸的大人偽裝家人,撒謊騙人越加熟練,女孩拚命的打磨自己,生活逼會她成長。
隻要能到伊吹山。
哥哥給的錢早就不夠用了,女孩不得不花費點時間去好心人家裏幫忙,賺取一點飯團錢。
那點錢應該是夠的,可是女孩在路上花費了太多的時間。奈良善大概也沒想到,五歲的女孩,隻是趕路就可以活的這麽艱辛。畢竟奈良善五歲的時候,已經可以單手把村頭的鐵匠按在地上摩擦了。
人和人終究不同。
不論如何,菜子平安到了,隻是到了後,發燒躺了一個多月。
老人給菜子請了醫生,醫生檢查後確認女孩是太過疲憊引起的,需要好好休息。當然會累,伊吹山就在眼前,越是接近越急不可耐,想要更快一點到達,幾日不眠不休趕路,不倒下才真是奇怪了。
像是奈良善那樣,無論上輩子在流星街連續好幾日鍛煉,亦或者這輩子砍掉手臂都能長出來,都不能以正常人的標準來衡量。
普通人就該有普通人的作息,和變態比什麽呢。
老人讀了信,信中沒有描述孩子的名字和模樣,末尾也沒有署名日期,老人就以為是和泉三郎過世前沒多久遇到了菜子,將其推薦來的。誰想到,等女孩醒了後發現,對方根本就沒有和泉三郎信中描述的天賦。
甚至於,這個女孩不善用刀劍,反而一把玲瓏小刀用的相當利落,比起當個武士,或許更適合當個刺客,或者……忍者?
說起來,前段時間主公大人帶來一個少年加入鬼殺隊,好像就是一名忍者,還帶著三個妻子一起入隊。
叫什麽來著?
雖是忍者,用的卻是大刀,小型刀具並不適合斬鬼,恐怕菜子仍舊隻能加入調查組。
不過接下來,老人就顧不上那些了,他聽到了奈良善的名字。
送走女孩,自己留下阻擋鬼,有一定實力,品性也不錯。不過……菜子趕路花了一年多的時間,那麽久,那個孩子一直沒有到伊吹山來,恐怕已經……
未見屍體,不下定論,菜子治療完畢後,老人就將她留在山上,自己去尋一尋,他本就常出門尋找能學劍的孤兒,對附近的村子和路都很熟悉。遺憾的是,五歲時的菜子記憶模糊,說不清楚自己當初是在哪座山上見到的鬼,也不知具體地點,隻能通過其描述的景象,由老人去探查。
自然,老人也將這件事用烏鴉告知了主公,由隱去調查或許能更快得到結果。
隻是沒想到,更快得到消息的竟然是自己。
琴葉和菜子不同,她已經是個大人了,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能一瞬間移動到這麽遙遠的地方,卻清楚的知道童磨的極樂教所在位置,琴葉不停的對老人哭訴,要救救那個孩子。
老人問清事情緣由後,將內容記在紙條上,交給烏鴉送去了產屋敷家。
無論這件事中有多少疑問,一切都由主公判斷。至於琴葉和懷中的嬰孩,則被老人帶去了伊吹山。
琴葉:“善呢?”
老人回答:“若你說的是真的,那個孩子我們會救出來,你會見到他的。”
琴葉哭著應了。
***
產屋敷家。
一隻烏鴉落在了產屋敷耀哉手臂上,這位年輕的主公打開了信,將裏麵的內容閱讀完畢,溫柔的眼眸露出些許驚訝。
“那個孩子,竟然還活著。”
老人之前送的信,產屋敷耀哉就看了,當然派了隱去調查。為救人,也為尋找鬼的下落。不過他心裏很清楚,已經一年多的時間了,那個孩子可能早就不在世上。
竟然還活著,而且根據逃出來的女子所言,是被鬼貼心養著,但本性很好,一直在努力趕信徒走,想必是打算保護信徒的生命。
很可惜,沒有人相信那個孩子。
“總有一些人看不清真相,但是我們不會責怪他們。”產屋敷耀哉說道,“被蒙蔽的人,何止一個兩個呢。”
“您說的對,主公大人。”院子裏,悲鳴嶼行冥俯身說道,一雙盲眼不斷的滾落淚水,“那個孩子,我們必須解救出來才行。”
“嗯,雖然你加入鬼殺隊才一年,但是實力已經接近於柱的水平。”產屋敷耀哉說,“這次就由你帶鬼殺隊的成員去吧。那隻鬼,或許很難對付。對方可能會挾持孩子當人質,要小心。”
悲鳴嶼行冥:“是,主公大人。”
看著悲鳴嶼行冥離去的背影,產屋敷耀哉撫摸著烏鴉的背羽:“為什麽那個孩子會特殊呢?”
這麽久,竟然沒有被鬼殺掉,還被精心養著。甚至奈良善做出故意轟走信徒的行為,那隻鬼都包容了下來,理由到底是什麽?
琴葉說的那個孩子手臂被撕裂的傷,以及被瞬間傳送到隔了兩個縣的田野的事,也很讓他在意。
等找到那個孩子,或許這一切都可以解釋了吧。
悲鳴嶼行冥並沒有見到奈良善,他甚至連童磨都沒有見到。有了具體的地址,悲鳴嶼行冥就帶了五個隊員一起去了,他們隻猜得到對方是會用血鬼術的鬼,不知道對方是十二鬼月中極強的上弦貳,琴葉並沒有提及對方眼眸中的數字等信息,便隻帶了這點人數並不足夠的戰力去了。
若是知道真相,不知該不該慶幸童磨並不在寺廟。
童磨照顧了奈良善近兩年的時間,就劃水了兩年的時間,無論是尋找青色彼岸花還是找產屋敷家的位置,都沒有去做。現在照顧奈良善的任務沒有了,隻要童磨不想因為懈怠被鬼舞辻無慘捏爆腦袋,就得出門溜達一圈。
童磨不在,上門的信徒不會來拜訪,剩下幾個常駐的門徒自然而然成了惠美的口糧。奈良善不在寺廟裏,惠美的日子一下子就輕鬆自在了起來。離開?她才不會,上麵有上弦貳的大人罩著,隻要偶爾從指縫裏漏出來一個兩個,就足夠惠美吃飽了。而代價就是照顧童磨的日常起居,對於惠美來說根本就是小問題。
結果等悲鳴嶼行冥一行人到後,看到的就是寺廟一地屍體,還有悠閑自在的惠美。
一個連血鬼術都不會用的鬼,隨便一個普通鬼殺隊成員就斬殺了。這與得到的信息不符。
悲鳴嶼行冥搜查了整個寺廟,找到了一個滿是骷髏頭的房間,看到了屬於教祖大人的房間,和一個有著孩童生活物品,卻滿地都是血的房間。
悲鳴嶼行冥判斷信息並非虛假,隻是他們來晚了,真正盤踞這裏的大鬼早已離開,至於奈良善的下落,惠美隻知道他不會死,因為他是那個大人的孩子。
那個大人,是誰?
總不會是鬼舞辻無慘吧,一個荒唐的念頭在悲鳴嶼行冥腦海裏閃過,然後消失。
千年的鬼王怎麽可能有孩子,恐怕是這裏那隻大鬼,在變成鬼前留下的子嗣。
悲鳴嶼行冥毫不留情的斬掉惠美的頭,隻因她拒絕透露更多消息,既然如此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鬼殺隊再次與奈良善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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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鳴嶼行冥:不可能是鬼舞辻無慘的孩子。
後來
得知真相的悲鳴嶼行冥:…………
嚇得經文都不會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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