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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男知青黑化了(二)

  阮喬帶著鬱潯回了家。


  這兩年不是洪災就是旱災, 地裏的收成很不好,還要上交糧食支援國家建設,家家戶戶的日子都不好過, 都很窮, 能不餓肚子就已經很不錯了,也不敢奢求其他的。


  不過, 阮家的情況要比其他人好上一些,雖然吃得也清貧, 但至少不會挨餓。


  原主是家裏最小的一個,上頭還有兩個已經成年的哥哥, 大哥初中畢業後就當上了城裏的工人, 每個月都會拿錢回來, 還用攢的錢將家裏的房子修成了二層樓的青磚瓦房, 娶了隔壁村一個富戶的女兒。


  而二哥是個徹頭徹尾的學渣,讀了個小學就回來做農活,雖然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但他手裏總能有些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錢,不知道他怎麽賺的。


  原主是早產兒,她母親懷她的時候就已經病得很重,生下她不久就去世了, 或許是早產的原因, 原主從小就有心疾, 體弱多病的,所以全家都很讓著她寵著她, 也沒讓她幹過什麽活兒。


  就仿佛她能活著就已經是他們最欣慰的事情了。


  *

  阮喬回到家裏的時候, 家裏一個人都沒有, 鄉下的門是經常不鎖的, 她直接就將門推開了。


  她將鬱潯帶到了二哥阮晝的房間,房間就在一樓,裏麵挺寬敞的,有兩張床,中間還有一張簾子隔開的。


  原本是大哥和二哥一起住這兒,但大哥結婚以後就搬到樓上和大嫂一起住了,另一張床就空了下來。


  阮晝的房間很亂,衣服褲子都亂扔,地上也不知道多久沒掃過了,有些瓜子殼,還有一些碎垃圾,桌子上都落了一層薄薄的灰,絕對有一個月都沒擦過了。


  鬱潯站在門口,眉頭微微皺起,那張英俊的臉看著就更冷淡了,氣場也很強。


  “鬱潯哥哥不想住這兒嗎?”阮喬望著他,似乎有些忐忑的樣子。


  鬱潯看了一眼髒亂的房間,又看了她一眼,才違心地淡淡說:“沒有。”像是為了讓她安心,他補充了句,“這裏挺好的。”


  聽見他的話,阮喬似乎鬆了口氣,高興地說:“哥哥,那你坐,我幫你收拾一下屋子。”


  在她要出去的時候,眼前卻忽然落下一道暗影,她抬頭,對上了鬱潯冷淡的臉,他說:“我來吧。”


  他的語氣很淡,卻有一種讓人難以拒絕的強勢。


  阮喬現在的人設也很懶,聽見他的話,她自然樂意得很,但也不能表現得明顯,所以,她似乎很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猶豫片刻,才說:“那我幫哥哥把包放下吧。”


  聽著少女軟糯甜美的聲音,鬱潯的心尖像是有一片柔軟的羽毛輕輕掃過一般,他語氣淡漠地道了謝,將包交給了她。


  阮晝的房間太亂沒法放包,她就暫時先將包放在了對麵她的房間。


  出來以後,她就看見拿起了掃帚正在清理屋子的鬱潯。


  阮喬就幫忙把阮晝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搬到阮晝的床上,方便鬱潯更好擦桌子椅子的。


  鬱潯衣著幹淨,氣質清貴,看起來就像是資本家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


  但他打掃屋子的速度卻很快,而且打掃得很幹淨,就像是經過訓練似的。


  阮喬知道他經常跟父親去部隊訓練,所以其實很能吃苦耐勞,動手能力也超強。


  不過半個小時的工夫,整間屋子就已經煥然一新,就是阮晝的床還是亂糟糟的,看起來有些影響屋子的整體美觀。


  阮喬就將簾子拉了下來,這樣看起來就好多了。


  阮喬將鬱潯的包還給了他,鬱潯從包裏拿出了幹淨的床單被子枕頭換上。


  他應該已經盡量隻帶樸素的被子枕頭過來了,但還是那種類似絲綢般光滑柔軟的緞麵,沒什麽花紋,顏色很素,還有些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


  這些東西在上海已經算是很普通了,但在稻禾村裏卻是連結婚嫁娶都用不上的好東西。


  阮喬就似乎有些羨慕地說:“鬱潯哥哥,你的被子真好看。”


  鬱潯沉默地看她一眼,又想到了之前在打穀場上她看那條紅圍巾的渴望眼神。


  他也不能送被子給她,就在包裏翻了下,找到那一盒還沒開封的巧克力給了她。


  阮喬看見他的包裏不止有巧克力,還有好多肉罐頭,餅幹,糖果,牙膏,牙刷,手表等東西,忍不住感慨,身為男主的弟弟,哪怕落魄了也還是有錢人啊。


  阮喬沒有去接他遞來的巧克力,要是一次拿走了,她還怎麽接近他。


  鬱潯見她神色猶豫,淡淡問:“不喜歡?”


  “鬱潯哥哥……”阮喬神色似乎有些為難,一雙清澈幹淨的杏眼望著他,期期艾艾地問,“這個就放在你這兒,我想吃的時候就找你拿,可不可以?”


  鬱潯看了她片刻,就明白她可能是怕家裏人知道,就“嗯”了一聲,說:“我每天給你一顆,不能吃多了,對牙不好。”


  阮喬乖巧點頭,開心地望著他:“謝謝鬱潯哥哥。”


  她的聲音很甜,這麽叫他的時候,他的心裏就泛出了一絲漣漪,神色不自覺地柔和了些,還想要給她更多的東西讓她多叫幾聲。


  就在兩人在屋子裏頭說話的時候,外頭卻忽然傳來了一個女人驚訝的喊聲:“阮晝這是怎麽了?出去時不還好胳膊好腿兒的嗎?”


  阮喬看了鬱潯一眼,她先掀開草簾,走出去一看,卻看見村長和奶奶一人架著阮晝的胳膊,一人抱著他的腰,將他從院子裏扶了進來。


  而她那位大嫂就在後頭跟著,帶著些驚訝又幸災樂禍的興奮眼神,剛才喊的人就是她。


  “二哥,你怎麽了?”在阮晝被扶到椅子上坐好以後,阮喬就走了過去。


  奶奶阮令芳就沒好氣地瞪了孫子一眼,說:“他跟猴兒似的整天上躥下跳,誰知道怎麽從山坡下滾下來了,胳膊和腰給撞傷了。”


  村長站在一旁,沉著臉,問:“二晝,怎麽回事?”


  阮晝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含糊其辭地說:“就、就不小心滑了一腳而已,你們別問了,我都疼死了。”


  不然,他能說他是和女知青幽會,沒忍住親了人家,結果將人嚇到推了他一下,他就被不小心給推下山坡了?


  那多丟份兒啊。


  但阮令芳卻是看一眼就知道肯定有鬼,問:“你這傷不養個十天半月的能好才怪!你是不是又去勾搭人家女知青了,跟你說多少回了,別去招惹那些知青,你們就不是一路人,你怎麽……”


  就在阮令芳說話的時候,大嫂卻忽然注意到了阮晝的房裏走出來一個青年,見他的容貌氣質不一般,忍不住眼前一亮,說:“小妹,這個就是你領回咱家的男知青啊?”


  阮令芳也轉頭一看,就看見了一個高瘦清俊的青年,心裏就跳了下,又看了一眼乖乖軟軟的小孫女,就轉回頭臉色不善地瞪了一眼村長。


  兒子被之前那個住家裏的漂亮女知青迷得三魂五道的,現在人家搬知青宿舍去了,他都還眼巴巴恨不得跟著去。


  現在倒好,又給領回來一個這麽好看的後生,要是將小孫女兒也給拐跑可咋整?


  見奶奶神色不對,阮喬還以為她是不高興家裏又有人住進來,就主動緩和氣氛,給鬱潯介紹了一下家裏人。


  鬱潯雖然性情淡漠,但也很有修養,懂禮貌,長得好看又懂事知禮的年輕人應該是長輩最喜歡的那種。


  但在鬱潯跟奶奶問好時,奶奶的臉色卻更不對了,覺得小孫女這積極介紹的樣子就跟帶對象見家長似的。


  她忙一把將小孫女拉到了身邊,語氣卻溫柔多了:“喬喬,你去奶奶房裏拿些錢來,咱送你這倒黴二哥去衛生所瞧瞧。”


  阮晝不想浪費錢,忙阻止說:“還是別了,我也就是胳膊疼得動不了,明天應該就好了。”


  阮令芳冷笑一聲,拍了下他的胳膊,就聽見孫子疼得跟殺豬似的叫起來,她說:“明天好?你好一個試試?”


  阮晝捂著左胳膊,疼得麵容扭曲,懷疑人生:“我是親孫子嗎?”


  村長比較沉默寡言,但聽見兒子這話,就拍了下他的頭:“說什麽呢!”


  阮晝:“……”


  他好苦。


  就在阮喬拿了錢,伸手剛扶住二哥胳膊,打算送他去衛生所的時候,卻忽然聽見鬱潯開口:“我能看看他嗎?”


  阮令芳正要反對,他一小孩懂什麽?

  但阮晝卻是胳膊一動就疼,更別說衛生所那麽遠,還要花錢,雖然對鬱潯的話也沒信心,但還是揚聲說:“就讓他看,說不定人家就是祖傳學醫的呢。”


  這時候他還不忘貧嘴,阮令芳瞪他,但也不好再拒絕,看看也不花錢,也就沒說什麽了。


  倒是鬱潯冷冷淡淡地糾正他:“我家就我哥一個學醫的,沒有祖傳醫術。”


  大堂裏靜了一靜,都看向神色冷淡的鬱潯。


  阮晝也忍著疼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這位哥,不是吧,他聽不出來玩笑嗎?這麽一本正經地解釋做什麽?

  阮喬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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