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9 身份?
柳綿綿搖搖頭,聲音和緩而平靜“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柳星河便回道“呂大人應該聽到了,我妹妹累了,這場席麵就不去吃了!”
呂正臉上堆著笑“柳姑姑既然身子不適,那就早些回去休息,那柳千戶跟我一起?”
柳星河懶懶的笑了笑“我妹妹不去,我也不去了!”
說著,他看了一眼柳綿綿,作勢要離開。
呂正感覺不太妙,趕緊上前一步攔住兩人去路的方向,好言好語的解釋“柳千戶,柳姑姑,今日的事的確是小女莽撞,還望兩位不要介意,來日我一定帶著小女登門致歉!”
“小女自幼喪母,我憐她年幼,所以比較偏愛,性子才會如此蠻橫,是我管教無方,子不教父之過,還請兩位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她一般計較!”
這樣聽來,呂伊伊也是個可憐人。
可偏偏柳綿綿比她更慘。
她自幼父母都沒了,由祖父祖母撫養長大,雖然祖父母頗多偏愛,但到底是隔了一層。
加上家裏孩子眾多,幾個伯母對她都不太順眼,所以明處倒也沒什麽,暗處她是吃過不少苦頭的。
此刻見呂正雖然是在賠罪,其實還是在為呂伊伊開脫,她不由輕輕的笑了一聲。
呂正的臉色微僵。
柳綿綿清淩淩的目光與他對視,語調鎮定“呂大人的愛女無緣無故抽了我的婢女一巴掌,我已經打回來了,談不上生氣不生氣!”
“呂大人既然是知府,應當是飽讀詩書的,應該知道有一篇《觸龍說趙太後》吧,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呂姑娘自幼喪母,呂大人就更應該好好教教她該怎麽當一個女子,而不是一味的偏寵!”她的語氣不急不緩,說出來的話卻讓呂正冷汗涔涔,“剛剛您的愛女可是說了,在這榕城地麵上,她就是王法!區區一個閨閣女子,真是好大的口氣,不知道這份底氣,是不是呂大人給的?”
柳綿綿到底是當過幾年妃子的人,真正正色起來,那股氣場和威壓,讓慣常摸爬打滾多年的呂正都扛不住,膝蓋發抖,好容易才控製住沒有當場跪下去。
他擦著頭上的冷汗,對著柳綿綿深深作揖“柳姑姑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回去之後一定嚴加管教,絕不讓她再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還請姑姑大人大量,饒過這一次!”
他的姿態已經謙卑到不行,就差直接給柳綿綿跪下來了。
四下裏有不少兵丁,都豎著耳朵在聽八卦呢。
柳綿綿也不想惹事,不過是話趕著話,就說道這個份上了。
她略略側身,避開了呂正這個全禮,淡淡的說道“大人放心,我鎮日裏也很忙,沒有時間記得這些小事!”
說到底,這個柳大人還是怕自己將這些話傳到皇後的麵前去。
柳綿綿哂笑一聲,她現在可沒有這麽大的權利,也沒有法子給蘇洛遞信。
她已經被流放了。
如今說這些,也不過是狐假虎威。
想到這,她的情緒低落下去,有些意興闌珊,說了一句告辭的話,便帶著柳枝和綠柳往下走。
柳星河也不再多說,對著呂正點點頭之後就跟了上去。
從珍寶閣出來,柳星河快步追上柳綿綿,問道“真的就這樣放過那個呂伊伊了?”
她可是說了不少難聽的話。
“罷了,我已經打回去了,一個孩子而已,沒必要一般計較的!”
柳星河能感覺到她情緒驟然的低落,卻也不知道是為何。
他落後幾步,小虎追了上來,低聲匯報到“這個呂正本是個窮舉人,落魄的連上京趕考的錢都沒有,後來是呂大小姐的母親看上了他,自降身份嫁給他,還提供他上京趕考的銀錢。”
“他也爭氣,一舉高中。回鄉後揚眉吐氣,不過這元配運氣不好,在呂大姑娘三歲的時候就病死了!”
“之後呂正一直沒有續娶,小妾倒是找了不少,不過這些小妾都要看呂大姑娘的臉色。要是她不高興,呂知府馬上就能將那些女人打發掉!”
也是拔吊無情的一個角色。
不過站在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他對元配以及元配留下的孩子,倒是深情。
這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人都是複雜的。
柳星河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低聲道“如今在這榕城,咱們隻有兩人,做事還是應該謹慎些!”
今日雖然那知府態度極為謙卑,誰知道關起門後會是什麽嘴臉,還是要加以防備為好。
小虎明白他的意思,應道“我近來會更加謹慎的!”
明兒舉著一串冰糖葫蘆,吃的很開心,仰著臉問“咱們惹禍了嗎?”
柳星河揉了揉他的腦袋“是啊,惹禍了,可能會掉腦袋,你最近不要亂出門,免得被壞人抓走!”
明兒縮了縮脖子,快步往前跑到柳綿綿麵前告狀“姑姑姑姑,叔父又嚇我呢……”
柳綿綿聲音低低的不知道說了句什麽。
明兒將手裏的冰糖葫蘆遞過去“姑姑,你吃一個!”
柳星河以為柳綿綿會嫌髒,雖然平日裏她不吱聲,但是她的日子過得很精細,簡直就跟宮裏的娘娘一樣。
這樣的路邊食物,想必是看不上的。
沒想到柳綿綿竟真的接過去,咬了一個,嘴角掛著微笑“很甜!”
明兒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一口一個姑姑叫得更是親熱。
小虎道“你這個便宜妹妹倒是很有意思!”
柳星河瞪了他一眼。
小虎揉了揉鼻子,嘿嘿幹笑兩聲,快步去追明兒“小明兒,把你的冰糖葫蘆給我也吃一口!”
“我不,我就剩下最後兩個了!”
“你怎麽能厚此薄彼呢,柳姑姑有得吃,我為什麽就沒有!”
“你要跟姑姑長得一樣好看,我就給你吃!你長太醜了,浪費我的冰糖葫蘆!”
這熊孩子,看來是欠揍!
此時,呂正跟夏楚頡也已經從珍寶閣裏走了出來。
兩人去了對麵醉仙樓的雅間。
茶水上來後,夏楚頡親自為呂正倒了一杯茶,問出盤旋在心內的問題“姨父,這對姐弟的身份是否很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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