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7 聽牆角
蘇唐放出的豪言壯語才剛落下,就被他這麽一噎,被嗆的咳嗽起來。
李氏哭笑不得,將貓遞給身後的嬤嬤,伸手將蘇唐拍著背“你瞧瞧你……”
這麽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一樣。
江殊略帶關切的問“嶽父,您還好吧!”
蘇唐咳得滿臉通紅,擺著手說不出話。
李氏打趣道“你嶽父是被你的心意驚到了,我看這匹馬他是不能收了。”
收了,豈不是就要變成南疆隨處可見的薑糖(江唐)?
這一會的功夫,蘇唐已經咳嗽完畢,他呼吸還有點喘,用力拍了下李氏的手背“胡說什麽呢,這是女婿的一番心意,就算我不喜歡,也得勉為其難的收下!”
李氏流暢的翻了個白眼。
還勉為其難,這心裏估計早就樂開花了。
她覷了自家夫君一眼,隻見他雖然繃著臉,但那個嘴角卻情不自禁的彎著,而且像是根本不受控製一般,弧度越來越大。
她趕緊清了清嗓子。
別真的笑出來,人設不能崩。
女婿畢竟是後輩,得保持一定的威嚴。
夫妻連心,李氏一咳嗽,蘇唐趕緊重新繃住臉。
不過他總覺得江殊看穿了一切。
萬幸的是,這個小女婿什麽也沒有拆穿,反而是彬彬有禮的說“那就多謝嶽父。我其實對養馬不在行,很擔心會埋沒良駒!”
蘇唐矜持的抬了抬下巴“都還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氣,恰好我對養馬有點心得,便暫時幫你養著吧,你若是想要回去,就隨時跟我說一聲!”
江殊點了點頭。
李氏心內瘋狂吐槽。
一個瞎說,一個還配合。
到了自家夫君手裏的馬,恐怕就是陛下的聖旨他都不見得交出去。
還裝模作樣的說什麽先替你養著。
當你女婿是個傻子嗎,隻是配合你演出而已。
從李氏和蘇唐兩人的表情中,江殊已經基本能判斷出他們此刻在想什麽。
大概蘇家的人都是如此,心裏有什麽想法,都掛在臉上。
蘇洛生前,嶽父嶽母百般寵愛,本以為她死了,蘇唐和李氏兩人也會傷心得不行,卻沒想到短短的時日,兩人看上去已經恢複了過來。
不知為何,他心裏覺得有點失落。
恍若這世上,就隻剩下他一個人在為蘇洛的死難過。
這讓他心內生出細密的難以言說的情緒,他的神情冷卻下來,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李氏叫住了他。
她快步上前,站在江殊身邊低聲的說道“小殊,我跟你嶽父在洛洛之前,其實還有一個女兒!”
這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江殊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李氏的話是什麽意思,隻是順著問道“我怎麽沒聽洛洛提起過!”
“她也不知道!”李氏歎口氣,“陳年舊事,那時候生了他四個哥哥之後,好不容易得了個女兒。我們夫妻歡喜的不行,可那孩子福薄,長到一歲的時候,落水死了。”
就是因為如此,蘇唐和李氏兩人自小就不讓蘇洛和蘇青碰水。
“我跟她爸消沉了許久,直到有了洛洛兄妹才好一點!”李氏深深的凝著江殊,“洛洛在的時候,你一直善待她,對她好,這就足夠了。如今她沒了,你心裏難過我也能理解。可這難過不要持續太久,要不然她知道了,多半也會覺得不高興!”
江殊唇線繃直,無聲的點了點頭。
話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李氏索性將腦子裏的東西一股腦往外倒“若是你實在難過,不若再娶一個妻子。你與新妻子生了孩子,有了家庭,這傷痛就漸漸淡了。你放心,不管你娶了誰,你往後還是我懷遠侯府的女婿,隻要你有需要,我跟侯爺都會盡力而為!”
江殊眉梢微動,過了好半天才回答“好,我知道的,多謝嶽母!”
江殊感動不感動的李氏不知道,但她被自己感動到。
她這麽開明的嶽母,恐怕這整個大越也找不出第二個。
她其實也是有感而發。
當年沒了那個小閨女,她跟蘇唐簡直是一蹶不振,後來蘇洛來到以後,那種感情就全部轉移到蘇洛身上。
如今說句沒良心的話,她連小閨女的樣貌都記不太清了。
親情如此,愛情大抵也是如此。
江殊若是重新找個枕邊人,慢慢的與蘇洛那一年的記憶也被覆蓋掉。
雖然李氏和蘇唐很希望江殊能夠一輩子都記得自己女兒,可是看他如今這模樣,又覺得心疼。
女兒在世的時候,他能全心全意對她好,就已經很不錯。
不能要求的太多。
等到江殊走遠,蘇唐走上來不太愉快“你跟那小白臉說什麽呢?”
李氏橫了他一眼“他才剛送的你閃電,你這麽快就罵他,你良心不會痛嗎?”
蘇唐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哼哼了兩聲。
這邊塵埃落定,那邊大夫也已經將蘇洛把脈完畢。
經過這麽猛烈的顛簸,她動了胎氣,情況不太好。
萬幸的是,這段時間來蘇洛保養的不錯,加上身體體質好,大夫又及時施針喂藥,總算是有驚無險。
不過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得細致的將養著,絕對不能再出任何差錯。
本來處理完這匹馬,艾斯王子就要帶著蘇洛踏上回波斯的路,不過眼下出了這樣的情況,回去的日期隻能往後拖一拖。
最要緊的還是要確保蘇洛的身體無事。
侍衛們弄來了馬車,眾人將蘇洛小心翼翼的抬上去之後,馬車朝著馬車的方向走。
等到兩人回到那邊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
不過艾斯王子是今天的主人,有不少人還要跟他聊幾句,他想直接走人,但蘇洛推了他一把“你去吧,我就在車上等你,順便休息一下!別讓我覺得自己耽誤了你的大事。”
艾斯王子拗不過她,下了馬車,臨走之前叮囑侍衛們一定要好好保護蘇洛。
蘇洛此刻身體十分的虛弱,半眯著眼正要入睡,聽到外麵傳來談話之聲。
或許是因為守在馬車外的侍衛都是波斯人,所以那兩個說話的覺得他們聽不懂越國話,說起來毫無顧忌。
那個令人作嘔的男聲,肯定是睿王衛璟。
他的聲音裏揉著憤怒與恨意“江殊,你難道對目前的形勢一點認知都沒有嗎?你回不到皇室,就算回到皇家,你的未來也是一片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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