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是誰?

  林弘遠深深的看了林穆一眼。


  這個兒子,馬上就要五十了。


  自己那麽多個孩子,其實最聰慧的是林亦的父親,可惜自幼身體不好,林弘遠延醫問藥多年,什麽名醫都請遍,最後還是早早的死了。


  留下林亦這個孩子,聰慧是聰慧,可心性卻不行,而且年幼,自己年事已高,已經拿不出多少時間來好好培養。


  林家,隻能交給林穆。


  因為他是皇後的弟兄,是太子妃的父親。


  然而這個長子,實在是讓人失望。


  自己布局,並不是要真的置越國於萬劫不複之地,他居然還想著要再去劫江殊的兵器,能不能成且不說,要是真的一而再,陛下肯定震怒,若是前線戰敗,越國將來處境堪憂。


  這是失望其一。


  其二,事情已經做下,他思前想後,顧慮太多,缺乏魄力。將來林家交給他

  林穆也感受到了父親的情緒,他心思壓抑,麵上卻是不解“父親,你這般看兒子做什麽,難道是我說錯了什麽?”


  “隻要我們一提出,那些兵器可能的位置和去向,陛下就一定會懷疑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們在搗鬼!”林弘遠冷笑一聲,“可那又如何呢?他沒有證據,而且眼下這情況,他萬萬不敢來撼我林家的位置,要是那樣,豈不是內憂外患!”


  “父親的意思,就算他猜到事實真相,也不會對我們動手?”林穆想了想,有些憂慮,“如今是不會,可等戰事過後,陛下肯定會清算的!”


  “清算就清算!”林弘遠抬高了聲音,“你姑母難道沒跟你說,陛下如今身體也不好?度過眼下這個難關,再謀下一步成算!”


  “他要清算,總也得找到理由,找到證據,我們林家百年基業,豈是這麽好動!你要知道,林家不僅僅是林家,還有無數的人依附我們。要把林家拔起來,那些人的利益就會跟著受損!到時候就算我們不出手,他們也會反抗的!”


  林穆還是有些不解“可如今林家形勢不好,兒子瞧著倒是牆倒眾人推的多!”


  “這哪裏是牆倒眾人推!”林弘遠喘著粗氣,“那些人不過是在觀望,是在保全自身!人都會自保,這再正常不過,但隻要陛下真的準備動林家,他們自身的利益會受損的時候,自然就會奮起反抗!如今不過是時候未到而已!”


  “原來如此,是兒子目光短淺!”林穆躬身道。


  “你是林家未來的掌舵人,目光要更遠,手段要更狠!這個狠,不是說狠辣,而是審時度勢,不止是對別人狠,更是要對自己狠!你可明白?”


  林穆很快回“兒子明白!”


  可惜,在林弘遠眼裏,林穆還是沒有完全明白。


  資質如此,再怎麽教,也就隻有這點子出息。


  林弘遠覺得很疲憊。


  一份疲憊是來自於身體,剩下九分疲憊則是來自於心。


  這段時間他不在朝堂,北方偏偏就起了戰事,如果讓越皇將這件事從頭到尾平穩的處理下來,朝堂上恐怕就更加沒有林家的位置。


  “你先下去吧,這幾天囑咐家裏的人都安分一點,再等五天,不,四天吧!我再去麵見陛下,武器丟失的事,慢慢找人放出風聲吧!”


  當日晚間,禦書房。


  越皇正在批閱奏章,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出現,正如那一次在太後的慈寧宮出現的境況一樣。


  這是越皇親自掌握的神秘力量,除了他外,沒人知道這群黑衣人到底有多少人,他們平日裏又聚集在何處,他們的指責是什麽。


  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有這樣一群人的存在。


  越皇問道“何事啊?”


  “啟稟陛下,微臣適才在坊間聽到不少人在議論,越國此次押送往前線的兵器丟失的事情!”


  越皇一驚,手上的朱砂筆在宣和紙上暈出一團紅。


  他一言不發,先是狐疑的看了一旁站著的韓昭一眼。


  韓昭後背一涼,馬上就跪下來“唉喲,陛下可別這麽瞧著老奴,就是給老奴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將這樣的事胡亂往外說啊!而且老奴昨日得知這消息後,根本沒出過宮,一直在陛下跟前伺候呢!”


  “你抖什麽?我又沒說是你說的,起來吧!瞧你這慫樣,狗東西!”


  雖然是被罵,但韓昭緊張的表情鬆懈不少,越皇這樣的語氣,就說明他基本解除了對自己的懷疑“陛下罵的對,是老奴沒有領會陛下的意思!”


  越皇問黑衣人“查到是什麽人幹的嗎?”


  “微臣正在查,不過線索指向的是齊國公府,世子夫人的身上。她今日午後帶著婢女出了一趟門,去德滿樓吃了飯,流言最開始就是德滿樓出來的!”黑衣人如實稟告。


  越皇冷笑一聲“蘇洛?”


  黑衣人頭埋得更低“世子夫人的確不是個處事謹慎的性子,可微臣覺得這件事不是那麽簡單,會繼續努力追查的!”


  越皇擺擺手“去查吧!”


  黑衣人應了一聲是,身影一閃,消失了。


  越皇坐在寬大的軟椅上,疲憊的揉著太陽穴。


  這兵器丟失是大事,昨日他驟然得到消息的時候,幾乎急得當場暈過去。


  人靠衣裝馬靠鞍,兵士上戰場要好槍!


  若是沒有趁手的兵器,這一場戰爭便先輸了三分。


  北夷南下之處,齊國侯便上過折子,兵器短缺,這第一批送過去的兵器,都是不分晝夜趕製出來的,就這樣消失無蹤,若是被山匪打劫也就算了,若是落入敵軍的手裏。


  對方精兵良將,自己這邊卻是徒手抗敵,北夷人本就凶猛,後果不堪設想。


  越皇的心境,當時可想而知。


  他馬上召了沈叢過來。


  不幸中的萬幸,雖然第一批兵器已經趕製完成,近來沈叢也並沒有懈怠太多,工匠們仍然在加班加點,也已經鍛造出不少兵器。


  至少,可以解燃眉之急吧!


  越皇擔心再出事,便點了仍在病中的江殊。


  他是自己愛護的臣子不錯,可國家危難當前,必然還是國家安危高於個人安危的。


  越皇重新拿起朱砂筆,翻出一份奏折,韓昭忙上前給他磨墨。


  磨著磨著,越皇就問“你說,這流言是誰散播出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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