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要紮針嗎

  江殊就站在她的對麵,她胃裏不明物,全數噴在男人白色的寢衣上。


  然後沿著寢衣,滴答滴答的掉在地麵,在他身下暈開成一團。


  空氣中蔓延著一股讓人頭皮發麻的惡心味道。


  江殊的臉綠了。


  蘇洛整個人都石化了。


  她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她完蛋了!


  江殊最是喜潔,自己這邊將他從上吐到下,他會不會直接拗斷自己的脖子。


  蘇洛哭喪著臉,小心翼翼不動聲色的往邊上挪,避免與男人正麵對撞。


  江殊發現了她的意圖,陰氣森森的開口“你去哪兒?”


  “我……”蘇洛頭皮發麻,可是一開口又是“哇……”的一下。


  這一次,全部吐在了江殊的左腳上!

  蘇洛驚恐的瞪大眸子,她覺得自己肯定完了!

  絕對完了!


  一下不行,還要再來一下。


  她現在埋著頭,根本不敢看江殊的臉。


  他一定是要殺人的神情,他那雙鳳眸冷下來的時候,就像是揉了冰攢了箭,冷颼颼銳利利的,看一眼就讓人短壽。


  可是嘔吐的閥門一旦打開,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控製的。


  蘇洛的胃裏像是住著哪吒,正在翻江倒海,她很怕自己再吐在男人身上,隻能死死的用雙手捂著自己的嘴。


  她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


  轉頭,果然看到江殊的臉如罩著寒霜。


  男人拽著她一路往前,蘇洛難受與驚恐相互交織,瞪大眼睛,雙手死死捂著嘴不能發出聲音,那模樣又滑稽又心酸。


  江殊一直將她拖到恭房,將她的頭按在恭桶上“吐吐吐,趕緊吐!”


  蘇洛此刻見到恭桶就感覺見了親媽一樣,當即就哇哇哇的吐了起來。


  她飯量大,別人在宮宴上都是小口小口,點到即止,她可是十足十的吃了三大碗東西進肚子,加上又喝了酒,還喝了一大碗苦藥,這些東西交織在一起醞釀出來的那種滋味。


  別提多了。


  江殊將她扔在恭房後就走了。


  蘇洛覺得他可能是去寫休書,不過當下她隻能顧著吐,想要拉著男人好好解釋,但是一出口就是哇哇哇。


  等她終於吐得差不多了,隻覺得一身的力氣都被抽走,渾身上下的骨頭都是軟的。


  她扶著牆,緩緩的站了起來。


  恭房門被推開,已經換過一身衣衫的江殊站在門外。


  他穿著一身火紅色的寢衣,配上那冷若冰霜的表情,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尊煞神,渾身上下都殺氣重重。


  蘇洛緊張的咽下唾沫。


  嘴裏還殘存著那股味道,加上嗓子被嘔吐物灼傷,這樣的吞咽顯得格外的難受。


  男人冷眉冷眼,一步一步朝她走來,表情如被冰封。


  蘇洛下意識退後兩步,但仍然被男人拽住了手臂。


  她的聲音裏帶著哭腔,嗓子沙啞“夫君,我錯了,夫君,你不要休了我!”


  江殊的眸子眯了眯,咬牙切齒“你等著!”


  這更讓蘇洛覺得自己肯定猜對了!


  他們本來就是合約關係,她還記得洞房花燭夜那天,這男人挑開嫁衣前,居然先戴了個蠶絲手套。


  如今自己吐了他一身……


  那種不明形狀不明顏色的液體,那股讓人頭皮發麻的氣味。


  蘇洛隻要想想,都覺得自己萬劫不複。


  許是嚇的,她現在腦子倒是比之前清醒多了,這段日子待在宮裏,太後時不時就會跟她談起江殊,就連陛下也問起過兩次。


  這更加讓蘇洛確定,江殊是最佳的合作對象。


  這要是被休了,她一時半會,去哪裏再找一個合適的“夫君”。她又該找誰,來實現自己的複仇大計呢!


  江殊並不說話,隻拖著她一直出了恭房,拖進了淨室。


  拖到了浴桶邊,然後像是扔破布口袋一樣,將她直接扔進了浴桶裏。


  身體驟然落水,麵對危險的本能讓蘇洛跳了起來,驚恐的說“不要淹死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嗬……”男人冷笑一聲“這點水能淹死你?”


  蘇洛猛地驚醒這是浴桶,她尷尬的笑了笑。


  疑?

  這水溫好像挺舒適的!

  他剛才出去,是給自己準備洗澡水嗎?


  還挺貼心的,這一瞬間,蘇洛的腦子裏轉動了很多念頭,小聲的說“謝謝夫君!”


  她將整個人泡進浴桶裏,就聽到男人冷冷的說“不用謝,這是我剛才沐浴的水!”


  蘇洛……


  他剛才好像是被自己吐了一身吧,那豈不是這個桶裏……


  她現在又不想洗澡了!

  男人挑了挑眉,洞悉了她的心思“怎麽,你難道還嫌棄自己?”


  是啊!


  可是蘇洛不敢頂風作案,隻好訕訕的笑了笑。


  “洗洗幹淨!”男人睨了她一眼,語調又凶又惡“不然我真的要休了你!”


  他這麽一說,蘇洛就不敢動了。


  算了,將就著洗洗!


  男人說完後,轉身朝外走,關上門的那一瞬,他又說道“快點洗,別磨蹭的太久!”


  江陽睡得正香,猛地感覺房間裏有人,他眼睛都還沒睜,手就先探出,隻取對方要害。


  “咳咳咳……”


  一陣熟悉的咳嗽聲突然傳入耳中。


  江陽猛地收回手,驚道“世子,您怎麽來小人房間了?”


  “起來,去我房間!”


  “啊?”江陽懵逼。


  大半夜的被主子從床上驚醒,去處理房間的不明嘔吐物,還勒令不能告訴任何人。


  江陽的內心是崩潰。


  他一邊打掃,一邊聽到淨室內有嘩嘩的水聲,不由自主的就凝神聽了會,手上動作也變慢。


  然後就聽到自家主子涼涼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往哪兒看呢?”


  江陽頓時神魂歸位,再也不敢分心,麻溜的繼續幹活。


  還差那麽一點功夫沒做完,淨室的水聲停了,門軸轉動的吱呀聲響起,江殊飛起一腳,踹在江陽的屁股上,直接將他從內室踹了出去。


  江陽摸著屁股,見到睡在外邊榻上的打著呼嚕的青衣,氣不打一處來。


  這些本來都是她的活兒,憑什麽大半夜的要自己來幹呢!

  越想越生氣,他忍不住就踹了青衣一腳。


  然後就見到青衣嚇得抖了抖,不過翻個身,又接著睡了!


  江陽……


  真是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婢女。


  蘇洛從淨室出來,見江殊冷著臉坐在床邊,她挪了過去,耷拉著眉眼“夫君!”


  江殊伸手在她額上又碰了碰,問“還想吐嗎?”


  蘇洛趕緊搖頭“不,不要吐了!”


  胃裏的東西早就吐空了,洗了個澡,人也清醒了一些。


  江殊點了點頭,扯了件衣服甩在她身上“大夫很快就到了!”


  蘇洛順從的穿好剛穿好衣服,門外便響起了聲音“世子……”


  “嚴大夫進來吧!”


  這樣的聲響都沒有驚動青衣。


  江殊默默的想,是時候該給蘇洛再找個婢女了!


  嚴大夫年過五十,須發發白,麵容清瘦,雙目炯炯有神,身上帶著淡淡的草藥香味。


  來的不是府醫,不過蘇洛也沒有多想,將手臂伸出來,給他診脈。


  大夫診了好一會後,收了手“是吃得太多太雜,又受了風寒才會如此,我開一些藥,配合著施一次針,應該很快就能好!”


  蘇洛的嘴角抽了抽,人往床裏縮了縮“要紮針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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