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我怕我半夜裏忍不住
她這話一出,平寧郡主端茶盞的手頓時一緊。
那嬤嬤見狀,忙道“少夫人胡說什麽呢,郡主怎麽可能放麝香,一定是您弄錯了!”
蘇洛冷笑。
這個味道前世曾陪伴她很多年呢,她遲遲沒有孩子,燒香拜佛也不管用,後來才知道,一切都是因為她日日佩戴的,那人賞的麝香手串。
這麽刻骨銘心的味道,她怎麽會聞錯。
這齊國公府是覺得自己是個草包,一定分辨不出這個氣味是嗎?
江殊清冷的眸子看了平寧郡主一眼,緩緩道“恰好再過半柱香,宮內的王太醫便要來我診脈,不若讓他看看這裏是不是有麝香,很快就有分曉了!”
他脊背挺直,端碗的手持的很平,蘇洛卻分明看到,那碗藥裏,漾起一圈圈的細紋。
持它那隻手,氣的在發抖!
平寧郡主的笑臉終於維持不住,她的手重重在桌上一拍,茶盞飛濺,她冷喝一聲“這藥是誰抓的,誰煎的,嬤嬤,你下去給我好好查清楚,看看到底是誰要害世子夫人……”
蘇洛皮笑肉不笑“那母親可要好好查查,查到了這人,定要將她交給我,我這人有仇必報,我要用她的心肝脾肺腎來喂我南疆的蠱蟲,讓她嚐盡被蠱蟲將體內髒器逐一啃光的滋味,好讓闔府的人知道,謀害主子是個什麽下場!”
她一字一句,說的格外用力。
平寧郡主臉色鐵青,那嬤嬤更是垂下腦袋,身體忍不住在打顫。
蘇洛端起那碗藥,嘩啦一下全潑在嬤嬤腳邊,淡道“嬤嬤,以後這麽重要的湯藥,你還是得自己全程監督的好!”
說完,她將藥碗往地上一扔。
那碗頓時四分五裂,“砰”的聲響,讓平寧郡主忍不住都抖了抖。
蘇洛沒有管兩人,拉著江殊就從鬆鶴堂裏出來了。她回頭看了後麵老夫人那緊閉的門扉一眼,這在她的地盤上發生的一幕,老夫人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等走到院外,青衣拍拍胸口小聲問“小姐,這麝香肯定是夫人下的,你剛剛為什麽不拆穿她?”
“還不到時候!”蘇洛早已不是前世那個不知進退的小姑娘,沒有絕對的證據,頂多是隔靴搔癢,起不了什麽大作用。
青衣不滿“小姐你變了,從前你總跟我說,有仇當場就要報的。萬一過些天你忘了,那這次咱們的委屈不就白受了!”
“我最近新學了一句,女子報仇,半年不晚!”
青衣發愁“她們的花花腸子太多了,奴婢怕咱們撐不過半年!”
蘇洛瞟了一眼江殊,眉目之間風情流轉,道“那就要看江公子護不護得住了!”
江殊心莫名頓了頓,慢了半拍後,緩聲道“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夫君……”
蘇洛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臭不要臉,剛才那是做戲,你還演上癮了是不是?”
江殊的笑容被這一巴掌拍碎了,五髒六腑都在震動,好一陣才覺得紊亂的呼吸恢複正常。
娘子力氣這麽大,以後可怎生是好?
三人一起往回走。
昨晚黑燈瞎火,早上又火急火燎,蘇洛都沒來得及好好欣賞,此時一路走回去,這才發現整個國公府花木扶疏,開闊大氣,比懷遠侯府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
一路行到了江殊所住的院子聽雪樓。
院子裏很靜,能聽清風吹過竹枝發出的簌簌聲,還能隱約聽到流水潺潺的聲音。
青衣顯然也是現在才發現滿院子的翠竹,不掩神情裏的興奮“小姐,咱們今年有冬筍吃了,看來能挖不少呢!說到冬筍,我就餓了,小姐,你餓不餓?”
說話間的功夫,蘇洛已經順著流水聲找到了一個四角飛簷的竹亭,一條小瀑自上飛瀉而下,在竹亭腳下汪出小小的一池水,倒影著叢叢綠影,讓人見之忘俗。
竟然還有這樣的好地方。
蘇洛點頭“餓了,把飯菜擺來這裏吃!”
江殊身後的侍衛江陽不能忍了,開口道“這是世子素日靜心養神的地方……”
怎麽能在這裏吃飯,多煞風景?
蘇洛驚道“你家世子剛才是在藏拙呢,其實他現在好多了!以後有我,他再也不用靜心養神了!”
江陽默默吐槽是再也不能靜心養神吧!
青衣很快就將飯菜端上來,六菜一湯還有點心,比侯府的夥食好,蘇洛很滿意!
就是分量太少,蘇洛感覺沒吃飽。
午飯後,江殊準備午休,蘇洛則帶著青衣滿後院的轉悠,聽雪樓裏一貫很安靜,兩人的歡笑聲夾雜在竹浪裏,分外響亮
江殊輕輕咳嗽,輾轉難眠。
侍衛江陽問“可要我去提醒下少夫人?”
“罷了,她哪會聽你的!”
江陽嘴角抽搐,他家主子好像毫無夫綱可言。
漸漸的,那聲音越來越小。
江殊翻個身“她們午休去了?”
江陽回“少夫人帶著婢女去前院了!”
江殊便閉眼繼續睡,素日裏寧神的竹濤,今日卻好像缺了點什麽。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昏昏沉沉睡去。
他這具身體大病初愈,精力的確不濟,這一覺睡醒,竟然已經暮色四合。
蘇洛正眼巴巴的看著一大桌子誘人的飯菜等著他!
江殊掃了一眼。
小廚房有長進了,晚膳雖仍是六菜一湯,但每個盤子都堆得滿滿的,而且其中還有好幾道菜一看就很重口味。
因為分量足夠,晚飯吃的就要和諧很多,直到就寢,這種和諧的氣氛才被打破。
昨晚同床那是因為江殊是病人,她於心不忍。
今晚他活蹦亂跳的,兩人又該用什麽姿勢睡?啊呸,用什麽方式睡?
正想得入神,沐浴好的江殊出來了。
他穿著一件白色綢衫,一頭黑發披散,還帶著濕漉漉的水汽,看上去宛若臘月裏綴著雨水的一枝寒梅,讓人忍不住就想折斷那花枝,碾碎那顫巍巍的花瓣。
蘇洛甩甩頭,將自己辣手摧花的想法趕走,指著地上的一團被子“你睡地上!”
江殊手上端著一杯熱茶,氤氳的霧氣襯得他那張臉越發的妖孽,他皺眉“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
蘇洛默了默,說“我是怕我半夜裏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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