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雛鷹展翅
南宮明宇歎了口氣,蹲在陣法邊緣細細觀察,手中炭筆不住勾勒圖形,此刻無涯以身犯險,半點馬虎不得,十二分的認真起來。此地悶熱無比,更有鐵器的刺耳摩擦聲,南宮明宇收緊心神,額頭汗珠大顆大顆落下也是不覺。無涯在一旁不住踱步,周琳頗為在意,自懷中掏出手帕慢慢提南宮明宇擦去額頭細汗盡顯體貼。不多時,南宮明宇已將詳細草圖勾勒出來,隻見牆壁分別刻畫無數機械組件,平麵剖麵各兩幅,無畫圖工具輔助隻憑手繪,線條竟是橫平豎直,圓孤無半點扭捏之態,隻憑這幾幅圖像,便可見看出此人的高深功力。隨著二人細細講解,周琳不由暗自驚歎,常人總說天機城持有窺破天機之能為,此時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兄弟萬一要是掛了,你替我告訴我老爹老娘和老姐,‘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無涯是在踐行求真務實之際慷慨赴死,老子死的極有牌麵,絕不許有人哭哭啼啼敗老子的興。”亮銀鱗甲爬滿無涯周身,頭部也護的嚴嚴實實,一抖手中‘非攻’,似一個視死如歸的勇士,“算了,還是別說了,讓陸離那家夥知道,定譏諷老子婆婆媽媽,似個軟蛋一般,死則死矣,小爺去也!”眼前龍鱗一般的刀片抖的飛快,細鱗一般的銀色刀片互相作用,嗡嗡抖動,此起彼伏,如海中惡魚露出的脊背,殺氣騰騰。一股奇異號聲響起,搭配著急促有力的鼓點,盡顯悲壯與決絕。在此等悲壯情緒的牽引之下,本來死氣沉沉的石室起了一道微風,在走廊的盡頭打起了旋兒,略過精密的炭筆畫卷,從三人身側湧出。無涯手持一杆奇怪長槍,身披亮銀鱗甲,身軀站的筆直,似赴死的英雄一般。“尼瑪,把那個該死的BGM關了,吵吵鬧鬧的,聽的人煩死了。”無涯一把將長槍貫在地上,跳著腳咆哮道。南宮明宇苦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方形盒子,在灰色按鈕上按動了幾下,鼓聲戛然而止。“此時此刻,我想配點音樂會比較帶感,看來你不喜歡這種悲壯的,抱歉抱歉。”無涯深呼吸幾次,平複下焦躁的情緒,將地上的‘長槍’撿起,緊緊握在手中。他慢慢轉過身,眼神凝望此陣的破點,心中暗暗給自己打氣。‘哎,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今天是個好日子,打開了家門咱迎春風’。無涯剛做定打算,被歌聲驚出一個趔趄,明朗女聲不住在走廊之中回響,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這喜慶歌聲聽在耳中,叫人覺得詭異無比。“我勒個去,你存心搗亂是吧!”無涯怪叫一聲,鼻子眉毛被氣的扭在一起,可惜,在亮銀鱗甲的庇護下也沒人看得到。“你聽,這歌聲多喜慶,莫生氣嘛,我這不是為了討個好彩頭嘛?”南宮明宇繼續陪笑道,見無涯沉默著不說話,南宮明宇換上一副認真麵孔正色道,“無涯,咱不搞了,跟我回家吧,咱不稀罕那什麽狗屁材料,實在沒必要為了這些身外之物搭上性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哥,謝謝。”無涯伸手製止南宮明宇,在銀兩的頭盔之下,無涯的聲音少有的堅決,他慢慢轉過身,“從小到大,我都活在你們的保護之下,一遇到困難,便被勸說放棄,如果我一直處於這種關愛之中,永遠都無法長大。此地越是凶險,我越是不能放棄,我不想再活在你們的庇護之下了,無涯做出此等決定,你應該支持我才對。”“我明白,可……”南宮明宇想繼續勸說。“曾經有這麽一個人,他出身卑微力量弱小,平時雖喜愛胡鬧毫無正形,但在有人出現危難的一刻,他卻拚死也要去鋤強扶弱,縱然被救那人不懷好意,刻意隱瞞了實力,縱然是深受寒毒折磨,他依然沒有後悔初時魯莽。雛鷹被無情的扔下危崖,方得學會展翅翱翔。”無涯背對二人冷冷道。周琳望著背身的無涯,臉上浮起一絲愧疚,她想說些什麽,後又咬了咬牙,暗暗將頭低下,悠長的走廊,死寂一般的沉默。“既然他已經成長起來,作為兄弟的自己也不能一直平庸下去。小小機關而已,若是連過這一關也沒有勇氣,那真是貽笑大方了。”無涯說著一把抄起‘長槍’,躬身躍起,銀亮身軀閃耀著光芒,小小身軀胸腔不斷起伏,吐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長喝。“雖千萬人而吾往矣!給老子破!”小小身形淩空躍起,滿是堅定,滿是決絕,一聲‘雖然千萬人而吾往矣’喝出胸中全部勇氣。一聲貫穿金屬的脆響,‘長槍’似被一個硬物卡住,地底發出一陣咯咯的亂響,無涯心中驚喜,竟然如此簡單便成了。陣眼被穿破,龍鱗般的刀片似在抽搐,速度雖然慢了下來,卻沒有就此止住,陣法仍在運轉。南宮明宇見狀大叫一聲不好,眼見無涯處於危境,他恨不得衝入陣中。南宮明宇無力的跪倒在地上,雙手不斷捶打自己頭顱,呈現一副悔恨無比的模樣,無涯這小子一時衝動,自己怎能允許他這般胡鬧,這般回去如何與三伯交代,想到此處,眼淚止不住流將出來。無涯腳腕被卷入刀齒之中,隨著陣法的運作,身形無法保持,站立不住被卷入刀陣之中。刀片與鱗甲相接,發出陣陣刺耳的金屬刮擦之聲,無涯腳踝裹入其中,雖然有七寶玲瓏甲護身,免於被切成肉塊的下場,隨著刀片不斷運轉,那壓力愈來愈強,骨頭也似被壓力擠得斷裂。無涯瞬間便經曆了一次大起大落,此刻心中驚懼無比,暗叫一聲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