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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大婚

  我和南宮吟回到故居,遠遠看到貝淺雪窗前身影,心中大定。縱使英雄年少,快意江湖,也難抵得過美人相伴。南宮吟自從回到農居之後很少出門,一天到晚在屋子裏搗鼓一些瓶瓶罐罐。沒了這個家夥,我和淺雪整日耳鬢廝磨,那是我一生之中最快樂的日子。休息數日,我急著要和淺雪完婚,便向南宮吟告辭。我讓淺雪收拾衣物行李,自己叩響南宮吟的屋門,隻見他頭發蓬亂,渾身油膩,黑眼圈腫的雞蛋大小,看似是幾日沒睡,他拉我進屋,小心翼翼的關上門,口中欲言又止。我甚是奇怪,不禁出聲詢問,他輕輕安慰我說,無論聽到什麽事都不要激動,我心中納悶,讓他但說無妨。他告訴我,那個針劑非常精巧,觀其材質和工藝,是天機城的鍛造手法,也許就是天機城出品也難說的很。他設法化驗之後,發現那針劑中所藏並非常物,乃是生命本源,這是天機城七十年逐出的一個叛徒研究之課題,那個叛徒論輩分正是他的三爺,由於該研究太過陰損,先是利用小動物解剖觀察,逐漸捕捉活人作為試驗品,後來天機城弟子無端端的失蹤,經查證,是遭了他的毒手,這人極其聰明卻思想極端,已然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當代家主十分寵愛於他,為了安撫眾人,隻得廢掉他一身修為,打斷雙腿將其逐出門戶。我心道,這又如何,那魔物雖然外表可怖,卻也沒什麽本事,倒也不必太過擔心。南宮吟頓了頓,臉色極其難看,我見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心裏掛念婚事,出言安慰他幾句,這就要離開。你有沒有懷疑過大嫂的身份和意圖?你真的了解她的底細嗎?南宮吟見我要走,急忙扣住我的肩膀問我。與他相處多時,我知他聰明過人,有時愛耍耍無賴,也喜歡扮傻充愣,愛開些小玩笑。我初時並不以為意,以為他又在開玩笑,爽朗的笑了幾聲,取笑他是不是熬夜過多,神誌不清了,道句別鬧了,我們要成婚了,不管她經曆了什麽,一幹往事隨風去吧。南宮吟認真的說,我在針管上取得一點汙物,是手指甲之中的遺漏物質,本來也沒什麽,正巧在做萃取實驗,便一並化驗了,按數據推斷是糖醋佐料。我確定他在開玩笑,配合著大笑起來,一拳打在他的胸口,笑罵他吃飽了撐的,幾夜不睡,做這麽無聊的事。‘那晚,我們吃的糖醋魚,如果那人指甲很長,這東西在端菜的時候會浸入指甲內,她如果使用器物,便容易沾染在接觸的器皿上。這裏,常年被連雲寨搜刮掠奪,大家窮的叮當響,大家吃粥都是問題,沒有人吃得起這麽奢侈的東西,隻有我們。那晚,你沒接觸過這針劑,而我在取證的時候,怕上麵有毒質殘留,是帶著蠶絲手套的,換言之……’我見他說的認真,心中隱隱有所懷疑,卻仍然說服自己不去相信。‘你真就一點都沒懷疑過她?那一夜,飛雲齋頭領有多麽強大,連我都不敵,憑她一個毫無武功功底的柔弱女子能逃得掉嗎?這合邏輯嗎?’我搖搖頭,可能是大頭領並未參加,指使他的手下幹的呢?‘他們有八百人眾,賊人攻打富人山莊時,往往先進行踩點,然後將其圍將起來,派幾十好手攻入。況且,那些人不是一般的山賊,他們攻防有度,悍不畏死,你確定他們會放這樣美麗的女子跑掉?那車上裸屍比大嫂的姿色可差遠了,魏大哥,你要三思……’夠了,我不想再聽,此事休要再提,就這樣吧!細想來,她的來曆和訴說的經過難當細細推敲,南宮吟的好意提醒如一根刺一般紮在我的心上,當時,我心煩意亂,心念淺雪不是那般人,卻也無法反駁他,隻得先將此事壓下不提。最後,我還是和淺雪離開了那裏,南宮吟本想再提醒我,卻見我和淺雪恩愛非常,便祝福了我幾句,對淺雪稱聲大嫂,喜酒一定要請他等客套話。我二人辭別南宮吟,回到師尊的住處。師尊聽我敘述一路經曆,對我所作所為很是滿意,他細細打量淺雪,對淺雪的外貌和品行也無半點意見,寒暄幾句讓她安心住下,我見時機成熟,向師尊提出成親的事,師尊對我十分疼愛,這便要寫請帖遍請武林各門各派。我耳中始終回蕩南宮吟的話語,便向師尊提議,以他不喜吵鬧為借口,一切從簡便是,此事有師尊、我、淺雪三人即可,不必大作鋪張。師尊見我執意如此,也沒反駁,淺雪畢竟不是我門人,師尊對淺雪道了聲慚愧,問她意下如何。淺雪溫柔可人,臉上泛紅,施施然一禮,說既然魏大哥有此孝心,她怎麽能不成人之美,隻要能和我長相廝守,人多人少倒是其次,她父母雙亡,一切由師尊做主便是。我見她舉止得體,情真意切,而我卻有別樣心思,心裏愧疚難當。師尊見我麵帶愧色,以為我怯場害羞,哈哈大笑,拍板此事就這麽定了,三日後便是黃道吉日,雖然不需要請人,但禮數卻是不能少了半分,否則豈不是愧對貝姑娘。大婚之際,雖無絲竹亂耳,也無朋客道賀。拜堂、成親,一切都是那麽的順其自然。師尊視我如己出,那一晚,他喝的酩酊大醉,不住的笑,仿佛年輕十幾歲一般。禮畢,我扶師尊回房睡下。此間,隻剩我和淺雪二人。我緊緊握著她的手,深情望著她,天地之間,有她在,便有了別樣的意義。那夜,我掀開紅蓋頭,她身披鳳冠霞帔,雙目含羞,雙腮緋紅,當真是驚豔絕倫。深夜,她穿衣起夜,我本已放下戒心,囑咐她幾句莫要著涼,暈沉之際,鼻中聞到一股濃鬱禪香,心道不好,大驚之下起身尋她,黑暗中,隻間她目光爍爍,已然換上深藍色長袍,手中禪香燃起,正是那夜的神秘人裝扮,我想喊叫一聲,讓師尊提防,奈何抗不住藥力,剛坐起身便暈死過去。我再醒來時,頭昏欲裂,全身無力,心裏掛念師尊安危,強行掙紮的出得門來,外麵一切如常,紅色燈籠高掛,四處貼滿了喜字,昨日場景曆曆在目,似乎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我支撐著走到師尊臥室,打開門的一刹那,我的耳朵如霹靂轟鳴,無力癱倒在地。師尊……死了。他的喉嚨被利器割開,血染紅了床鋪,雙目圓睜,滿帶著驚訝與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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